“這不是錢的問題,現在就算你有錢,可能也見不到她的麵。”溫之州說。“人家現在是住在唐城主的府裡,你以為你想進就能隨便進的啊。” “那你有辦法?”蔣固師問。 “辦法是有,但你要配合我。”溫之州說。 “什麼辦法?” “你答應配合,我就告訴你。” “我可以配合你。”蔣固師答應的很乾脆。男人之間對話就應該這麼直接。 “那我明天來找你,帶你進唐府。” “好。” 說完之後,溫之州就走了。蔣固師也沒有任何停留,繼續往回家走。在家門口,蔣固師先是檢查了下門栓上麵的頭發絲,確定無恙後,才推門進去。走進小院子後,他轉身重新把門關好鎖上。 “你路上見到誰了?”屋內一個女人發出悅耳的聲音。 “沒有誰。”蔣固師下意識的否認。 “趕緊過來坐下吃飯吧。”女人沒有再追問。 蔣固師放下東西後徑直走到飯桌前坐了下來。他的對麵是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那女人雖然穿著打扮很樸素,但恬靜出眾的氣質顯示出她絕非一般女子。 桌上雖僅僅隻有兩個素菜,但兩人都吃得津津有味。跟往常一樣,吃完飯後,蔣固師都會喝上一小杯烈酒。吃完酒,女人就會開始收拾桌子。她站起身後,她的手總是時不時在摸索。原來她是一個瞎子。大概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擁有如此清澈眼神的人,竟然會是瞎子。又或者,隻有看不見世間險惡的瞎子,才能有如此清澈的眼神。 “我剛才碰到了溫之州。”蔣固師忽然說道。 “哦。”女子簡單的哦了一句。 “他說有個人或許可以治好你的眼睛。”蔣固師說。 女子輕輕一笑,“他又讓你辦什麼事了?” “他沒跟我細說,隻說明天配合他就行。” “那你明天要出城?” “沒有,就在唐府。” “那個地方現在兇險的很。聽說現在有個大人物在裡麵。他是沖著那個大人物去的吧。” “我不會出手幫他殺人的。”蔣固師認真地說。 “我知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嗯。”蔣固師點點頭,他看向那女子,目光溫柔地可以融化整個世界。 “那我明天在哪裡等你?” “在家裡啊。” “好的。回來吃晚飯嗎?” “回的。” 第二天一早,還在那個狹窄的小胡同。蔣固師對站在胡同口的溫之州說,“希望這次你不會再騙我。” “誰叫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呢。”怕就怕騙子突然間的真誠,溫之州又接著說,“但在所有人當中,你,是我騙得最少的人。”這邏輯解釋滿分。 “我答應過她,不會動手殺人的。”蔣固師認真的說。 “你想啥呢。就憑我們兩人還想在唐府亂來。”溫之州笑了笑,“今天起,我們隻是路邊的一對說書人而已。現在開始,你就叫我郭得碗。” “聽你口氣,我配合你這事還不是這一次就能完結的?”蔣固師皺了下眉頭。 “不好意思,可能怪我昨天沒有說清。”溫之州連忙解釋說,“至於需要幾次,我也不太能確定,但你每出工一次,我就付你一兩黃金。”溫之州看著蔣固師似乎要拒絕的樣子,又緊接著說道,“放心,不需要你動手。你動動嘴就行了。我也不妨告訴你,我要得隻是能在唐府自由進出。隻要你配合我做到了這點,你請人看病的錢我可以幫你全部出掉。” 蔣固師聽得雲裡霧裡。他現在隻是一個站街的說書人,又有什麼能量讓溫之州取得唐府自由進出的權利。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很納悶。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等下怎麼說怎麼講我們邊走邊對一下。”溫之州說。“走吧,去唐府吧。”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差不多花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唐府。此時唐府的門前早就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了。蔣固師往人群看了幾眼,在人群裡看到了幾位相識的同行。其中一個長相矮小的也看到蔣固師,於是笑著向蔣固師走了過來。 “老蔣,你也來啦。”這小個子笑嗬嗬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屑於參加官家的活動呢?” “能賺錢乾嘛不來。”蔣固師冷冷地回應。 “他是誰?新朋友?以前沒見過啊。”小個子看了一眼溫之州問道。 “他叫郭得碗,我新搭檔。”蔣固師回答。“你呢,你今天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夠了啊。真被選上了,一人獨拿賞金不好嘛。”小個子說。 “那祝你好運。” “也祝你們好運。我過去朋友那邊啦。下回有空一起喝酒啊。”說完,小個子就走開了。 “那小侏儒是誰啊,跟你挺熟的嘛。”溫之州問。 “一個同行。以前一起合作過。”蔣固師說。 “看那人賊眉鼠眼的,不像好東西。沒坑過你吧?”溫之州向來喜歡以小人之心度人。但幾乎每次都能度中。 蔣固師沒回答,隻是癟了癟嘴。 “哎,你這人啊。人心險惡這道理怎麼總是不明白啊。我向你以身示教多少年了,你怎麼一點也沒學進去啊。”溫之州嘆了口氣。 “把自己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人生還有什麼意思。”蔣固師說。 “那你覺得你現在人生很有意思?讓心愛之人陪你過著清貧的生活,一生都活在黑暗之中,連求醫問藥都要絞盡腦汁。你覺得你活得很正直,別人覺得你很傻皮。這世間本就是渾濁不堪的,我們又何必裝清高呢。這是個強者為尊的時代,我們隻能成為強者,才可以再去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你看看前麵這些蕓蕓眾生,他們連成為強者的機會都沒有。至少,我們還都是武者,還可以為自己的命運拚搏一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溫之州說得情真意切,想必這也是他人生體驗和肺腑之言。 “嗬嗬。”蔣固師一點也不為所動,“那你拚了這麼多年,到現在也還不是兩手空空。” “這世界並不是說你拚了就會有結果的。機會運氣在很多時候比個人能力更加重要。我隻是最近運氣不好,碰到了幾個硬茬子。但反過來講,這或許也是我的際遇,一旦我突破了當下的困境,可能就會有另一方天地在我眼前了。”能在經歷挫折之後還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溫之州的內心還是非常堅定的。 “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在神醫甄美麗還沒有給師妹治好之前,你不能有所行動。”蔣固師嚴肅地跟溫之州說。 “可以。我接受。我保證。”溫之州答應的很爽快。“但是,前提是你也是在用心的配合我。” “我隻能保證我會用心的去說書,至於最後能不能被唐府選上,我無法承諾你什麼。”蔣固師說。 “這我自然明白。但你也要明確一點,若是我們選不上,那意味著我們也沒有辦法接觸神醫了。”溫之州總是時不時挑撥蔣固師心中的那根弦。 “我會盡力的。”蔣固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道。 “前麵這麼多人搶著報道簽名的情形,有沒有讓你想起那年我們一起進師門的時候。”溫之州忽然把話題轉到了以前。 “不要想著試圖用回憶來緩和你我之間的關係。”蔣固師雖然挺固執,但他並不是傻子。 溫之州的意圖被他戳破,隻好尷尬地笑了幾下,就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