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狐假虎威(1 / 1)

鼎定南北朝 碧海思雲 4244 字 2024-03-17

幢主、黨長兩職到手,衛鉉可謂是“金身小成”,成功的化解了衛家莊主弱奴強之窘境。再加上爾朱英娥出人出錢出麵幫他修主宅,使得衛家莊三十七戶奴隸、二十五名從各個道觀投奔而來的部曲,更是敬畏有加。   鑒於時間緊、任務重,而衛家莊也已穩了下來,衛鉉稍做安排,翌日便興沖沖的帶著師兄弟和二十五名私人部曲來到梗陽城西的軍營。   “造孽呀!”望著集結起來的或年邁體衰、或年幼可愛的“士兵”,衛鉉如遭雷擊,一下子就傻了眼了。   大魏王朝實行世兵製、規定士兵服役年齡為十六歲以上、五十五歲以下。此製之下,作為世兵的軍戶都是父死子繼、兄死弟繼;隻要官府有需要,每個軍戶就必須出一男丁為兵;至於是讓奴隸頂替、還是花錢雇人代役,並不重要。   但是規矩是一回事、實行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和平時期的各級將領為了應付形勢、湊足人數,尚且擅自取消征兵條件、不管士兵年齡多大;更何況是局勢失控、兵源枯竭的現在?   這種既有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有十歲左右要是敵軍,衛鉉懷疑自己一個人就能殺得對方潰不成軍、兵敗如山倒,成就一人破萬軍的戰神之美名。   然而很不幸,這是他的兵。   “確實很造孽。”說話之人是個氣宇軒昂的青年將領,這便是此軍副幢主韓軌。他嘆息著說道:“類似的軍隊有很多很多,各幢以地方抱成一團,而幢與幢之間誰也不服誰,有時甚至為了爭一點糧草打將起來。”   “其他幢不歸我們管,與我們無關。”衛鉉默然片刻,向韓軌問道:“韓副幢,你覺得眼前士兵打得了仗麼?”   “坦率的說,我從未見過這麼弱的軍隊。”韓軌答復了一句,神情苦澀的說道:“我軍人員滿編。年過花甲者計有一八十人,這些祥瑞瘦骨棱棱、老眼昏花、視力不佳,有的人拿碗筷都在手抖。九到十四歲的士兵,則有一百二十人。”   “老兵是祥瑞、童子兵是未來;敵軍士兵如果遇到這三百名‘精銳’,我懷疑他們不但不殺,還要好吃好喝伺候著。”   衛鉉麵對改變不了的既成事實,很快就調整了心態,自嘲一笑:“假如我軍精銳能夠消耗敵軍糧草輜重,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哈……這倒也是。”韓軌覺得新幢主說話方式很有意思,忍不住噴笑出聲;這一笑,也讓他對“空降”而來的衛鉉少了幾分敵意,多了些許好感。   “也就是說,我軍還有兩百人拿得出手了?”從下方五隊士兵來看,衛鉉發現韓軌和幾名都伯好像缺少帶兵經驗,亦或是缺少消息來源、不知爾朱榮要打仗;否則的話,何至於搞出五個老中幼搭配的百人隊?   最為重要的是韓軌被針對得相當嚴重——   爾朱英娥昨天就說她爹走的是寧缺勿濫的精兵路線,無論是嫡係軍隊也好、還是郡縣兵也罷,全部是擇優而用,此幢地方軍之所以得以保留、爾朱英娥之所以幫他爭來此幢幢主之職,原因就是它人員滿編、且是立過戰功的“精銳”鄉兵。   可是看看現在,竟有六成以上是老弱,這不是被惡意針對又是什麼?   心下雖是如此想,但是衛鉉並沒有急匆匆的妄下結論:一來是他初來乍到,不知此軍詳情,既然連調查都沒有,又何來發言之權?   二來是眼下正值至關緊要的春耕時節,且又用不到地方軍,所以這三百軍戶也有可能是暫時讓老父親、幼兒來頂替自己。   而這種情況在農忙時節是常有的事;地方將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韓軌答道:“幢主,那兩百士兵是青壯不假,然而弓馬嫻熟、上過戰場的士兵隻有一半出頭。另外一半多數時候在放牧、種地;不客氣的說,他們就是接受一點點訓練的農夫、牧民。”   聽了此話,衛鉉明白這兩百青壯既不屬於推測裡的惡意針對、也不屬於因私廢公;姑且不談他們戰力如何,光是依命前來訓練態度就很不錯,問道:“韓副幢,他們會不會使用武器和弓弩?”   “會是會,不過很多人連最基本的旗號都辨不清楚。”韓軌看了衛鉉一眼,補充道:“好在我軍都伯、隊主、什長、伍長多數是上過戰場的老兵。”   “依我之見,可將上過戰場的士兵編成第一旅、另一半青壯編成第二旅,此之二旅為我軍精銳。有戰力的老少編為第三旅、拿碗筷都手抖的老人為第五旅、剩餘老少為第四旅。”衛鉉需要眾人配合,且又不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遂實言相告:“韓副幢、諸位都伯,並不是衛某人喜歡瞎折騰,而是我軍很快就要奔赴戰場了。”   了解到衛鉉要整編的原委後,韓軌和五名都伯臉色為之一變,名叫龐陵的少年都伯顫聲詢問:“幢主,難道要打仗了不成?”   衛鉉不但沒有令人仰慕的家世、名氣、功績,反而從諸將眼皮底下“搶走”了幢主之職。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衛鉉知道自己如果不能令人心服、或者畏懼,很難在動兵之前整編和掌控此軍。此刻有了狐假虎威的大好時機,於是行雲流水一般的順勢說道:“此乃大都督之女、英娥娘子所言,又有智彪公子從旁作證,豈能有假?”   他沒有說自己和爾朱氏兄妹有什麼關係,但是有些話不說,反而比直接說出來更可怕、更有威力。這番話所透露出來的種種未盡之意、無限可能,讓韓軌等人臉都變了。   韓軌“聽出了”弦外之音,不動聲色的問道:“幢主與爾朱娘子、爾朱公子很要好?”   龐陵等人聽聞此言,看向衛鉉的目光瞬間就發生了絲絲變化。   衛鉉麵色如常,模棱兩可的說道:“這不重要,重要是我軍要不要整編?”   韓軌好歹打過幾仗,自然明白整編的必要之處,當即出聲響應道:“要是用老少配搭上戰場,無疑是自取滅亡;當立刻依幢主之法進行整編,擇青壯為利刃。”   見都伯們皆無異議,衛鉉將此事定下;他向身材削弱、瑟瑟發抖的龐陵說道:“龐都伯,自今日起,你為第五旅都伯。”   “第五旅是哪旅?”龐陵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就是拿碗筷都手抖那支。”都伯劉榮是個高大魁梧、滿臉是毛的匈奴人,鄙夷道:“與你確實很匹配。”   龐陵卻是欣喜之極,他抖也不抖了,喜滋滋的拱手道:“多謝幢主、多謝幢主。幢主眼光敏銳、慧眼識英雄,小將拜服。”   衛鉉:“……”   “幢主,末將是都伯中武藝最高的人,大仗小仗也打了四十餘場;若不是投奔大都護太晚、又犯下軍法,此時少說也是一名鎮將。”劉榮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朗聲向衛鉉請命道:“故第一旅都伯非末將莫屬。”   韓軌見衛鉉看向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拱手道:“幢主,劉都伯確實是第一旅都伯的不二人選。”   衛鉉道:“第一旅便由劉都伯來帶。”   劉榮大喜過望,深施一禮:“多謝幢主信重,末將定不負幢主重托。”   衛鉉向剩下的三名都伯道:“三位都伯,也自薦吧!”   “幢主,末將蔣緒當為第二旅都伯。”   “幢主,末將王銳願為第三旅都伯。”   “幢主,末將溫儀願率第四旅。”   “就這麼定了!”眼前局麵,遠比衛鉉所想的好,同時也足以讓整編平穩有序的進行下去;至於是否與爾朱氏兄妹有關,那都不重要。   “謝幢主。”   “另有一事要與大家說說。”衛鉉看了看幾名都伯,意味深長的說道:“據英娥娘子說,我軍乃是鄉兵裡的精銳,然而老弱足足占了六成以上,這很不合理。不過我也知道無戰事的農忙時節,鄉兵都以農事為重,故而每有訓練之時,隻好讓老父親、幼兒代勞,而將士們無法兼顧的兩難之處,我也能夠理解。”   給了大家一個臺階下,衛鉉繼續說道:“然而英娥娘子數天後將要前來巡查,他們要是看到我軍這樣一種情況,諸位勢必受到牽連。希望諸位下去之後,讓真正的鄉兵迅速歸隊,免得誤人誤己。”   麵對恩威並施這一手,韓軌暗道一聲“厲害”;而都伯們心下卻是凜然一片,一個個都肅然抱拳道:“末將遵命!”   “諸位下去安排吧。”衛鉉點頭道:“韓副幢,你向我介紹介紹我軍基本情況。”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