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子期對華京、華成道,“你們以前助華逢以人試藥,已是大違天理,如今又做拐賣幼童的勾當,若不除了你們,豈不遺害蒼生。” 華京、華成一聽,麵色俱是微微一變。華成這時眼珠一轉,對斷子期反問道,“你說我們兄弟做拐賣幼童的勾當,可有什麼證據嗎?”“證據?”斷子期微“哼”一聲,繼道,“華逢因阻我們營救孩童,已被我殺了。”華家兄弟一聽,不禁大吃一驚,華京怒道,“姓斷的,你竟殺了我二弟!”斷子期冷然道,“他作孽太深,又背後偷襲我,死有餘辜。”“你——”華京盛怒之下,竟不知說什麼好。 錢貴南這時道,“華京,快說誰是背後主使。”華京怒“哼”一聲,頭一揚,隻語不言。沈玉成這時道,“錢兄,審訊犯人的活兒還是交給我吧。”錢貴南點點頭,又對華京冷冷一笑,轉而對沈玉成道,“我差點忘了,沈兄對於審訊可是行家。”沈玉成遂把華京帶到一間小屋。 不到一個時辰,沈玉成便問了個乾凈。錢貴南笑道,“錦衣衛果然有辦法。”沈玉成淡淡一笑,繼而言歸正傳,道,“原來華家兄弟確未參與這拐賣幼童的勾當。”“怎麼會這樣?”花程一聽,愕然問道,同時又看了看斷子期;斷子期亦是有些驚訝。沈玉成又是一笑,繼道,“不過,這勾當卻與華家三兄弟有些瓜葛。華家三兄弟到青州,是來助拳的,華逢可能早到了一步,所以才趕上偷襲師兄,也因之而丟了性命。” 斷子期一聽,遂問道,“那他們是來助誰?”沈玉成道,“青州派少主施萬擎。”“施萬擎?”斷子期重復了一遍,繼問道,“難道施萬擎就是背後主使?”“不錯。”沈玉成道,“華京全都招了,施萬擎拐賣幼童多年,從中牟利甚大。” 斷子期聽到這裡,確是大出意料,悠悠道,“山東青州派乃是北方四大門派之一,比肩嵩山少林。想不到,施萬擎竟做如此傷天害理的勾當。”沈玉成繼道,“還有,石震堂的二公子夏凈也有份,這麼多年也賺了不少金銀。”“他果然有份。”錢貴南接道,“我早就覺得這個夏凈一定有問題。”葉瑛亦道,“你們去石震堂探聽虛實那日,想必他一身傷病,也不過是用來對付你們的障眼法。” 這時,忽然有個小乞丐跑進來報道,“花團頭,外麵來了兩個漢子,自稱是沈公子的朋友。”“哦?”花程道,“快請。”不一時,進來兩個男子,看上去俱是四十歲左右,身體健壯,一看就知道身懷硬功。沈玉成一見,抱拳笑迎道,“原來是郭兄、史兄。”說著,便對眾人道,“這兩位是常玉常大人身邊的護衛。”又邊指邊介紹道,“這位是郭長實,這位是史異峰。”接著又把眾人介紹一番。 眾人敘禮之後,郭長實開門見山道,“沈老弟,常大人已探得那拐賣幼童的組織人手眾多,遂派我們兄弟兩帶來五百兵丁相助。”沈玉成一聽,高興道,“真是太好了,我們已經查到這夥組織的主使,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郭大哥,那五百兵丁現在何處?”郭長實道,“就在城外。” 沈玉成稍想了想,忽然對眾人道,“諸位,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昭然若揭,不過現在蔡兄、元兄和方姑娘尚在那夥人手中,我們現在行動,還是投鼠忌器。我們不如把夏凈稍稍抓回來,問個清楚。”“好。”錢貴南贊道,“抓回來再讓沈兄審審,一定還能大有收獲。” 錢貴南遂與沈玉成乘著夜色再次來到石震堂,他們這次意在捉人,所以隻在暗中行事。 錢貴南與沈玉成伏於石震堂房簷之上。這時,過來一個落單的年輕下人,錢貴南遂躍下房簷,悄步近其身後,右腕迅疾扼住其咽喉,同時低聲道,“不許嚷,否則立時沒命。”年輕下人一聽,哪還敢有半聲動靜,隻在錢貴南手中乖乖的一動不動。錢貴南遂低聲問道,“夏凈在哪?”“二少爺?”年輕下人輕聲道,“他,他不在堂中。”“嗯?”錢貴南疑道,“說實話,否則我掐斷你的脖子。”“真不在,”年輕下人肯定地道,“這位大俠,我真沒騙你,二少爺昨天就沒回來。”錢貴南一聽,伸手點住那年輕下人啞穴,又把他輕輕移至暗處。 之後,錢貴南又暗暗問了兩個下人,回答均是如此。錢貴南嘆了一聲,即與沈玉成回了花宅。 斷子期聽錢貴南說夏凈已不在石震堂,想了想,遂道,“想是在華京、華成被捉之後,夏凈已料到我們會去找他,所以就先我們一步跑了。”錢貴南一聽,焦急地用右拳擊於左掌之中,道,“這下如何是好,蔡兄、元兄和冷梅還在他們手中,這可怎麼辦?” 斷子期亦是雙眉緊鎖,過了片時,方道,“不如,我去約一下青州派掌門施方正。”錢貴南一聽,訝然道,“你約施方正?他兒子施萬擎可是這件案子的主謀,你這不是羊入虎口嗎?”斷子期道,“我曾與施方正有過幾麵之緣,他倒是個心存俠義的長者。我想或許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關於蔡兄他們的消息。”“那也太危險了。”錢貴南道,“人心叵測,你怎麼能保證這拐賣幼童的組織沒有他一份?”斷子期道,“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放心,他們殺不了我。” 城外柳別亭中,夜色之下,站著兩個男子,一個是斷子期,一個是施方正。五十餘歲的施方正雖是儀表堂堂,不過一臉的疲倦與哀愁卻是無法掩飾,他看著對麵的斷子期,似乎在等待著斷子期的問題。斷子期又看了看施方正,開口道,“施前輩,自南北丐幫大會一別,我們已有多時未見了。”施方正一聽,強擠出一絲微笑,簡單道了聲,“的確。”斷子期又道,“我這次邀前輩出來,是想知道貴公子施萬擎,是不是青州一帶拐賣幼童組織的背後主謀。” 施方正一聽,又看了看斷子期,臉上隨之增添了不少痛苦之色,道,“斷公子能這樣問,想必,是已查到了許多證據。”斷子期見施方正無半分否認之色,遂道,“施前輩,你是一方豪俠,為什麼不製止你兒子?”施方正哀哀一嘆,道,“我若是能管住他,又豈會到今天這種地步?”斷子期一聽,又直言問道,“那你有沒有份?”施方正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我真希望一眼都沒看到。” 斷子期聽了施方正的話後,心底忽然很同情、憐憫眼前這個老人。的確,對於世家子弟出身的孩子,如果引導不當,那麼他們所造成的惡果,往往是任何人都無法彌補的。這時,斷子期又道,“我有三個朋友在施萬擎手中,施前輩是否知道他們被關在哪?”施方正又搖了搖頭,道,“他的事,我從不過問,我也不敢過問;他的事,我更從來不管。我對這個兒子早已徹底失望了,我真希望我不曾有過這個孩子。” 斷子期看著眼前這個滿腹心酸、滿麵愁容的老人,真不願再觸碰他最不願人看到的“傷疤”。斷子期遂起手抱拳道,“施掌門,後會有期。”施方正隨之一嘆,亦雙手抱拳,道了聲“請。” 在回去的路上,斷子期的心中,一會兒是一陣嘆息——嘆息這一世正氣的青州尊者,竟有這麼一個為非作歹的兒子;一會兒又是一陣焦急——焦急著蔡永鈞三人還在施萬擎的手中。不過想來想去,斷子期卻還是想不出一個堪為可行的辦法。 這時,斷子期的眼前忽然多出六個男子,其中三人正是尋魂三鬼,另三個人手中各持鋼劍,看樣子亦是江湖中的硬手。隻聽其中一鬼道,“斷子期,今夜我們三鬼就是來索你命的,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斷子期冷然環視了一下周圍,道,“就憑你們?” 另一鬼“嘿嘿”乾笑了兩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接道,“就憑我們。和你齊名的元善從已經敗在我們六人手下,你現在又沒有幫手,哼,別故作鎮定了。”斷子期沒再說什麼,隻是冷靜地從腰後抽出玉笛。三鬼一見,道了聲“上”之後,這六人即圍住斷子期急攻。 斷子期這邊以笛代劍,立時展開冰寒劍法,腳下同時踏開靈妙棋步,隻看劍劍帶寒、招招泛霜,笛尖揮處,仿佛在繪嚴冬寒枝,千般變化;腳底移時,似乎正踏天野星河,萬種奇形。斷子期邊鬥之時,心下亦是訝道,原來這靈妙棋步和冰寒劍法相配相合之後,其所示成效竟如此靈玄厲害,現在自己的武功仿佛又進一層。隻看斷子期直與這六人戰近百招,尚未呈露半分敗招。 而那三鬼也是奇怪,自上次在長祥幫與斷子期交過手後,不過月餘之間,斷子期怎麼武功又上一層;而那三個劍客亦覺眼前這個斷子期確是比元善從更為難鬥。不過,就在這七人僵持一處之時,忽然又多了一把劍——這把劍卻是助斷子期的,正是沈玉成的劍。如此一來,形勢大轉,十數招之間,三個劍客即成了劍下之鬼,尋魂三鬼中的二鬼也真投了鬼胎,剩下一鬼眼看形勢大變,即腳底抹油跑了。 沈玉成一見,起步欲追,斷子期卻伸手攔住。“師兄?”沈玉成不解道,憑他們二人的輕功,追到這個逃脫之鬼,實在不是難事。斷子期淡淡一笑,道,“窮寇莫追。”“嗯?”沈玉成一聽,還是不解。斷子期遂道出一番話來。 畢竟斷子期道出如何言語,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