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攻與拒(1 / 1)

獅心國 林曦遠 9013 字 2024-03-17

【一刻鐘前】   寧海鎮東南方向山地,周繼庚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在他的視線中,北伐軍的炮兵已經抵住敵軍的炮火攻擊穩住了陣腳,雙方已經互射過幾輪,但不見寧海鎮內有其他敵軍騷動。   在他身後,石雲水還在舉著望遠鏡觀察。今晨時分,石雲水分別向幾名將領下達作戰命令。自己和高天揚要率領大部分騎兵與大部分步兵在拂曉時分沿著雙峰鎮的海岸線,跨過入海的河口來到這裡集合。周繼庚不解其意,但還是乖乖執行命令,率軍臨出雙峰鎮的一刻,才發現石雲水也親率親軍隨行。   “王爺!”周繼庚坐在馬鞍上朝石雲水躬手抱拳,“炮兵已經與敵人射擊過三輪了,我們要出擊嗎?”   “還不急。”石雲水並未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接著朝周繼庚說:“你看。”   周繼庚連忙舉起望遠鏡,順著石雲水手指的方向看向津海城頭。一大隊騎兵和步兵蜂擁出城,前隊人馬揚起的灰塵遮住了周繼庚的視線,讓他估算不出來後隊的士兵數量。   “有黃龍旗,那是淳親王帶的隊?”周繼庚注意到領頭將軍手持的黃龍旗,可將軍甲胄齊全,厚重的頭盔麵甲遮住了麵龐,讓他無法確認是否真的是淳親王帶隊。   “城頭也升起了黃龍旗。”石雲水將望遠鏡舉高,津海城樓上正徐徐生起一麵旗幟。   “兩麵黃龍旗?”周繼庚有些驚訝,“根據我們在京諜報,兩宮太後隻給到淳親王一麵黃龍旗,怎麼現在有兩麵?”   “繼庚,你說淳親王會在哪麵旗下?”石雲水收起望遠鏡,對著一旁的周繼庚詢問道。   周繼庚腦海中細思著這兩麵旗幟所在的位置,一麵在津海城下,所率的大隊人馬擺明是為了援助寧海鎮而出;城頭的旗幟高揚,可以依靠製高點俯視整座戰場,可津海距離寧海還有段距離,一旦寧海失守,津海城內守軍根本來不及救援。就算居高能提前覺察到寧海敗局,提前派出軍馬,可逐次添兵是戰場大忌,淳親王久臨戰爭,想必不會犯此錯誤。   周繼庚沉思片刻,指著津海城下的方麵,“王爺,卑職認為淳親王在那麵旗下。”   石雲水搖頭,從懷中掏出軍事地圖。上次會獵後,他將寧海鎮外的地貌大致描繪了下來,這條曠野外隱蔽的山路也是在那時發現的。   周繼庚和高天揚湊過腦袋去看軍事地圖上用紅黑筆描繪的作戰路線,紅筆代表“北伐軍”,黑筆代表寧海鎮邘朝守軍。   石雲水指著寧海鎮外圍的地貌跟他們倆人言語,波浪線代表河流與沼澤,三角代表橋梁,正方形是樹林,圓圈代表寧海和津海,“寧海鎮西南方向是一片密林,現在雖是深秋,可林密樹高,不方便大規模軍隊行進,隻適合小規模部隊潛行。寧海的正南麵則是大片沼澤地,我們上次攻擊雙峰鎮時,敵方援軍隻能從兩座湖泊的狹窄小路進發,同樣的道理,若是我們進攻寧海也隻能從這裡進攻。我們想到了這點,敵人也想到了這點。”   石雲水手指在寧海鎮西南方和南方各點了一下,“這兩個方向,敵人肯定布置了重兵把守,我們一旦選擇從這裡突襲,隻要進入到他們的火炮範圍,就會遭到重大打擊。現在能打破缺口突襲到津海城下的,唯有……”   “東南方向。”石雲水話還沒講完,高天揚搶先說出了答案。   石雲水點點頭,“上次會獵時,我讓斥候借著濃霧勘測了寧海鎮外的地形,發現了這條小路。我們隻要突破了寧海鎮外東南方向的橋梁,將兵馬壓到寧海鎮中,清掃完正南和東南兩個方向的炮臺後,我們隱藏在雙峰鎮內的軍隊就可以快速通過兩麵湖泊中間的小道,一旦拿下寧海,我們的步兵炮就可以完全覆蓋津海南門,津海就離破城不遠了。”   聽完石雲水的話後,高天揚撫著胡須,得意地點點頭。周繼庚卻有些皺著眉頭,他抬頭看向津海城門方向,又盯著石雲水手上的地圖,憂慮道。   “王爺,那寧海鎮內和津海城外的敵軍一旦增援東南方向該如何?”   石雲水點了點寧海鎮西南方向的密林,“張有友在清晨已經率領兩支臼炮隊和四支步兵隊去那裡埋伏了,他們會幫我們拖住敵人的援軍,我們要盡快突破寧海鎮東南方向的橋梁,肅清寧海鎮內的敵軍。”   “是。”高天揚和周繼庚共同回答。石雲水看著他身後的北伐軍們,他們有些人的製服已經破爛,很多人拖著步兵炮過河時還被河口鋒利的石頭刮破了小腿。前幾日,他們攻下雙峰鎮時,做了一個粗略統計,部隊隨身攜帶的彈藥和口糧已經出現不足,而東王負責的後援部隊已經被朝廷兵馬阻擊在陽河南岸,寸步不能前進。前幾日石雲水接到這條消息時,並沒有對手下言明,生怕影響部隊士氣。他們現在已然成了一支孤軍,唯有快速攻下津海,得到津海給養補充後,才有底氣選擇繼續進軍津海或者從容撤退。   “哥哥,這大人物是真不好做啊!”石雲水抬頭望天,心裡默默念著這一句話。他想看看雲彩,在十幾歲的睡夢中,天邊的雲彩總會在夢境中聚成雲山的麵容,隔著遙遠的天邊,呼喊他的名字。他就是地上一個小小的人,沿著夢中沒有盡頭的小路,拚命朝著雲彩奔去,口中喊著哥哥的名字,可雲山在天邊隻是對著他笑,除了一句“你長大了”外,在沒有其它的話語。   ……   “快點,快點。”張有友指揮著手下的士兵們。兩支步兵隊的士兵們幫著臼炮隊的同袍們,提著臼炮快速穿越密林,另外兩支步兵隊守衛在他們的左翼,防備寧海鎮內的敵軍突襲。   他們昨夜接到石雲水的命令,一大早就劃著小船來到寧海鎮西南方向的密林外。十月的深秋,河水枯竭,部分河灘都露出了河底礁石,等到他們從船上卸下臼炮,穿越密林後,已經過了規定的作戰時間。   張有友吸了一下鼻涕,滿頭大汗的透過望遠鏡觀察著寧海鎮內的敵軍布防情況。在他的身後,臼炮手們已經在布置炮陣,大如拳頭的鐵彈依次排列在臼炮附近,四支步兵隊隱藏在臼炮隊四周,等臼炮隊射擊完後就準備上前搶占敵軍工事。   張有友看了看身後的士兵,寧海鎮東南方向已經響起了炮聲,看樣子西王已經率領大部分部隊迂回到了寧海鎮外,現在就等自己這一邊開火。他是石雲水帳下老兵,是石雲水一手提拔起來的。那時候“拜神教”剛剛攻破棠邑,唐仁坤還未從神子加冕成天王,石雲水隻是一名十幾歲的孩子。剛到他帳下時,他和其餘老兵都不對這個娃娃臉的將軍報以好感,打仗畢竟是要死人的。他們不相信這個十幾歲的孩子能打勝仗,他們最願意去的還是北王楊如嶽帳下。   可元成十一年,黃治二年,黃治三年,石雲水連續三次率軍攻破朝廷的“江北大營”,逼得當時的兩江總督章士誠差點投水自盡,才讓眾位將士刮目相看。   張有友手握石雲水親賜的步槍,手掌因為緊張布滿了汗水。槍桿上刻著一個“山”字,張有友曾在酒後問石雲水這個字的含義,當時他記得他話說完後,石雲水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他的同袍們笑著打趣他道,“西王用兵如山,槍桿上刻個‘山’字肯定取得是兵法中‘不動如山’的含義”。張有友看向石雲水的麵龐,猜測不會這麼簡單,可石雲水沒有回答,他也不敢再問。   “臨陣時,怎麼這麼多沒用的思緒湧上心頭”。張有友憤怒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自己這優柔寡斷的性格怎麼也改不了,越緊張,越沒法克製。要是自己沒有這性格,恐怕早就和周繼庚一樣升做副將了。   說起周繼庚,自己心裡就來氣,怎麼那樣一個不忠厚的人都能被委以重任,自己卻……想到此,張有友更憤怒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到了這個時候,怎麼還越想越多,越想越亂。臨行前,西王語重心長的讓自己小心,一定要率軍牽製住寧海鎮的敵軍,他會快速肅清其餘敵人的,自己不能辜負西王這片苦心。   周邊的“北伐軍”士兵看著自己長官憤怒捶頭的動作,一臉錯愕,可也不敢出聲提醒。石林虎率領親衛檢查過步兵工事後,就率隊返回鎮內,緊接著,一名敵軍士兵攀上高樓,迎風打著旗語。   臼炮隊的炮兵布置好炮兵陣地後,用手指戳了戳張有友的胳膊。他們現在離敵人工事隻有不到一百米,要不是這片密林遮擋,怕是早已被發現,可就算如此,也不敢高聲言語。   張有友被炮兵的動作嚇了一跳,好歹是穩住心神,沒有叫出聲。他張起望遠鏡看向寧海鎮,登上閣樓的敵軍士兵已經打過兩三遍旗語了,東南方向的炮聲越來越密,他不能等了。   “兄弟們。”他回頭望向身後的士兵們,原先在腹中打過幾次草稿的“開戰宣言”,現在已忘了個空。   士兵們都抬頭看向他,他深呼吸幾口,腦袋中一時間實在憋不出什麼“壯誌豪言”,隻好開口道:“勝負在於此刻,為了天王,為了西王。”   “為了天王,為了西王。”他好像重新找到了勇氣,越到後幾個字,聲音越大,“天王萬歲,西王萬歲,北伐軍萬歲,開炮。”   “開炮。”臼炮炮兵依次傳遞他的命令,一時間炮聲如雷,轟擊敵陣,血腥味和煙塵順著炮彈落地揚起的風塵,彌漫在身邊。   ……   “王爺,我們臼炮們開火了。”高天揚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指著寧海鎮的西南方向給石雲水看。   “王爺,城下的黃龍旗也動了。”周繼庚補充道。   石雲水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密林處的臼炮們已經轟炸過幾輪,密集的槍聲順著風,吹到了他這裡。隱藏在雙峰鎮內的北伐軍們,在聽到臼炮炮聲後也快速出擊,騎兵炮們已經穿過了橋梁。   “王爺,我們也出擊吧!”高天揚控製住坐騎的情緒,他身後的騎兵們已經列好了陣型。   “張有友總算是開炮了。”石雲水拔出腰間馬刀,“高天揚聽令。”   “高天揚在。”   “我命你率領騎兵快速穿越寧海鎮東南橋梁,入城後,不必急於增援臼炮隊,先咬住城下‘黃龍旗’的兵馬。”   “末將領命。”   “周繼庚聽令。”   “周繼庚在。”   “我命你協助高天揚攻占橋梁後,肅清寧海鎮鎮中敵軍,掩護我方大軍通過沼澤地帶。”   “末將聽令。”   “出發。”石雲水刀指前方,高天揚所率的騎兵們,如下山老虎般沖出隱藏的山坳,席卷在平原上。周繼庚則率領步兵們緊隨其後,幾個步兵隊如扇形般奔向橋梁的一側。   看到兩軍遠去,石雲水張起望遠鏡,看了一眼津海城頭,對著身邊的親衛騎兵和親衛步兵們開口道:“讓我們突襲到津海城樓下,給淳王爺一些顏色瞧瞧。”   眾位親衛聽令,馬匹奔行的身後,幾輛載著臼炮的大車緊隨其後。   ……   【現在】   炮火傾瀉在寧海鎮的西南方,北伐軍的士兵在臼炮的掩護下,快速朝敵軍的步兵工事前進。   守衛工事的步兵們在石林虎的指揮下,重新組織起來,在工事後朝著北伐軍步兵們開槍。前麵被臼炮炸死的同袍屍體現在也無法理會,士兵們隻好踩著鮮血和殘臂斷肢戰鬥。   石林虎來不及抹去臉上的血跡,就端起長槍,對著北伐軍們開槍。現在情況很不樂觀,剛剛那幾輪炮擊後,自己部署在寧海鎮西南方向的炮兵所剩無已,工事裡的步兵也遭到重大損失。   他在心中盤算過北伐軍的進攻路線,思來想去,都繞不開正南方向的沼澤地帶和東南方向的橋梁,沒想到到頭來,竟是這西南方向的密林給了自己致命的一擊。石林虎來不及抽調鎮守在東南方向的守軍,帶著聚齊起的親兵就急忙趕到步兵工事旁,指揮著士兵們舉槍反擊。他將槍支架在塹壕上,眼神剛和準星對焦一名北伐軍士兵的胸膛,手指就下意識的扣動扳機,一朵血花在空中綻放。他和他的親兵們彌補了工事內守軍的不足,用密集的火力壓製了北伐軍步兵隊前進的腳步,則另一側的炮兵陣地則因為敵軍臼炮的打擊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對方的兩支步兵隊已經快沖到炮兵陣地前。   “曹莽、曹振,快帶兵支援炮兵陣地,千萬別讓敵人攻上去。”石林虎調整射擊方向,撂倒一名撲到炮兵前沿的敵人後,對著他身後兩名親兵頭子喊道。   曹莽率先聽到石林虎的命令,帶著一個班的士兵就想上前。張有友發現了這支想要支援炮兵陣地的小股守軍,急令臼炮隊調整射擊方向。臼炮炮手們裝填好彈藥,“砰”地一聲,如拳頭大小的炮彈呼嘯的奔向步兵工事。曹莽剛踏出陣地,就被一枚臼炮炮彈當胸打住。他的慘叫聲還未喊出口,身體就四裂炸開,被炸成一塊又一塊的內臟混合著血液從空中散落。穿過曹莽胸膛的炮彈動能不減,落地後還反彈起打斷了一名守軍的手臂。   “哥哥,哥哥。”石林虎急忙拉住想要急沖上前的曹振的胳膊,曹振喊著曹莽的名字,張開雙手想要將曹莽的遺骸拉入工事。北伐軍的臼炮隊攻勢不斷,臼炮手們快速填充炮彈,將它們瘋狂傾瀉在守軍的步兵工事旁。   石林虎咬緊牙關,雙眼充血,將曹振壓在身下,阻止他亂來。他用步槍點射想要沖上炮兵陣地的北伐軍。他身後的士兵們也不敢冒著炮火前去支援,紛紛依靠工事進行火力支援。零零星星的射擊聲阻擋不住北伐軍兩個步兵大隊的沖鋒,很快,一部分北伐軍就摸上炮兵陣地。部分能使用火炮的士兵搶到大炮之後,他身後湧來的同伴們在他身前築起人墻,將他守護在身後。石林虎看了一眼北伐軍士兵的動作,發現他們想將大炮調轉方向,內心瞬間感到不安。   “不好,他們是想調轉炮頭,轟擊津海。”石林虎回頭看了一眼津海,便明察了北伐軍的意圖,“快,隨我奪回炮陣,淳王爺還在津海城頭。”   此時,他再也顧不上北伐軍臼炮的壓製,抄起步槍就領著一部分士兵沖出塹壕,北伐軍的步兵隊在他麵前已經擺好了人墻,而他身後,奔馳的馬蹄聲如風般趕來。   ……   高天揚率領的北伐軍騎兵已很快的速度穿越了曠野,還沒等楊宏康的騎兵隊射出第二輪子彈,就將他的騎兵隊卷在了自己的馬刀之下。   周繼庚率領步兵們緊隨在高天揚的騎兵之後,在他身後,石雲水率領著自己的親衛如一支箭般直插到橋梁的東北一側。拉著臼炮的馬車在這裡卸下臼炮,炮手們布置好陣地,用炮火協助周繼庚的部隊搶占橋梁。   楊宏康舉起馬刀,催動馬匹,在敵軍中來回沖殺。圍繞在他身旁的親衛們越來越少,埋伏在橋梁兩側的步兵隊們也陷入了與北伐軍步兵的糾纏中。遠方的北伐軍臼炮已經布置完畢,還有一支敵軍在不遠處張望。楊宏康不知道那是石雲水的親軍,隻感到自己負責防守的陣地快要失守了。   死亡如同陰影,將寧海鎮東南方向的邘朝守軍籠罩。北伐軍的臼炮如同天邊流星落於步兵陣地中,慘叫聲混合著殘臂斷肢在空中響起。楊宏康拋掉已經滿是豁口的馬刀,拔出腰間的左輪手槍,一個點射,撩翻一名上前的北伐軍步兵。   高天揚率領的騎兵大部在與自己糾纏到北伐軍的步兵到來後,就不惜冒著巨大傷亡的風險,快速通過寧海鎮東南方向的橋梁。後到場的北伐軍步兵則在周繼庚的率領下,兵分兩路,一路纏住楊宏康所率領的騎兵隊,另一路快速撲向橋梁一側的步兵守軍。   槍聲不停,馬匹的嘶鳴和士兵臨死前的慘叫不絕於耳。部署在橋梁一側的炮兵還在與曠野上的北伐軍步兵炮互射,可憂於側翼的敵軍,目前已漸漸落了下風。   周繼庚看著高天揚所率的大部騎兵順利通過橋梁後,連忙指揮步兵快速圍剿橋梁兩側的敵軍。在他身後的臼炮隊發覺了他的意圖,前隊臼炮手們提著手中臼炮向前移動,後隊臼炮手們繼續射擊。等到前隊布置好新的陣地後,他們才停止射擊準備前進。   持續的火力打擊,攻破了寧海鎮東南方向守軍的陣線。楊宏康望著身旁越來越少的士兵,孤注一擲下,率領剩下的騎兵調轉方向,直撲北伐軍在曠野上布置的步兵炮,想在潰敗前打掉敵軍這遠方的火力點。   周繼庚看見調轉方向想去襲擊步兵炮的敵軍騎兵,急忙命令步兵合圍,不讓他們突破防線。可敵軍將領親自上前,用熟練的射擊技術,打開了一個缺口,率軍快速奔向32磅步兵炮。周繼庚急在心中,剛想率軍回援,就被橋梁一側的敵軍步兵們咬住步伐,而我方已經推進到沼澤地帶的騎兵炮們,顧及到同袍的生命,不敢開炮回援。   就在周繼庚一籌莫展之際,石雲水的親兵們如一把刺刀般穿進了敵軍騎兵的心臟。目睹這一幕的北伐軍們士氣大振,口中不停高呼“西王萬歲”。周繼庚也懸下心頭一塊大石,急忙率軍擊潰橋梁一側的敵軍步兵,占領了整座橋梁,整軍向寧海鎮前進。   “周將軍,周將軍。”當北伐軍剛剛跨上橋梁時,石雲水的親兵騎馬趕來,給周繼庚遞上石雲水的軍令。   周繼庚將槍支交給一旁的親兵,展開紙條,片刻後,恍然大悟得看向曠野上剛收拾完敵軍騎兵的石雲水,“還是西王深謀遠慮。”   “兄弟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我快速占領寧海敵軍炮陣,將大炮調轉方向,瞄向津海城頭。”周繼庚將石雲水的軍令揉成團,丟到河水中。跨過河流的士兵聽到他的命令後,迅速調整陣容,逼近寧海鎮東南方向的敵軍炮陣,“沒想到,淳親王會在津海城頭啊!”   在周繼庚的感慨聲中,北伐軍在曠野上布置的步兵炮也停止炮擊,炮手們推動著沉重的步兵炮緩緩向寧海鎮前進。   ……   【津海城頭】   淳親王通過望遠鏡看著已經失陷的寧海東南橋梁,麵色凝重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手指輕敲著城墻。在他身旁的張臣和塞北諸王們誰都不敢言語,靜靜看著城外的一切。   “石雲水的軍隊如虎如豹,雖然敵人已經陷入了我們布置好的陷阱中,可還是需要小心應對。”淳親王輕輕念出這一句,隨即向身旁的旗手們下令,“命令鎮國公快速殲滅寧海鎮西南方向守軍,城頭大炮對準突入寧海東南防線炮陣發射,城下大炮繼續對西南方向開火。”   旗手領命,迎風張開旗語。淳王爺下完命令後,環顧身邊眾人,“石雲水必然會率軍沖到津海城下,為保護城下炮兵,誰敢率軍前去阻擋。”   淳王爺的目光一一掃視過張臣和塞北諸王們,聽到淳親王的話語後,誰都沒有出聲言語。唯有淳親王目光停留到鄭大人臉上時,才聽到回話。   “臣鄭之問,願和手下薛照,率一千步兵,守住城下炮兵陣地。”   淳親王點點頭,手一擺,在薛照錯愕的目光中,一千早就準備好的步兵們沿著甕城城門緩緩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