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政局,內閣的消息(1 / 1)

賈政點了點頭,滿臉嚴肅道:“確實如此,據說那兵部確實有上奏疏請求超越議製的厚賞功臣,但內閣首輔韓廣大人激烈反對,此事今日便擱置下來。”   賈赦用自己略顯得乾枯的撫了撫山羊須,冷冷道:“韓廣大人,那可是東林黨的黨魁,當年在陛下登基之時出過大力。   “陛下登基之後,又以禮部尚書的身份,推動大禮議,讓陛下已經過世的生母得以封為孝賢太後,與當今健在的太後並尊。陛下是孝子,韓大人立下的這份功勞,在陛下心中可是很重的。他激烈反對之事,不可能通過的。”   “如此看來,那個琛哥兒,封爵是沒有希望了。”   賈赦早年也是積極投入朝堂政事,以身入局,是勛貴家族中的後起之秀,隻是戾太子謀逆一案之後,他險些論罪身死,這才嚇破了膽,從此隻縮在自己府上,做些不成器的事。   不過,他的政局分析能力,還是有的。   這麼一頓分析下來,暖閣裡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眾人,現在都有些神態懨懨。   賈璉的臉上帶著尷尬,他沒有料到,原本的大好事,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就算那琛哥兒不能封爵,封個官總是少不了的,於賈家也是好事吧,他也不是想與賈琛出頭,隻是覺得自己丟了麵子,於是爭辯道:   “可不管怎麼說,最後陛下可是來了口諭,單獨召琛哥兒進宮敘話呢。這份恩寵,就是我們府上,也沒有誰有過吧!隻要陛下歡喜,金口一開,給琛哥兒封個爵位,想來也不是難事吧。”   王熙鳳長著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材苗條,體態風騷,皮膚白皙,眉目含春,也跟著插話笑道:   “老祖宗,爹爹,二老爺,此事我原本不應多嘴,不過今日上午,我那本家的兄弟王雄過來,倒也提了這琛哥兒幾句。”   賈母的眼神瞇了瞇,臉上的笑容依然和藹,追問道:   “可是跟著你叔父王子騰在那京營裡當差的那個?”   王熙鳳笑道:“正是呢,老祖宗好記性!他前些日子護衛宮裡的天使去遼東宣旨,回來的路上遇到蒙古韃子襲擊,當時那情勢非常危急,據說連那宮裡的天使都被韃子抓住,眼看要殺頭!”   鳳姐說到此處,還故意來了一個戰術停頓。   “啊?!”眾人聽到鳳姐這番鋪陳描述,心中都是充滿了震驚和好奇:   “那後來呢?”   他們隻知道最近有名的遼東大捷,卻不知那宣旨的天使路上竟然遭遇了這麼大的危險。   畢竟這事事關皇家威儀,明發的抵報中也沒有提到這個事,故眾人不知,此刻已經被鳳姐調起了好奇心。   王熙鳳見眾人都被自己的故事吸引,心中也不免得意,好看的丹鳳眼眨巴眨巴,接著道:   “後來嘛,天使自然無事。此事我那本家兄弟出了大力,另外這琛哥兒也立功不小呢!我那族叔王子騰也說這琛哥兒忠勇,要參保這琛哥兒當一個先鋒參將呢!”   “嘶!原來背後還有這麼一段因由呢!”賈赦瞇了瞇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山羊胡,心知這事事關皇家威儀,明麵上不會有恩旨,暗地裡肯定會賞他些什麼。   賈政也陷入了沉思,想要分析這個新情報背後的影響。   暖閣裡的眾人,便再次陷入沉默。   王熙鳳眼眸靈動,水蛇一樣的腰肢扭了扭,她心中有些得意,剛才自己說的這一些情報,都是賈家這些遠離朝堂的人不知道的,而且自己的族叔最近高升,兄弟也立下大功,以後都是自己的依靠呢。   不過,這麼一番爭執下來,她倒是對那個從未蒙麵的賈家兄弟、賈琛頗有些好奇,這樣一進京便讓府上的老爺們為他連夜開會、宮裡的皇帝也親自敘話的妙人,到底長什麼樣子呢?   不知不覺間,她便將那戲文中七進七出的趙子龍、白袍戰將薛仁貴的形象放到了賈琛身上。   正在眾人沉吟之際,門外小廝通報,定城侯府上的二老爺、謝鯨之弟、謝蠶來了。   賈政、賈赦商議之後,請示賈母同意,決定就由賈政、賈赦、賈璉三人在榮慶堂的正堂裡見這謝蠶。   他定然是為其兄謝鯨一案來的,夜裡突然造訪,說不定有什麼新的情況。   賈母和其他幾個媳婦就在暖閣裡坐著,也好聽一聽,等見完謝蠶之後,在決定如何應對那琛哥兒。   少頃,一個皮膚黝黑、身體健壯的青年在小廝的引導下走進來,正是謝鯨之弟謝蠶,他臉上帶著憂慮之色。   謝蠶走進榮慶堂正廳,拱手道:   “侄兒冒昧打攪,還望恕罪。正要兩位世翁還有璉大爺,沒想到都在此處,真是太好了。”   賈府的三人答禮,說一些“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之類的套話,請他坐下,然後上茶。   那謝蠶臉上表情很是急切,已經不願意再走流程寒暄,便道:   “兩位世翁,時辰不早,侄兒就直說了,想必家兄的事,你們都已經知曉了吧。”   他見到賈政、賈赦、賈璉都點頭,接著道:   “侄兒聽說,世翁想將那賈琛接納回本家,此事萬萬不可啊!”   “家兄今日被關進詔獄,說到底,皆因那賈琛而起!他這其實是對我們勛貴家族的挑戰啊!世翁萬不能誤判!   “若賈府將這等人接納回本家,我們四王、八公、十二侯的勛貴世家隻怕要內部瓦解啊!   “關於此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侄兒還可以告訴世翁,我家一個表兄在文淵閣任侍讀學士,今日也在內閣當值侍奉,剛才散職後去了侄兒家。據他說,今日晚上,皇上和太上皇召賈琛敘話,原來並不是要給他封賞,而是奏對校考。   “那六宮都太監夏守忠在內閣裡說,今晚那賈琛與太皇上敘話時應對失措,讓太上皇龍顏大怒,不僅不會封爵,還可能降罪。世翁也知道當今二聖臨朝,皇上又是孝子,這太上皇定下事,皇上定然不至於更改呢。   “所以,侄兒才連夜趕來告知世翁,就是希望世翁不要誤判局勢,讓功勛世族產生嫌隙不說,還惱了太上皇呢。”   聽著這些宮裡的最新消息,賈赦隱隱有一種青春重現的感覺,當年自己也是這樣每日與太子分析朝堂局勢的,隻是沒料到最後竟是那樣的結局。   他微微瞇眼,頷首道:“原來,此事竟是這樣的。我想你深夜來此,不止為了這些吧,還有什麼,就請直說吧。”   謝蠶倒也有幾分佩服那賈赦的敏銳,當即不再隱瞞,拱手正色道:   “正是呢!侄兒想聯絡功勛之家,聯手參那賈琛一本,告他入京後囂張跋扈,意欲構陷家兄。再反對他升官封爵,敗壞禮製!”   他拿出一封奏疏,遞給兩人,道:   “這奏疏原本也是順著太上皇的意思而為之,在外為太上皇壯聲勢而已,並沒有多大實際含義。隻是希望有此一疏,讓太上皇高興,那錦衣府能快些放過家兄。”   “兩位世翁,隻需要在此處署名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