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挾了一塊鹵豬頭肉放在口中慢慢嚼,若有所思道:“最終還是入了儒家的門。” “真的如你所言種因有果?如果是老先生的手筆,下一子看了許多步啊。” “算到無憂之前的來歷,之後的機遇,算到你我的心境,算到二虎的天性,草蛇伏線的頭緒如此之多,誰敢保證不出錯?那道家又算怎麼回事?我一直認為無憂定會成為道法道傳人,如今看來是錯了。” “無心之為?” “娘子,這些真神仙們可不是吃飽了沒事乾的閑人,率性為之也要有個限度。” “告訴你個想不到的,無憂這次來應該是特意還書給二虎的。” “聲律正音?”何柱吃了一驚,站起身來看著錦衣,錦衣微笑著點點頭。 “無憂下午故意考校二虎,二虎忘了不少,這麼久過去了,二虎當然會忘了不少。無憂假裝很生氣,告訴二虎他通篇都能熟背,先生送的書一定要熟記於心,他這幾天要檢查,他的話二虎聽的很。” “我要問一問無憂修煉的情況再做定奪。” “柳葉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看他們自個兒,不過,我也要點撥他兩句。” “你說的沒錯,女大不由娘。不過,二虎這臭小子的福緣是不是太厚了一些?” “不在福厚福淺,在無憂的本心。如果說這也在老先生的算計之中,我是不信的。” “我沒想那麼多。”錦衣將肩膀靠在何柱身上,“無憂是個了不起的少年,或許二虎最大的福緣就是他呢,我之前還怕他……” “配不上柳葉?” “現在我放心了,柳葉是最特別的那一個,或許無憂也是。” “你不是還想著出手幫著外人吧?”何柱故意道。 “去你的,怕不怕你家姑娘吃虧?” “敢?反了他不成?” “行了行了。”錦衣瞇著眼睛,靜靜地靠在何柱懷裡。 偏偏何柱要煞風景,“哪天我去請教祂,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你生娃也不掉境界,我們也生一個。” 錦衣給了他重重的一肘錘。 突然見到凡無憂,二虎跟他有說不完的話,何柱和錦衣都睡了還在不停地問,可終究還是困了,靠在凡無憂的胳膊上睡著了,凡無憂輕輕抱起二虎,放到床上,再蓋好被子。 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屋內的陳設全都沒變,床上換了新被褥,鋪地整整齊齊,凡無憂把東西放好,走出門外。 深秋寒夜,月滿中庭,小院門前的小土坡上一個削瘦的身影,凡無憂悄悄走過去,坐到柳葉身邊。 “無憂哥哥,以後我去遠居山,你歡不歡迎?” “當然歡迎,你是我的頭號貴客,遠居山很大,我一定帶你轉個遍。” “不會騙我的吧?” “我們擊掌立約好不好?”凡無憂伸出右手,看著柳葉的眼睛,柳葉微微有些害羞,將眼神移開,輕聲道:“不用啦,我相信無憂哥哥你。” 柳葉光潔的臉兒在月光下泛起微微的紅暈,凡無憂心中不禁一蕩。 柳葉說完之後把頭微微偏向一邊,聲如蚊吶,“無憂哥哥,你在的時候我特別開心,你走了以後……” 柳葉有些說不下,聲音完全聽不見了,停了一陣,她好像下定了決心,轉頭看著凡無憂道:“我還是經常記掛著你,所以就想著如果你回來了,要親口告訴你,可是,可是……”畢竟還是沒能說下去。 凡無憂看著柳葉欲語還羞的樣子,心中滿是憐愛之情,他立即接上去道:“我也一直記掛著你,在雲居山被一個叫做南宮錯衣的家夥打得半死的時候,我還想著要是能吃一頓柳葉做的飯,那就美了。” 柳葉吃了一驚,急忙問道:“打個半死是怎麼回事?這家夥這麼壞?” 凡無憂笑道:“他幫我練功呢,是個頂好的朋友,還救了我的命。” 柳葉撫了撫胸口道:“哎呀,嚇了我一跳,可無憂哥哥你就光想著吃呀,疼不疼?” “疼得要死,但收獲很大,我可不是隻想著你做的飯啊,最疼的時候想想你的笑容,就一點都不疼了。” 聽到凡無憂這句話,柳葉心裡像開了花一樣,遠遠的屋裡躺著兩個天界的神仙,一個推推另一個道:“娘子,聽見沒,這小子嘴甜如蜜,柳葉都給他糊弄得五迷三道的,咋辦?” 女神仙伸手錘了他一拳,“我覺得挺好,你呀,跟無憂比起來可差遠了,不會哄人,哼!不許偷聽了啊,葉兒知道要生氣了。” “自己想偷聽還賴我,不聽了不聽了。”何柱口中嘀嘀咕咕,翻了個身用背對著錦衣。 錦衣從後麵悄悄地伸手環抱著何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貼在男人的後背上,想著心事。 麵前的男人一直不是口舌伶俐的人,初見時隻敢遠遠望著自己,多看兩眼就感覺像是做了什麼錯事,難為他鼓了那麼大的勇氣過來找自己說話。之後就常來看望她,她不反對,卻也沒有應承他什麼。師姐看出她的心思,問她到底看上他啥了,她也說不上來,追問半天不得已告訴師姐是因為覺得踏實,被師姐笑了半天,從此之後就稱呼他為木頭。 她們師姐妹三人下山辦事,因為長相姣好被玄衣派的幾個修士調戲,其中有一個是玄衣派掌門的三公子,翻臉之後打作一團,師姐折了一條腿,姐妹幾個回來哭著告了狀,可因為本門太上長老曾經欠了玄衣派掌門一個人情,加上玄衣派實力雄厚,玄衣派也就是找了一個低階修士拿了幾色禮物上門賠禮,骨子裡卻都是輕蔑之意,讓她們有苦說不出。 而為他們出頭正是師姐口中的這個木頭,木頭連續十天盯梢玄衣派掌門的三公子,終於找了個機會跟上了上次為惡的四個玄衣派弟子,地界二重的攻伐士對付幾個地界一重的道家勝得並不容易,木頭受創十幾處,那四個惡少卻慘得多,每人被廢了一條腿一條胳膊,三公子傷得尤其重,險些斷了修行之路。 事後算賬,玄衣派掌門大怒,卻也查清了源頭是她的愛慕之人,便不依不饒上門討說法,要她的師門把她送給玄衣派掌門三公子做道侶,之後就不找她的師門麻煩,而去找木頭的師門討公道。師門不願得罪玄衣派,連師父在內都勸她,隻有斷了腿養傷的師姐站在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