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張品別看自己嘴上說得很硬氣,自己和罪惡不共戴天,但是實際上他自己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反倒是像陳家駒這樣的人,對方肯定是有問題的,其實陳家駒平時的做事風格什麼的,也不能算都屬於正義或者完美無瑕。
但是這樣的人,對於社會的公平公正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改變。
對方屬於一股濁流。
尤其是對於警隊這樣的暴力部門來說。
誠然裡麵會有很多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對於普通的警員或者高層來說,這樣的潛規則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理所當然並不代表就是對的。
像是對犯罪分子動用私刑一般,看似是保護了犯罪分子,但是更多的卻反而是保護了無辜者。
畢竟真要任由這樣的事情泛濫的話。
比起對付危險的犯罪分子來說,直接找幾個沒背景沒能力的無辜者,然後讓對方來頂罪,顯然更簡單輕鬆。
港島治安最泛濫的時候,四大華人探長大名鼎鼎,警方號稱破案率達到了百分百。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不堅持程序正義。
所以這種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可以不完美,但是一定不能沒有。
而張品之所以明明希望陳家駒堅持,但是卻不直接擺明車馬的把話說開,那又涉及到另外一件事了。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好人就有好報的。
相反,想要堅持程序正義,這條路肯定是非常痛苦的。
作為普通人,張品自然是希望有這種人在,但是作為朋友,如果陳家駒有所改變,他也不會橫加指責。
甚至其實很多次,張品都差點忍不住想要拉陳家駒一把,讓對方不再這麼痛苦。
因為隻要陳家駒還繼續堅持程序正義,那麼他未來的日子,注定就伴隨著一連串的艱難困險。
站在朋友的立場來看,張品自然有心勸一勸對方。
但是先不說陳家駒聽勸的話,這麼多年下來早就改了。
而且陳家駒要是真的改變了,那還能叫陳家駒嘛。
“大嘴,你們怎麼出來了?”
陳家駒剛趕到公墓,就看到讓自己驚訝的一幕,因為太過激動,所以他說話也不免有幾分歧義。
“怎麼,我們出現讓你很驚訝?”
爆珠脾氣最暴躁,聽到陳家駒的話,他頓時一臉的不屑的看向對方。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都不知道你們提前出來了”
陳家駒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
“哼,你當然不知道了,我們沒坐夠五年,是不是讓你很意外啊。”
陳家駒沒有再說話,他伸出手,想要去和幾人握手,但是在場眾人卻紛紛轉身或者扭頭,對他的示好根本不願意接受。
陳家駒不免有幾分尷尬,於是他把目光看向靠在圍欄上的大嘴。
他張開手臂,然後發現手上還有一捧花和元寶蠟燭在,於是他便先放下東西,準備先祭拜標哥。
標哥也是當年綁架案的參與者之一,他年齡最大,有老婆孩子。
因為案子的事情,不僅他自己遭遇各種非議,家人因為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也在和他鬧。
最終在判決出來後,標哥因為心理壓力太大,在警署跳樓身亡。
陳家駒剛放下東西,就被旁邊的阿華一腳踢開。
“走吧,不用你在這裡假惺惺。”
聽到阿華的話,陳家駒沉默不語,扭頭又把東西一樣樣給撿回來。
“我叫你走啊,聽不懂是嗎,給我滾啊,標哥就是你害死的,你現在在這裡假惺惺乾什麼。”
阿華這一次直接一腳踹在陳家駒身上,然後又追上去給了對方一拳頭。
見到他如此激動,一旁的爆珠和阿荃連忙拉住對方。
“喂!”
大嘴也跟著喊了一句。
“你們.”
陳家駒擺出戒備的動作,但是眼神躲閃,根本沒有昨晚獨闖茶果嶺時那種氣勢。
一旁的大嘴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樓下,當先朝著下麵走去。
陳家駒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爆珠幾人,知道隻要有他們在,自己肯定是祭拜不了標哥了。
於是也跟著大嘴朝下麵走去。
“不要怪他們。”
大嘴再次靠在欄桿上,語氣不免有幾分復雜。
兩人在同一個屋邨長大,都是從小沒有了爹娘,大嘴一直都是跟著陳家駒混,也正是在陳家駒的言傳身教下,他們沒有變成爛人,加入社團成為港島千千萬萬古惑仔的一員,反倒是考上了警校。
但是幾年前那一次事情,陳家駒的證詞,卻又成為了大嘴信念崩塌的最後一擊。
“沒事,我能夠理解.”
陳家駒勉強的笑了笑,配合上昨晚受的傷,不免有幾分齜牙咧嘴的狀態。
“這麼閑,不用去抓賊嗎?”
看到陳家駒狼狽的樣子,大嘴以一種開玩笑的心態看向對方。
“每年的今天我都會來這裡看看他,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
陳家駒語氣不免有幾分倔強。
其實他當差這麼久,犯的錯誤也不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因為運氣好或者上麵有人,所以很多事情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對於大嘴等人被判入獄五年這個結果,一開始他是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更讓他沒想到的,自然是標哥會承受不住打擊跳樓自殺。
“其實這幾年我經常申請想要見見你,但是你每次都不答應。”
陳家駒看向大嘴,他忽然發現,兩人三十多年的交情,他一直都習慣大嘴跟在自己身邊,有什麼事情每次指使起來就好。
可是真要聊一些什麼的時候,竟然發現兩人沒有了共同話題,一時間竟然隻能沒話找話。
“坐牢,有什麼好見的。”
大嘴看也不看陳家駒,嘴角和臉上的疤痕連成一條線,語氣有嘲弄也有憤恨。
顯然坐牢這件事,對他來說並不是嘴上說得那麼雲淡風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