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道德仁義、男盜女娼(1 / 1)

首輔 煌煌華夏 4738 字 2024-03-17

有了六部九卿和南京鎮守太監的支持,這堂新業務就算是正式推行。   最先受到沖擊的就是秦淮河的‘傳統業務’。   花船、青樓紛紛遭到關停。   能在秦淮河上乾青樓的都有關係背景,甚至有的生意背後就是九卿,但沒有用。   不是因為強權,而是因為九卿們不傻。   傳統的青樓一定會因為陸遠親手‘調教’出來的姑娘而生意慘淡,既然注定是夕陽產業了,還留著乾什麼,索性大大方方。   關!   緊隨其後的就是賭坊業,陸遠在南京的東城劃了一大片地,他要在這裡建一座賭城出來。   是賭城,不是賭場。   因為陸遠還打算建一個馬場出來,賭賽馬,順帶把足球、籃球、橄欖球之類的體育運動也給搬過來。   夜生活豐富了,文體也不能落下。   至於說體育項目適不適合現在,這不在陸遠的考慮範疇,他要的,就是把南京打造成一個玩樂的天堂,一個超大號的娛樂之都,銷金魔窟。   南京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尤其是鎮守太監,江南織造局的楊金水(本人找不到,搬一個熟悉的名字吧)也參與進來,因此風很快就傳進了北京,傳進了司禮監和內閣,更傳進了嘉靖的耳朵裡。   嘉靖皇帝什麼態度暫不可知,反正嚴世藩現在很生氣。   “他陸遠想乾什麼,跟南京那群人摻和到一起,是打算改換門庭,當個反骨仔了?”   關上門父子倆說話,話自然說的直白。   嚴嵩臨案書貼,沒有搭理,嚴世藩就繞過大案繼續喋喋不休。   “爹,您老不能這麼看著陸遠胡作非為吧。”   “怎麼胡作非為?”   嚴嵩用筆桿指了指書案的一處:“十幾天前人家陸遠的信就送來了,這事提前請示過,為父同意的。”   嚴世藩忙去翻找,果找出一封陸遠書信,落款日期已經是十八日前。   拆開看了一遍,氣便去了三成。   既然請示過,那說明還沒算忘了主子。   “爹,這種事您怎麼也能同意啊,他是個戶部侍郎,不是青樓裡的龜公,您瞧瞧這都乾的什麼爛事。”   “他乾什麼了?”   “開青樓啊,還說動整個南京九卿跟著他胡鬧,專營,這以後朝廷的臉麵何在。”   嚴嵩抬了下眼皮,隨後繼續忙著自己手裡的活:“這話你知道,為父也知道,朝堂袞袞諸公都知道,那是心知道,證據呢,有證據證明南京這一次的事是陸遠做的還是說王學夔、韓士英他們乾的?   出了家門,沒有證據的話不能瞎說,專營更是無從說起,那是人家當地的青樓自己經營不善關門,和官府有什麼關係,朝廷怎麼可能乾這種骯臟事。”   “對對對。”嚴世藩把信一扔,一屁股坐回椅子裡灌茶:“立著牌坊做婊子誰也沒轍,但爹,南京那群人賊啊,他們拉著江南織造局的楊金水一起乾,他娘的青樓算皇產了,白花花的銀子送進宮,那就是人家南京官員們的一片孝心,現在他們已經送了一個張治來內閣,將來再送一個韓士英、一個王學夔?還是說萬鏜?   尤其是那個萬鏜,他可是和咱們嚴家處處不對付,咱們往江西派了多少人,他個狗東西就查多少人,這江西是我大明朝的江西,總不是他萬鏜的吧。”   “那是因為你派去的都是貪官!”嚴嵩將手中筆一扔,吹胡子瞪眼的嗬斥:“你收了人家銀子就給人許官,人家到地方就貪墨,被查被抓被殺也是活該。”   嚴世藩兩手一攤:“貪官?這天底下誰不貪?上到咱們頭上那一位,他老人家難道就不貪了,國家的錢他也沒少花吧,賑災的錢、修大堤的錢、給邊防修堡備軍的錢,不都拿給他修道觀、修宮殿了嗎。   再說南京那群人,他們守著江南兩三百個倉啊爹,全都是他娘的碩鼠,他們一個個摟銀子玩女人,難道就是清官了?”   嚴嵩氣的將毛筆一把扔到嚴世藩的臉上。   “滾!別當老子看不出你的打算,你氣的不是陸遠乾這件事,是陸遠乾這件事沒有找你,沒有把這種賺錢的好生意讓給你做,沒有把那些婊子妓女送到你的金絲牙床上,混賬東西,滾出去!出了這個門,再有這種話從你嘴裡說出來,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嚴世藩憤憤難平起身就走,走出七八步到了門邊停下,扭回頭。   “爹,您老最好眼睛亮些,別又養出一個白眼狼,這天底下,隻有兒子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替您擋刀。”   說罷便甩門離開,正對上迎麵而來的管家,冷哼一聲甩袖便走。   管家老奴提心吊膽進了書房,小聲道:“相爺,禮部尚書徐階徐大人求見,在偏堂候下了。”   “請來書房吧。”   “是。”   嚴嵩撿起掉落的毛筆,又將已經毀掉的那副字卷起,重新攤開一張四尺條,提筆舔墨,筆走龍蛇。   不多時,腳步響起,繼而是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   “下官徐階,謁見閣老。”   “進來吧。”   嚴嵩放下筆抬頭,老臉上露出笑容:“少湖(徐階表字子升,雅號少湖)來了,快坐。”   “是。”徐階瞥了一眼屋內的些許潦草,不動聲色將歪斜的椅子挪正坐下,規規矩矩拱手:“有些事事發突然,要來和閣老稟報。”   “南京那邊的事吧。”   “對。”   徐階組織著言語說道:“都察院、翰林院都有人上疏彈劾,主要就是彈劾南京近來頻出傷風敗俗之事,有人說,南京有一娼館,其內女子不著片縷,近乎裸體於眾,其舉止之放蕩、言辭之汙穢已不可書表。   聖人德化千年,卻在南京我大明朝的興業之地出了這種骯臟事,南京官員失職啊。”   “具體彈劾的是誰啊。”   “都察院右都禦史、巡撫應天歐陽必進是主官,因此,劾疏多數是彈劾歐陽必進,少許彈劾南京禮部。”   沒人會彈劾陸遠,因為陸遠跟這事沒任何明麵上的關係。   嚴嵩麵無表情反問一句:“少湖的意見呢?”   “既然有人彈劾,是否空穴來風要查清楚,下官想著,要不要上奏禦前,請皇上指派都察院、禮部一道去查查看,若確有此事,應責令南京方麵整頓。”   “你是禮部尚書,這件事你斟酌著辦吧,給皇上的奏疏,老夫會替伱拿過去麵聖的。”   “是。”   嚴嵩看著徐階不動屁股,便說道:“還有什麼事,一道說吧,你我不是外人,沒什麼好隱瞞的。”   後者點點頭,繼而嘆道。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有些難以啟齒罷了。”   “但說無妨。”   “賤內一個侄子家住鬆江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兩年鬧倭患的時候就舉家逃到了山東,這兩年倭患平復回了老家,就想著盡快組織百姓恢復生產,修養民生,可當初倭患火燒上海縣七日,很多田契房契都尋不到了,因此就扯不明白。   鬆江知府彭元林上疏彈劾,說是下官在背後縱容家眷兼並田地,下官實在是羞愧,下官身為禮部尚書,卻沒有管教好家裡人,家風敗壞、禮義掃地,哪裡還有臉皮繼續為官,特向閣老請辭。”   說著話,徐階站起身一揖到底。   嚴嵩瞇著眼睛,隻瞬間便嗬嗬一笑,繞過書案扶起徐階,嗔怪道。   “少湖,你也算是為官多年,怎麼連這種事都還記掛在心上,咱們做官難免招人非議,就算再如何公道也會被人閑話損公肥私,但咱們自己不能往心裡去,身正不怕影子歪,讓人說去吧,你徐少湖素來清廉,老夫心裡是知道的。   那彭元林就靠著一些捕風捉影、沒有實據的事便彈劾一位尚書,簡直是胡作非為,老夫即刻給南京吏部行文,要追責,必須要追責。”   徐階張嘴:“閣老......”   “不用再說了,你徐少湖辭官,老夫不能同意,除非你直接去麵聖。”   “既如此,下官便不再多說了。”徐階言道:“但那彭元林還是莫要追究了,閣老您說的對,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徐階這一次唾麵自乾吧。”   “一碼歸一碼,你是我大明朝的尚書,我大明朝,萬事都有法度。”   嚴嵩拍了拍徐階的手背:“是假的,真不了,是真的,假不了。”   “謹記閣老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