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色的感應燈的燈光照在廁所裡。 腦海裡回憶起那天在水電房時發生的事。 雖然心中焦急,但我還是小心翼翼的移動著身子,隨著身子的探出和腦袋的旋轉。 視野中漸漸出現一抹紅色,緊接著是更多的紅,眼神所到之處所,全是紅色。 墻上,地麵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是那些紅色粘稠且伴有腥味的液體。 在視覺的沖擊下,我下意識的向地麵看去,然後便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李剛。 不過我估計他八成是活不了了。 畢竟他的整張臉連同臉上的口鼻,通通都栽到了粘稠的紅色液體裡。 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趴在那裡,久久也不見動彈。 這樣看來,先不談他是否會窒息,就那身體的僵硬與繃直,就不像是有生機的樣子。 但讓我恐懼的並不是李剛生死不明,而是我的反應。 此時此刻,我隻感覺,我的心情卻出奇的好,甚至有種興奮和快樂被推到心尖的感覺。 但越是這樣,我的理智就越發的讓我感覺毛骨悚然,甚至不由懷疑自己。 自己是變態嗎? 為什麼同學死了,自己卻這麼開心? 難道從一開始自己就這麼冷血,就這麼期望他去死嗎? 想到這兒,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答自己,我陷入了糾結。 突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我所想的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李剛已經死的前提下的,但倘若他沒有死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這樣想著我心裡好受了很多,雖然我知道這很有可能隻是我的自欺欺人罷了。 但我還是抬起腳走入了那片血紅,去確認李剛的生死。 踏入那一片血紅,每走一步都會以鞋底為中心,在薄薄的紅色液體中蕩起了漣漪。 我停在了李剛身旁哆嗦著伸手去翻那李剛僵直的身體。 出乎意料的李剛的身體非常輕,隻輕輕一掀便仰麵朝天,將一切暴露無遺。 血,好多好多血,他身上全是血,他的身體在源源不斷的流出的血中,被浸染的隻剩下一片血色。 雖然我沒有見過大出血,但可以肯定這種出血量已經超出了大出血的範圍。 而且還有血從他的身體裡不斷湧出。 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甚至是每一個毛孔,都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湛著血。 可以肯定,這種出血量已經不是人還活不活著的問題了,而是這種出血量正不正常的問題了。 看到他身體的慘狀,我便捂住嘴向後退了兩步。 也許是因為心驚,也許是因為地麵濕滑,我險些摔倒,還好及時扶住了墻。 在扶住墻的同時,我意識到一個事實:他的確死了,而且是被我害死的。 我感覺心裡的愧疚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把我不斷的往裡拉往裡拉。 但就在這時,一個女聲卻一把把我拽了出來。 “不錯嘛,竟然在最後關頭悟出了異常的本質。 雖然裡麵有我提醒的成分,不過還是相當不錯。” 聽到這話,我有一瞬間的愣神和無措,但又馬上明白了過來。 看向手機中那根不斷跳動的線,我突然有點好奇: 她為什麼到現在才開始說話?畢竟在我認為安全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 難道說我所認為的安全並不是真正的安全,亦或者在我認為的安全之後還發生了別的事? 還是說她隻是純粹在思考,但為什麼恰好趕在了這個結骨眼上? 想不通,不過被這麼一打岔,我的視野和精神倒是從那具屍體上移開了。 環顧四周,視野內是一片狼藉,四處都是各式各樣的碎片和,被壓的不成型的金屬塊。 可以說,除了這個房間本身,房間內的一切,都已經被破壞的分不清原樣了。 原來動靜這麼大的嘛,看來那白霧不僅能夠隔絕視野,甚至連聲音都可以隔絕或減弱。 而且過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外麵的人過來,從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證明這白霧的隔絕能力。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情急之下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正想著,四處打量的目光忽的,觸碰到了一個粉白色大概有50厘米長的橢圓形物體。 隨著眼睛的聚焦,一個粉嘟嘟的,縮成一團的,嬰孩出現在了眼底。 但奇怪的是,這個看上去剛出生不久的嬰孩。 身上卻分布著一些比粉紅更深的紅色凸起。 而且這些凸起坑坑窪窪的,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淡色的類似水泡一類的東西。 看著這個嬰孩,我感覺眼眶有點微微發熱,清晰的視野變得模糊,好像有液體在裡麵打轉。 “唉,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手機中突然傳出的話語將我嚇了一跳,但是聽懂了她的話之後,眼淚不受控的從眼眶裡掉了出來。 “誒,你怎麼哭了? 放心,隻是燙傷而已,沒什麼大礙。 再說了,異常是不會消失的,異常之間隻存在著製衡。” 手機中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怪,明明是安慰的話語,但語氣中卻是好奇。 那種感覺就好此刻的我的心情是一個新鮮的事物,就好像她沒有跟我類似的情感一般。 總之就是聽起來很別扭。但即使如此,本來堪堪控製住眼淚又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果然,我還是不能理解啊。” 手機中的聲音嘟囔道,語氣中頗是無奈。 說實話,我也無法理解自己。明明我的同學因為這個異常體死了,但我卻感覺莫名的快樂。 而看到這個異常體受了傷,我卻感覺到擔憂和悲傷。這種撕裂感不禁讓我覺得自己快瘋了。 就在我一度崩潰之時,我感覺自己微弱的抽泣聲中混入了腳步聲。 我幾乎想都沒想,並快速繞過李剛的屍體,直奔那大麵積被燒傷的異常嬰兒。 但就在我的手指觸碰到嬰孩的一瞬間白煙也可能是白霧騰起,剛剛還在那兒的嬰孩,瞬間消失了。 我剛想驚詫一下,但卻發現自己驚詫不出來了,甚至我還在心裡暗自感嘆: 他們一個個的怎麼都這麼喜歡玩憑空消失。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一件事情,一個東西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想到這兒,我暗暗嘆了口氣。堪堪打算站起,可我卻頓住了。 興許是突發變故的原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至於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交雜在一起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我能感覺到手心在發燙,精神達到了緊繃的狀態。 如果來人是校方或者警察,那我就完了,就現在的情況:我就算不進監獄,我也得進精神病院。 畢竟沒有人會輕易放棄自己所相信的規則,而去接受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想到這兒,我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那張蒼老布滿皺紋的臉。 但就在記憶開始回溯的時候,我卻用理智強行將它切斷了,有些事我不願意記起。 而就在我切斷回憶的一瞬間,一個像回聲般的聲音帶著興奮在耳邊響起: “你小子可以啊,把這地方搞成這樣。” 我下意識的震了一下,但又發覺對方好像沒有惡意,於是我小心的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借著淡黃色的燈光,我看見了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前不久見過的那個少年,而在他旁邊站著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給人感覺很古怪的女人,明明很瘦,但卻給人一種水腫的感覺。 隨著眼神的上移,她的鼻子有點塌,上嘴唇較厚,眼睛又大又圓很傳神。 正看著,那女人好像發掘我在看她,便對我眨了眨眼睛。 也許是光線的原因,我看到她的眼睛裡好像有一層薄膜,在隨著眼睛的眨動而上下翻動。 心中一驚,但還沒等我做任何思考,便聽到少年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恭喜你完成測試,而且貌似還超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