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姐。”聽紀凝雨的勸阻,宋浮赭麵色鄭重,“融機先生早時候便知會了我,此事非同尋常。”雖然他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融機先生對此事如此上心。 同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叫楚燁的年輕人,原本不感興趣的模樣,卻忽然說是要來看看。 兩人不再停留,走到了燒焦的柵欄前,消防人員已經撤了,隻在原地留下了警示帶。 望了望不遠處,確認四周沒有人注意這邊,楚燁便撩開警示帶,躬身鉆了進去。 花園還是花卉綻放,沒有被大火波及,別墅雖然燒的漆黑,大部分地方依舊能看到原樣。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焦黑別墅,似在扭曲,是熱浪扭曲了光線,還是水霧遮擋了形狀? “火燒完,陰氣反而更勝幾分。”宋浮赭仰著頭望著焦黑的別墅,喃喃自語。 “正常。”楚燁隨口說著,已經走到了門前——那大門,是敞開的。 往裡麵望了望,別墅入口之中是個稍寬敞的大廳,但火焰侵蝕之下,濁黑了墻麵,也燒毀了桌椅沙發。 大部分家具都隻剩個骨架,有些木質的甚至隻留下一地殘渣,一些陶瓷飾品的東西,還破碎的埋在焦黑的木頭裡。 看不到任何陳新的物體,大部分已是一片破爛。 楚燁踩著地麵,進入了大廳。 這一瞬間,外麵的喧囂仿佛忽然被調低了音量,變得沉悶遙遠。 一股陰濕的氣息夾雜著少許的灼熱,撲鼻而至,又婉轉消失,就連整個別墅室內,都變得陰沉暗淡,仿佛被壓製了光。 楚燁蹲下了身,打開了箱子,從箱子中掏出了兩個小罐,一打黃紙。 “不好意思,不會開壇做法,隻有這些小東西。”楚燁把兩個罐子遞給了宋浮赭,“一個罐子是糯米,一個罐子是粗鹽,你但凡遇到房間,就一樣撒上一小把,但是不要弄在走廊上,留個位置,可以驅走鬼物。” “?”宋浮赭一手抱過了兩個罐子,“這……” “這個是鎮邪符,用朱砂染得墨鬥線,串了符,效果不如指尖血,但好處是可以批量生產。”楚燁比劃了一下,“用這個來封門。”說完,塞到了宋浮赭手上。 宋浮赭望著手中的物件,沉默了一下,“好的。”當先轉身走向了右邊的走道。 楚燁見人走了,這才從箱子中拿了一柱香,而後掏出打火機點燃,待煙霧繚繞,這才甩了甩,雙手持著,向別墅內行了個禮,而後低頭看了看,找了幾根燒焦的黑木,將香搭在了上麵。 這才起身,重新收拾了箱子,掏出兩個罐子,走向左邊。 左邊走廊一眼到頭,滿是焦黑汙跡,破損不堪。 楚燁往前幾步,來到了第一道門前,看向其中。 那之中似乎是個雜物室,燒毀的膠質物與其他物體牽連在一起,架子坍塌,看起來破敗。 楚燁打量了一下,而後放下箱子,打開兩個罐子開口,左邊一把鹽掏出撒入,右邊一把糯米撒入。 而後走到下一個房間,望了望其中,繼續重復步驟。 另一個方向。 宋浮赭也在重復著和楚燁相同的步驟——打開一道門,然後撒一把鹽,撒一把糯米。 其實自進入別墅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是外麵太過吵鬧,還是真的有這樣的聲音…… 他聽到了幼貓的咿呀聲。 原本他想著是貓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冒出了個念頭:這會不會是人聲? 再去聽,卻又覺得那貓叫聲,像嬰兒的哭聲。 但是如果仔細分辨,卻又發現那哭聲和外麵的吵鬧混在了一起,成為了人們的說話聲。 他甚至覺得是自己受了傷,太累了,或者是對這件事憂心忡忡,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我真的聽到了嗎?或許隻是太緊張聽錯了。 一樓的最後一道房門打開……那之中,是個嬰兒房! 那嬰兒房溫馨美麗,就像未被火焰燒灼,墻壁的小熊小象,顏色還依舊鮮艷異常。 那中央的嬰兒床上,旋轉的星星鈴鐺清脆作響,嬰兒床內,似有一個嬰兒,在咿呀的哭泣著。 宋浮赭感覺自己有些頭昏,忙甩了甩頭。 那所謂的嬰兒床裡,卻是擺滿了燒焦的蘿卜蔬菜——他忽然反應了過來,這並不是嬰兒房,隻是個存放果蔬得房間! 這四周哪有鮮艷的兒童墻紙?都是一片焦黑的模樣。 宋浮赭連忙取了糯米和粗鹽,撒入了房間之中。 而後他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前,透過窗戶望了望外麵的小花園和柵欄,回身走去。 當他到大廳時,楚燁已經在那裡了。 “你看到貓了沒?”楚燁問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宋浮赭搖了搖頭,“現在還沒看到,也許被大火燒的魂飛魄散了?” “你是在一樓看到的?”楚燁問。 “外麵也有,不過被襲擊是在二樓。”他解釋,“二樓有個環形走廊。” 楚燁不再多話,向著樓梯上走去。 這別墅區還行,別墅還挺大的,還能整出個回形走廊來。 以後要有錢了,高低也整一棟住,專門拿一間來擺道具。 “你對融機先生發生的事了解多少?”楚燁邊走邊問。 “不甚了解。”宋浮赭回答,“我再見他時,他已經住了院,重傷昏迷了,我用了些驅邪手段,但剩下的,就要看醫生了。” 楚燁聳肩,“說實話,我還是不認同他的想法,以前沒有手機沒有網絡也就算了,現在有了手機有了網之後你才會覺得,這些詭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多的你都覺得無能為力。” 要放往常這還是大事,擱現在,那就是常事。 “修道者,為蒼生,這世間多是對鬼怪無力者,受鬼怪襲擾,難尋安寧。”宋浮赭看向了手中的長棍。 “哪有什麼為蒼生。”楚燁停在了二樓,望著陰暗的走道,打開了手機的照明,“我當年學這個,就是覺得這行賺錢,結果賺錢是賺錢,怕死也是真怕死,最後隻能給人算算命,混混日子。” “你除鬼,你不收錢?”楚燁說到這裡,有些疑惑地看他。 “自然收。”宋浮赭點頭,“但我們不一樣。” “不,我們一樣。”楚燁笑了笑,“君子論跡不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