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陰雨暴風的下午,樹被重雨打的搖曳,草叢花束躬腰難起,在雨點下匍匐。 環形的祭壇,以圓臺為中心,環繞五圈,每圈都攤了蒲團,供人盤坐。 隻是那暴雨颶風之中,五圈樓臺上,是滿地的屍體。 數百位得道者的屍體。 他躺在中心,滿身血痕。 道人血,開鬼門,請…… 百鬼夜行! 癱倒模糊,霧雨朦朧的視線中,無數邪異鬼怪,自一側幽幽而出,參差浮遊,陰氣漫天。 他的視線望著鬼怪間隙之間,那是他死不瞑目的父母。 “自今以後,你得永生,這是命,這都是命!!!” 咚!咚!咚!咚!…… 眼前的世界,忽然模糊,而後破碎。 楚燁猛的睜開了眼,望著爬滿蛛網的天花板,而後從長凳上坐起身,揉了揉眼,“哪位?” 邊說著,邊起身,打開了門。 “楚同學!”陽光下的姑娘柔美溫和,似朦朧中的仙女,是閻含依! 她笑著擺了擺手,隻是忽的麵色一紅,慌忙側開了視線,“楚……楚同學,衣服!衣服!” 楚燁低頭,自己還是光著上半身,隻是這滿身傷痕,居然能讓閻含依臉紅? 他回身取了襯衫,套在了身上。 隻是回頭就見閻含依正睜大著眼,好奇望著,見楚燁視線投來,又慌忙側開。 “怎麼了,大早上找我?”楚燁擼起了袖子,取了外衣穿上。 “哦哦。”閻含依回了神,“我想學驅鬼!” “恭喜你。”楚燁說道。 “什麼?”閻含依不解。 “明年的今日,我會去給你上墳。”楚燁打開了木箱,將其中的東西一一清出來。 “……” 楚燁拿了箱子,走出了門,而後將門關上。 見楚燁走了,閻含依自發的跟了上去。 兩人沒有言語,踩過了門口的警戒線,來到了街上,而後順街道繼續前行。 “我們去除鬼嗎?”閻含依問。 “不是。”楚燁回答,“去給你買花圈。” “你不能盼我一點好嗎?”閻含依翻了個白眼。 楚燁點頭,“好不了,但能死。” 閻含依不再說話,她感覺說下去,能被氣死。 楚燁當然不是要去買花圈,他來到了古玩市場門口。 雖然今天來的早,不過古玩市場門前已經擺上了不少攤子。 他當然不是來算命的,工具都沒帶,怎麼算? 他是來等人的。 不多時,街頭便隨著人流,來了個高個漢子,手持著裹布的長條物體,步步而來。 是宋浮赭。 至那以後,已是一個多月,隻是看他這樣子,到很精神。 “手指接了?”楚燁問他。 “我用了些法門,又用了藥與恢復之法,已是無礙。”宋浮赭停在了楚燁身前,又望向了他身邊好奇打量的女孩,“這是你妹妹?” “像嗎?”楚燁有些疑惑。 “不像。”宋浮赭回答,他微沉默,“融機先生死了。” 楚燁一時不知要如何接話,一段沉寂後,才開口,“節哀。” 宋浮赭嘆了口氣,走到了路旁,靠著路邊護欄,望著車流,不言不語。 周末的天氣很晴朗,這光照下,什麼鬼物也隻能縮在陰暗的角落,這道路街巷,人來人往,人之悲歡,各有所異。 楚燁望著他的背影,問他,“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當然。”他沒有遲疑,“這是融機先生的意誌。” 幾人如此相持良久,沒有再說話。 宋浮赭需要些時間冷靜一下。 不遠處,一個年邁老人,正抱著幾本書,身後是個年輕人,拉著拉車,跟在後方。 “楚先生。”那年邁老人遠遠望見了楚燁,招呼了下身後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楚燁望向了他,“浮碌先生,你不是退休了嗎,怎麼今天約我出來了?” 他等的就是這年邁老人,浮碌先生,一位驅鬼人。 浮碌聞言,笑了笑,“這不是多年不見了,過來看看。”他向後招了招手,“順便給你介紹介紹,我的徒弟。” 楚燁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有些詫異,“你已經幾十年沒帶人入行了吧?” “嗬嗬。”老人望向年輕人,“來,向楚先生介紹介紹自己。” 年輕人疑惑地上下打量楚燁,神色間滿是自傲,“我叫楊雙龍,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楊哥,入行雖然幾個月,但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老人一時瞪了眼,“什麼楊哥,這是楚先生,莫要失了輩分!” 楊雙龍卻是不滿,“什麼輩分,那都是老一代的東西了,都是迂腐的東西!” 楚燁詫異望他,做了個抱拳姿勢,“以後我叫你楊兄,你叫我龍兄,我們組個組合,叫神雕俠侶。” “?”幾人打了個問號,不明所以得望楚燁。 有點尬。 楚燁輕咳一聲,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路上說,不是都要買點裝備嗎?一起一起。” 浮碌聽了這話,也就不再多說,隻是瞪了那楊雙龍一眼。 一行人隨後上了公交車,坐著公交車過了幾個站。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城中村。 和普通的城中村沒什麼區別,都是狹窄的道路和擁擠攤販。 隻是不同的是,這裡的攤販賣的都是喪葬祭祀品,一路走來,感覺葬禮都參加了幾場似的。 他們最終停在了一個院前。 這裡依舊是一個販賣喪葬品的人家,門半開著,門頭掛了個紅燈籠,有鈴聲叮當作響,符籙貼於門側,還有門神鎮著。 那之中,男女老少編製著紙人,刻著木板。 他們進了院子,但沒有理他們,但也沒有遲疑,幾人很快進了一間敞著的門中。 那之中,各種器具掛了滿墻,各種物品擺了滿桌,顯得雜亂。 紅衣優柔背影,豐滿有致,頗有韻味。 那人回了視線,紅唇輕啟,“諸位若是看上了什麼,自取便是。”而後又收回視線,似在擺弄著什麼。 “這裡就是賣法器符籙的地方,以後你可記住了。”浮碌先生說著,走向了一邊,“你可記著,要買的是什麼,有什麼用,我說,你聽。” 見宋浮赭也走去了一邊,閻含依頓時好奇的問,“那我們買什麼?” 楚燁打量了一番,取了一個包著紙的紅色方塊,又撿了幾打黃色符籙,“這次損失的不算太多,就是粗鹽和糯米得多買點,墨鬥倒是網購就行,比這裡便宜三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