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根帶著這件胸甲跟著國王坐著馬車回去。在路上，他反復觀察這件胸甲，不停地感嘆道：“這就是工廠的力量嗎？” 　　國王在一旁笑著回答說：“就是啊，而且你可以試著在以後的時間裡麵對它做做試驗，相信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反正，總之，像貴族一樣田園詩一般的安逸生活很快就會被鋼與火的時代摁在地上摩擦。” 　　不過歐根並不知道，生產這件胸甲的流水線係統，早在蒸汽機研發之前，也就是六年前，就已經開始設計了。 　　“現在，陛下，我相信您不會再為那些貴族說話了。”歐根放下手中的盔甲，說道。 　　國王點了點頭，“不過不限於像你這樣的，額，新貴族，大概。” 　　“是啊……”歐根看向了窗外，窗外仍舊是枯黃的草原。“在看過工廠後，我才有了具體的切實體會。這些機器所帶來的生產力不是我們人工所能匹敵的。而且，”歐根把目光轉向了國王，“這些工廠，應該不是代表貴族利益的吧？” 　　國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目前來說，它大概還是代表貴族利益的。畢竟，國家政權還是掌握在貴族手裡。但是，當這些工廠帶來的巨大利益成為國家主導的時候，你覺得那個時候會是誰呢？” 　　歐根思索再三，最終有些認命似的回答道：“會是那些工人……” 　　“差不多，”國王點了點頭，“我們不能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但是我們可以相對緩和地讓他們與我們完成交接。” 　　“……陛下，難道您就不覺得可惜嗎？”歐根知道國王是兵工廠的廠長，所以就不再勸說國王限製工廠的發展，而且他也深深地被那些大機器所折服。 　　但是，他不太能接受的，就是國家的控製權漸漸地從他的手上溜走。 　　“可惜啥？” 　　“就是國家政權啊。”歐根明確了自己的問題。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國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說，是一個人擁有政權好，還是一群人擁有政權好？你覺得哪種政權控製下提出的政策更加地合理？” 　　“額，當然是一群人了……”歐根有些不太明白。按理說國王都會維護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利啊？ 　　國王似乎看出了歐根的想法，他笑著說道：“你啊，還是不能說是完全理解我的做法。這麼說吧，你我都是矮人，車夫也是矮人，平民更是。我們最終組成了整個矮人國而不是我自己。出於矮人國發展的角度考慮，如果說我們要擁有更好的生存環境，就隻能另辟蹊徑。” 　　他稍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說：“我們沒有法師，自始至終都沒有。這就導致我們與其他國家簽訂了《和平條約》，以求自保。而現在新興的工廠代表著一種全新的技術。它是我們撬動條約的蹺板，是我們矮人國煥然一新的新希望。” 　　聽了國王這麼一番話，歐根有些自愧不如：“還是我見識短淺了……陛下這種為國家考慮的高度，是我一時間難以達到的。”隨後，他話鋒一轉，“不過，我不想因此就錯失良機。我從此往後，將追隨國王，直到您能夠引導我們步入新的時代！” 　　“哈哈哈！”國王聽到歐根的話，很是高興，“不過有一點說錯了，不是‘你’，而是‘我們’。” 　　“是！”歐根再一次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歐根再次抬頭問向國王：“陛下，那那個您說的那個，額，單兵……” 　　“單兵作戰係統。”國王見歐根一直沒有想起來，便接過話，繼續說下去，“挺拗口的，對吧？咳咳，我先解釋一下係統……其實也很簡單，比方說，一名騎兵組成一個係統，去掉矮人，其餘的就是馬匹、武器、鎧甲三大部分。這三個部分共同組成騎兵這個單位，那麼騎兵單兵係統就是馬匹、武器、鎧甲三大部分的總和。” 　　歐根似乎明白了一些，微微點頭。 　　“嗯，就像是剛才所說的那樣，最近幾年，煉金協會、工匠協會與我共同設計出了一套完全不同於現在所有兵種的單兵作戰係統，這也是我所認為矮人們的傑作。” 　　歐根跟著點了點頭：“陛下，既然您一開始說隻要有這種係統，就可以讓一個士兵快速對抗紫銅級法師，那麼，它應該也有要求的吧？或者說，在最近一段時間產生的話，是不是跟工廠有關係？” 　　國王聽後露出贊賞的笑容：“很棒！不愧是開明的貴族！沒錯，我所說的這種係統，其中蘊含了太多太多科技，煉金學、鍛造學、紡織學、人機工程學……咳咳，扯遠了。反正就是生產一套這種作戰係統，就需要幾個甚至十幾個工廠一起努力才行。順帶一提，現在最貴的，也就是皇家騎兵套裝，總共價值近兩枚瑭特金幣每套，而我所說的全新的單兵作戰係統，一套的預估成本價，大概得在四金到五金。” 　　聽到這裡，歐根有些驚訝地看著國王。如果按照國王所說，那麼今天他所見到的工廠，其實隻是冰山一角。還有更多的工廠，建在了或許隻有國王以及工人知道的地方了。 　　“不過比較棘手的一點，”國王攤了攤手，“那就是關於鐵礦石開采的問題了。” 　　歐根幾乎是同時，皺著眉頭，陰沉著臉說道：“陛下，您想對伊佐公爵開刀？” 　　國王點了點頭：“沒錯，伊佐控製著南部礦山，作為矮人國貴族，他不僅不支持我的工作，找書苑 www.ｚｈaoｓhuyuan.coｍ 讓我們購買從他的礦山開采出來的礦石，甚至是，”他靠近了歐根，“他還對我下毒，大有謀權篡位的可能。” 　　歐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 　　國王倒是一臉輕鬆：“其實想理解他的做法也很簡單。我問你，他控製的礦山，開采量占矮人國的多少？” 　　“大概，是五成。” 　　“這還是他上報給我的。就算他說的是準確的，其中，又有多少有國家商會購買了？八成。” 　　歐根聽著國王說的話，不免有些震驚：“那一成他自己獨占了？” 　　國王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但是大概率是的。除此之外，我還了解到，他至少擁有三千名重甲騎兵，近五千名步兵，還有三百弓箭手，美其名曰‘護國衛隊’。” 　　“這……”歐根再一次震驚起來。 　　最近的幾年，他都在潛心訓練自己的皇家騎兵部隊，以應對突如其來的侵略。而對於南部貴族，尤其是伊佐公爵的兵力，知之甚少。 　　“陛下，如您所說的話，光依靠我們，似乎不能戰勝他啊。” 　　“不不不，”國王搖了搖頭，露出自信的笑容，“我沒有說是我要製裁他啊？再說了，我有十足的自信，新式的軍備可以幫助矮人國快速處理掉這個‘地頭蛇’。” 　　“那陛下，您不製裁，那是誰啊？”歐根內心很是疑惑，然後又似乎明白了什麼，驚嘆道：“陛下，難道您！” 　　國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示意歐根不要出聲。“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馬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