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先天(1 / 1)

到了這時,賓客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喧囂再起。   “聒噪。”   被稱為東方教主的那人再次出聲,這次卻不似之前那般清晰平和,反而如同轟雷般震撼眾人心神。   賓客們耳朵並未有何感受,心跳卻齊齊失協,紛紛驚懼不已,一時訥訥不敢再言。   身為主家的劉正風總算反應過來,從大廳中一躍而出,閃身出現在正廳旁的一間房頂上,向著東方教主拱手朗聲道:   “東方教主不請自來,不知有何見教。”   同時心裡不由得暗自慶幸自己聽了曲非煙的勸告,把重要家人全都已經暗中轉移出去。   天門道人、嶽不群、寧中則、定逸師太、何三七、聞先生、餘滄海等修為最高的一批人也從大廳裡魚貫而出,紛紛躍上附近的房頂。   但始終沒有一人敢與東方教主同立正廳之上。   剛剛確認了大廳內的主力都沒有中毒的蘇更鬆了口氣,於是也從廳內出來,抬頭注目。   正午的太陽高懸頭頂,刺目的光芒讓蘇更看不清背東方教主的容貌。   隻能看見隱約的輪廓和一身赤紅的衣袍。   “劉正風,你還不配跟本座談見教。”   東方教主囂張地一笑,便向劉正風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一道強勁的氣流激發而出,傳來刺耳的尖鳴,   讓二十米外的劉正風頓生危機之感。   劉正風趕忙拔劍,使出“回風落雁劍”中的“一劍落九雁”,瞬間青光連閃。   但當他劍尖即將觸碰到氣流時,本還湍急的氣流卻悠悠地散開,隻有微風拂麵吹動了他的胡須。   周圍的高手全部被東方教主的這一手舉輕若重的手法鎮住。   泰山掌門天門道人心中暗道:   “這東方白十幾年前就已有後天九重,以他今天的表現,怕不是已經晉入後天巔峰。”   “但好在在場好手眾多,倒也不是不能跟他碰上一碰。”   與其他高手們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中均有此意。   但就在這時,圍墻外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和一些百姓的恐懼驚呼,   隨後大量的日月教眾從門口湧入,將賓客們往裡擠壓,再加上沿著圍墻蔓延的動靜,似乎整個劉府都已經被日月教包圍。   二十多道人影從外躍入院中,氣息沉凝。   有對日月教比較熟悉的人通過服裝辨別了一番,驚呼道:“是魔教的長老和堂主!”   眾人這才明白,剛才東方教主那道氣流不僅是對劉正風的威懾,也是一道給日月教眾的信號。   在座的賓客終於意識今天日月教怕是不會善罷甘休,開始紛紛行動起來,   或是尋找相熟之人聯合自保,或是尋找偏僻角落伺機逃離,或是對魔教之人怒目而視隨時準備開打……等等動作不一而足。   脾氣暴躁又對日月教深惡痛絕的定逸師太直接開口大聲喝問:   “少在那裡裝神弄鬼,東方白你今天到底要乾什麼!”   東方白有些厭惡地看了眼定逸師太,輕蔑道:“好好的女人不當,要去當尼姑,當了尼姑不好好修心養性,反而是愈發暴躁瘋癲。”   隨後竟不再正眼看向定逸師太,反而轉瞧一旁長裙飄飄,明媚動人的寧中則,眼裡隱隱露出嫉妒的神色。   定逸師太哪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抬劍就要刺向東方白,但忽聽一道尖銳的聲音說道:   “這是你們五嶽劍派與日月教的恩怨,與我老駝子可不相乾,東方教主,祝您旗開得勝!”   話音落下,一個肥肥胖胖的駝子就躲過了一位日月教堂主的攔截,躍上了院墻,眼見就要逃出劉府。   有人認出這是塞北明駝木高峰,人品雖然低下,武功卻是高強,是一位後天六重的積年高手。   東方白麵色不變,隻是抬起右手,向著百米外的木高峰屈指一彈,一道奇異的波動一閃而逝,讓眾人驚疑不定。   而本已躍至半空的木高峰,如同灌滿水的沙袋,死沉沉地墜落在地,渾身沒有任何傷痕身下也沒有血跡,但再也沒了動靜。   有些角落的人士似乎覺得木高峰吸引了注意,自己有機可乘,在同一時間四麵八方地向外逃竄,   東方白臉色依舊沒有變化,隻是一揮紅袖,好幾道奇異波動閃過,無論遠近,那些武人無一例外地都步上了木高峰的舊塵。   “先天真氣!”   嶽不群驚呼出聲。   同樣認出東方白之前那些奇異波動由來的天門道長等人也紛紛麵沉如水,心情跌入了穀底。   之前眾人都認為東方白最多不過後天巔峰,哪怕再強,在場幾位修為最高者聯手也有底氣鬥上一鬥。   但一旦換成先天,眾人明白,在場的上千人加起來都不會是東方白的對手。   先天境有別於後天境的特異,除了東方白剛才施展的,遠比後天內力更為凝練強大,可以超遠距離釋放殺敵的先天真氣外,   還有最可怕的一點,就是近乎無限的戰鬥續航能力。   在武者打通了任督二脈後就不再依賴先天元精的煉精化氣,   而是可以通過任督二脈源源不斷地吸收天地之間的元氣轉化為自身先天真氣,從而實現真氣的永不衰竭。   也就是說,沒有質量的人海戰術對於先天高手沒有意義。   “算你有點見識,今天你們能見到本教主神功初成後的風采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哈哈哈哈哈。”   東方白得意地大笑,這陣笑聲他沒有再用上絲毫真氣,   效果卻比之前兩次都更為震撼,全場真的是針落有聲,呼吸可聞。   此時正在廳外的蘇更依然抬頭仰望著東方白,看見他的身後是正午猛烈的太陽,   太陽的光芒將他的麵容映得黑暗,但太陽的光暈又將他的身形襯得宏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周圍屋頂的前輩高人全部麵露緊張,肢體僵硬。   而他卻張開雙手,揚起紅袍,享受著眾人的恐懼。   在一位魔教長老的示意下,日月教的教眾們轟然出聲,整齊劃一地齊聲稱頌,阿諛之詞響徹衡山。   一眾正道人士竟隻能麵色慘白,木然無言。   蘇更意識到此時已是危急存亡之時,任何差錯都可能萬劫不復,於是連忙跑到大廳裡,取出一直未曾服用過的冰心丹吞下。   幾乎在入腹的瞬間,曾經在麵對寧中則初次攤牌時的奇異狀態便再次出現。   他的理智如明鏡般映澈出各種信息,情感則化為了各色的光輝,投照在鏡麵反射出繽紛的霓虹,成影於鏡卻不再會乾擾判斷。   他的思維再次變得如冰淩般透徹淩厲,心神如深湖般沉靜幽邃。   寧中則的聲音悄然在他耳邊響起:“更兒,待會我與其餘前輩會盡全力拖住東方白,你想辦法帶著珊兒離開。”   “實在事不可為,以保全自身優先,日後再為我們報仇。”   寧中則的傳音入密到此為止。   蘇更的表情沒有變化,   對寧中則的擔心,對之前行事托大的後悔,對難以對抗的強敵的恐懼……   這些情緒統統經過理性的沖洗妥帖地擺放在思維的一側留待取用。   電光石火之間,他的腦海裡便有諸多推演產生,隨著這些推演的一一失敗湮滅,最後,他得出了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計劃。   ‘還有機會,隻是要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