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裁決(1 / 1)

北冥塵途 淵林風 3107 字 2024-03-17

那紅衣道士聽聞是北冥星君有言在先,便略向旁邊的鏡秋神官拱一拱手,再對李鳴微笑點頭表示滿意,也不說話拂塵一揚,架起雲頭自行飛走了。   香爐內檀香悠悠,神官鏡秋和李鳴相對而坐,李鳴見女師傅隻是微笑著看自己卻沒有言語,一時間竟有一種尷尬情緒升起,便主動問道:“師傅,我們開始了嗎?”   “我在等你內照”   “師傅,何為內照?”   這次輪到鏡秋皺眉了,暗付‘這北冥星君突然出現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就算沒有修行過,至少應該對天界之事有所涉獵,內照這最基礎的事情竟然都不知道’。心中不免就有點後悔起來,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巡天真君先留下傳授基礎。   “內照便是體察周天運轉情況,在不借助天地氣運的情況下,了解腹內周天輪轉是否正常”李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記下了’,隨後又滿臉疑惑之色。   鏡秋此時暗道不好,他不會不知道體內周天輪轉之意吧,果然緊跟著李鳴說“請教師傅,周天輪轉是什麼意思,這天地氣運是指什麼”。   鏡秋咳嗽一聲整理思緒,拿出飛升前在人間道場教導凡人弟子的勁頭,開始一點點向李鳴娓娓道來:“這天地氣運指的便是天地靈氣,凡間福地七十二處,天界有洞天八萬,這中間區別極大,有些吉地出飛升至仙不在話下,有些屬惡域連九幽虛空危險至極,這些地方有鴻蒙紫氣自虛空而來,我們修的就是對這氣運的維持與吸納,而周天輪轉嘛……”。   不知不覺柳波已經為鏡秋換過三遍仙茶,李鳴強記硬背著師傅教導,等送走滔滔不絕數個時辰還紅光滿麵的師傅後,李鳴站在小院中整理思緒,回味著剛剛師傅教導的一切。   這時一道清亮月光灑下,原來是太陰真君手持月華從東方升起路過李鳴頭頂,李鳴並不認識對方,不過還是向她招了招手,太陰真君無聊中見到有人跟她打招呼,也是側頭擺擺手權當回禮。   ‘依鏡秋師傅所言,金烏、太陰主管天界日升月落,那豈不是每日辛苦異常?得空得好好慰勞下他們。’李鳴暗自想著回到房間,拿起鏡秋留下的一本典籍開始誦讀,隻是他讀的很不流利,中間有不認識的字還需跳過,“天地··,宇宙·荒。日月··,辰宿列張”,一聲聲誦讀徹夜不停。   “稟星君,這兩月來公子都把自己關在居舍內從未出府,從二位師傅處得知,公子在文理之道學習迅速,但對修習三清正法上精進不足,似乎除推理命數、紫薇命格演算之道外,對其他修煉精益法門都未曾全力以赴,巡天真君全萬鈞真人並沒催促公子,隻說公子天生對道法感知與常人不同,所以急不得,其他的也沒有更多言語了“。柳波立於書房外間,盡可能詳盡的回報李鳴修行情況。   等了數息見星君並未言語,柳波接著稟報道:“昨日,公子一時興起,將居舍命名為‘玄塵’,據公子所說,這是他聽到師傅說大道艱難、正奇得法,感悟到的兩個字。”   “嗯,知道了”,聽到這句話後,略等片刻柳波等星君再無吩咐,便自行退去。   北冥星君上半身被窗際陰影覆蓋,不知表情如何,隻見他端坐起身,一道陰影包裹全身,神識已不知往虛空多遠了。   黑暗深邃的虛空仿佛恒古就已存在,無星辰無日月更不知有多廣大,忽然在這片空間的深遠處,三道像星河般璀璨的亮光,如手掌般把黑暗撕扯出三個同等大小的空洞;出現在深空中的是三隻巨大的眼球,像穿衣服一樣把周圍的黑色空間變成自己的眼皮,隨後眼球就誕生了情緒,中間一隻的情緒是憤怒、左邊是慵懶、右邊又是冰冷的理智。   三隻眼睛看似很近,其實那是因為它們個頭過大的緣故,其實際距離不知幾萬萬裡,憤怒的眼睛率先用一道神識傳達著自己的想法,對著好像處在它們正下方雙膝跪地、以額觸地的人影,無聲的咆哮著:“域外邪神非你所能敵,你擅作主張大量消耗商湯遺民實是不自量力到極點,若非你有封神之功,這片虛空就是你神魂永處之地”。   憤怒眼睛出現數道血管蠕動,跪著的那人感到自己神智迅速下墜,神識五感被剝奪,唯獨思維能力還在,身周萬物俱滅再無一絲亮光,此等絕域真如典籍所載的大恐怖境遇,除了絕對的寂靜再無其他,隻片刻這人便匍匐在地的大聲喘氣著。“不過本座向來會原諒下人的第一次犯錯,這次隻給你一個小小的懲戒,若有下一次,你過去未來的一切因果都會被賜予他人,神魂就在這寂靜中待到永恒吧”。   “方才我推演天地氣運,這漫天星圖竟都有蠢蠢欲動之象,那武庚生魂若真能牽動域外邪魔到凡間顯露出真身,倒對大道歸一有所幫助”,透露著絕對理智的聲音,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唉”慵懶的眼球發出一聲嘆息,像是遇事不順表達一下情緒,等了好一會,憤怒的眼球最先忍受不住,斜眼看向右邊道:“有什麼看法就直說”,它已經很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薑尚把邪神印記用周王血脈消磨了個七七八八,想讓邪神降至凡間,可有得等嘍”,聽到此言。   “啟稟諸位師尊,當時我正在執行封神大典,事先交代過天庭之人保留數分印記的,可李靖並未堅決執行,隻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生靈塗炭,並向天帝請命得到應允後方如此執行的,徒兒實在無力阻止”。跪在虛空中的薑尚汗水浸透道袍,顫巍巍的為自己辯解兩分道。   “這事非是薑尚之過,兩位以為如何?”理智的聲音表達了最終意見。   “哼”憤怒的眼球不再言語,快速消散在虛空,慵懶眼球像是一刻都不想多等的隱去了。   “我將他們喚來是為你擅作主張的行為做最終裁決,如今看來你順利過關了,起來吧”。理智的眼球雖然出聲為薑尚辯護,但沒有任何情緒上回護。   “師尊,奪商湯氣運添補諸天,封神占滿星位真的可以阻擋那虛空邪神嗎?”薑尚神情嚴峻的看向理智眼球,盡管這樣實為無禮,但他終於還是鼓足勇氣,問出了心中藏了十二年的問題。   “你心中不安?可是因為那些凡人因封神榜而形神俱滅?或是因為你這樣做有損天道,再無封神可能?”   “徒兒不敢欺瞞,自從下山輔佐姬周,便存著有去無回之心,如今十二年彈指已過,雖然功成卻感無甚大用,倘若那邪神真如師尊所言乃天地報應所化,那豈不是說諸天諸界無一能與之抗衡嗎?若真如此,那闡、截兩教死傷無數和凡間生魂熔煉萬千又有何用?徒兒實在費解,還請師尊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