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山,山腳,小道。 初升的紅日,照得陳論格外的舒暢。 倒也說不清楚是償還了李果此前對他的好,還是純粹這陽光掃去了陳論心中的一些陰霾。 陳論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數千顆練氣丹罷了,不過這對於李果來說,說是一番仙緣,也毫不誇張, 雖然不知道李果的資質如何,但是這數千顆練氣丹,堆也能夠活生生堆出一個練氣九重大圓滿的修士了吧。 陳論感覺就算是自己這個丙級的資質,都能夠達成吧。 此時此刻,一道身影卻是迎著這暖陽出現在了陳論的視野之中。 遠遠看去身姿挺拔,修長的身段,舉止之間帶著一種嬌俏的活力,一種青春的氣息,恰與這初升的紅日一般。 那少女雙手背在身後,走起來時快時慢,快時拔腿狂奔,嬌笑不斷,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慢時走走停停,不知在注視著什麼, 一頭長發披肩,穿著一身明黃的綢衣,頭發上係著一條粉紅色的細帶,整個人在那陽光的照射下,猶如仙女,熠熠閃光。 那少女的臉蛋非但不是白皙勝雪,反而有些紅潤和微黃,更顯得靈動十足,嬌美無比,貌美絕麗。 而此時,陳論也是看清楚了她的臉。 陳論霎時間,露出一個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表情。 那遠處一個人,玩的正嗨的少女,正是岑琴........ 挺尷尬的,發現這個少女的另一麵...... 岑琴,你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的事情吧..... 陳論本來對於她本就沒有什麼深的想法,無非就是有時候她那倨傲的樣子,還有時候喜歡多嘴,會讓陳論不爽,僅此而已。 撇開這些不談,陳論一直以為這是一個酷女孩,說話的時候字很少,要走的時候不多比比的那種。 現在,陳論隻想著要不我還是安靜的走開,這可不好勇敢留下來....... 畢竟,要是自己非常反差的時候被人偷偷看到了,陳論想著自己也會急的。 偏偏,陳論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岑琴的修行天賦非常之高,誰知道她現在已經到了何種修為,所以,就因為這幾息的遲疑..... 岑琴已然是發現了什麼,猛的朝著陳論所在的方向望來..... 不能承認的事情,即使是仙人使用追溯的仙法,將過去的一切直接復刻放映了出來,也絕不能承認。 這是陳論此時此刻的寫照。 “你,看到了?” 岑琴又恢復了那個酷酷的模樣,隻是那眼睛裡麵有了一絲絲的波動。 “沒有,我剛來。我都不知道你在那。” 陳論一臉坦誠的說到,表麵了自己壓根就不在這裡。 “你騙人,我明明是感知到了你,你看到什麼了?” 陳論心裡一個咯噔,不光是因為自己被戳破了,還有就是,眼前這個少女,已經築基期了? 或者說,這岑琴已經半步築基了? 不然哪裡來的神識感知? 這也太誇張了吧!這什麼修行速度啊! 難道她也有掛? 不公平!不公平!申請投胎重賽! 因為,陳論原本是打算將納戒之中的一些黃級築基丹給岑琴,也當是還了當年入宗的人情,可沒曾想到,這岑琴而今就已經如此修為,這等東西,陳論自己覺得拿不出手,想著隻能以後還了。 “真沒有,相信我。” 伴隨著岑琴認死理的你看到了,陳論的沒有與真沒有,兩人就這麼站在原地聊了“一小會”。 “陳論,你看到了就看到了,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伴隨著少女最後的殺招,陳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 “我真剛到不久,剛和你們山峰的一個外門師兄喝酒到現在,不信待會我帶你去問。” 陳論說完之後,繼續看著少女, “你一直問我看到了,看到了,到底是看什麼?伱先和我說說,總不至於你在這裡洗澡不成?這附近也沒有水池啊?那我能夠看什麼?你在做什麼壞事?” 陳論覺得吧,既然你要說我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那就不是。 那我就直接開始耍流氓,也別怪我往這方麵走了。 這就是一種尊重,你說我這麼個樣子,那我就尊重你,我就是這麼個樣子。 岑琴聽了,自然是不信的,她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之前就通過神識感知到了有人在附近,所以陳論所說的剛到就一定是假的! 至於,他到底看到了多少,那就隻有他知道了。 “陳論,你幫我保密,我可以幫助你修行,好嗎?” 陳論嘴角微微一列,這次是純粹的開心,因為陳論覺得這番話不是一般都是他來說嗎? 而且,陳論覺得岑琴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他也不會選擇繼續裝傻,畢竟一直裝傻,就是把對方當傻子。 陳論沒有回答,也沒有反對,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她,權當是給自己一個欣賞美的愉悅小時刻。 岑琴卻是通過自己不多的神識感知了一下陳論,發現陳論還是沒有任何的靈氣的氣息,不過倒也不覺得什麼,畢竟陳論的資質,她也是知道的。 畢竟,岑琴也才剛半步築基,那神識也太過於微弱,不然若是可以感知到陳論的血氣之力,那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要不,我們邊走邊說?你們青元山外門弟子山峰中的浪浪山,山腳下的早食很好吃,要不一起去吃?” 陳論這時候主動說道,雖然他們可以靠丹藥來解決吃食的問題,但是實實在在的食物總歸是好吃的,現在的他們也沒有到辟穀結丹的境界。 岑琴先是一皺眉,不知道眼前這個陳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還說要邊走邊說。 但是隨即,岑琴想著,看到了就看到了吧,難道我就不可以這樣嗎? 看到了又怎麼樣呢? 岑琴的念頭來得很快。 一念至此,那個原本酷酷的女孩又回來。 “不了,說完,我就走。” 喲嗬,原本岑琴的說話風格又回來了? 陳論站在原地,或許是因為之前看到了少女的另一麵,陳論也懶得和她裝了,一直站著怪累的。 於是,直接選擇了一塊巨石,躺在了上麵。 畢竟,昨晚喝了一夜酒,醉了,回這裡之前,一直打打殺殺也累了。 岑琴現在回到了麵無表情的樣子,看都沒看陳論,也不在乎他躺在那石頭上,吊兒郎當的樣子,和以前聽說的紈絝樣子一模一樣。 “陳論,快一年下來,你還是沒有納氣成功,踏入煉氣期。或許,可以選擇別再蹉跎時間,早些回去,也好多陪陪達叔。” 陳論剛才產生的那些好感瞬間蕩然無存,有些啞然失笑,不過好像也沒問題。 因為,若是轉念一想,她也確實沒有說錯,自己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了,還是沒有踏入煉氣期。 而她,已經起步半步築基期了。 實在是誇張,這真的是乙級上等? 站在她的角度來說,她說的話不但很對,而且貌似還很關心陳論,咱還得謝謝她呢。 可是,現在雙方有著一個最大的溝壑,那就是信息差。 而且,自己更不可能去和岑琴說,自己已經要煉體期極境了,如何如何。 也沒有必要,犯不著去解釋什麼,岑琴也不是陳論的心中人,不會為了她去浪費口舌。 而且,岑琴也不會信,畢竟這不亞於是選擇了百層築基,鑄就仙基,這說出來誰信呢? 那麼不信的話,要怎麼才能讓她信呢? 給她來幾拳? 一拳下去,恐怕就沒了。 陳論自己還沒瘋到見人就殺,見人就來一拳的那種程度,至少陳論自己是是這麼覺得。 陳論一直都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之一就是能夠非常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嗯..... 更何況,說白了,築基期,陳論已經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了。 那些化成了飛灰的養料們,合起來都可以蓋樓了。 “你怎麼老是催著我回去?是為了我那老爹,還是你那好朋友?” 岑琴聽了,毫不在乎的搖了搖頭,似乎陳論說的這些都與她毫無關係似的。 “都不是,我就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在這裡蹉跎。我聽我娘說,達叔早年流連在一些酒肆和花樓, 後來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自甘墮落,更是徹底弄壞了身子,所以,我覺得或許你可以多陪陪他。” 陳論來了興趣,這都是誰和誰,哪和哪啊,沒成想到自己那便宜老爹居然是這個樣子,這可是些過去的黑歷史,得聽聽。 “這麼說來,我這老爹早些年也是個紈絝子弟啊,難怪如此的放縱我。” 剛來此世的那幾日間,陳論可是沒少打聽自己這個陳家大公子在白雲城的風評,結果也是非常的酸辣爽口,就差沒有被人直接點天燈的那種。 該做的是一件沒少,不該做的那是人盡皆知。 若不是這個老爹在,陳論已經死一百遍啊,一百遍! 所以,陳論猜想那時候自己來這玄元門,不得不說也是一個好主意,也難怪那陳達會如此的擔心,生怕陳論在這仙家宗門裡麵惹事,那時候他這個老父親可就兜不住底了。 陳論說的有模有樣,權當做自己真是過去的陳論,在談及自己的老爹了。 岑琴反而是露出了一個思索的樣子,兩個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的,我聽我娘說,達叔當年被他人稱為“白雲公子”,在酒肆和花樓之中號稱是既見公子,誰人不喜。 更是號稱白雲城千年一出的美男子,每一個白雲城的人都可作證,是大家公認的,我問了我爹,他也是說確是如此。據說當年是鬥酒十千恣歡虐,舞文弄墨世無雙。” 岑琴看著陳論那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她很清楚,當初自己的娘和自己說的時候,自己也是如此。 “那是因為,因為你的娘親,或者說是關於你。之後,達叔徹底頹廢沉淪,完全變了個模樣,日日夜夜歡歌飲酒。” 陳論明白了,也懂了。 “那你知道關於我娘的事情嗎?” 岑琴搖了搖頭,隨後側著腦袋看著陳論,好像想要從陳論的臉上看出年輕的陳達的模樣似的。 “沒有,整個白雲城應該都無人知道,我爹說那時候你爹離開了白雲城,數年之後帶回了還是繈褓之中的你,也是那時候開始,達叔完全變了個人。” 陳論想到了一些非常狗血的劇情,比如說這個贅婿,又或者是女方是修仙者,諸如此類。 但是總感覺,不管是哪一種,陳達都是那個下位,所以才會自暴自棄,最後整成一個吉祥物似的。 但是同時,陳論也想到,一些偏向類似於自己的,那就是自己這個父親是被人奪舍了。 正所謂,自己是什麼樣的,看別人也會如此,所以陳論才會有此懷疑。 但不管怎麼樣,現在都是不清不楚的猜測,一切都要等到以後陳論實力足夠了,自然就會去知道的。 “那你知道,我那老爹,是否有修仙資質,又是否修行了呢?” 岑琴給了陳論一個白眼,頗有點此前那個歡脫少女的樣子,但是隨後又是調整了表情,才說道, “資質是與上一輩有關的,你如此資質,你說達叔能有修行資質嗎?你說他能夠修行嗎?” 嗬嗬,合著變著法子,又把我給說一遍。 這是陳論萬萬沒有想到的,怎麼就把我給誤傷了呢? 不過,陳論倒是把這些都暗暗記在了心裡,說不定以後就有用得到的一天。 一個最簡單的,若是有一天這陳達莫名其妙的擁有修為,而且還不低..... 那麼陳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至少也需要一個答案。以此來處理這一世的一切身世問題。 一念至此,陳論也隻覺得無趣,反正一時半會也不會回去,現在想這些沒有什麼必要。 一個鷂子翻身,直接站了起來,就準備直接走了。 那個白雲大城的家,那個便宜父親,不好見,至少也得多些年,那時候自己也算是有修仙問道,說自己因此才性情大變等諸如此類的話術來說。 現在,還太早了些。 那岑琴也不知道陳論是哪根筋搭錯了,神經兮兮的就直接起身走人,一句話也不再說了。 但是她一想到之前還有剛才自己的話說得如此的直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關於資質的事情如此的不留情麵,非常的傷人,下意識又是心裡一軟,知道自己確實是傷害到了陳論。 尤其是自己再一回想,然後聯係到陳論的資質和現狀,更是歉意漸濃。 她岑琴不想毫無理由的去傷害別人,更何況陳論與她也沒有仇怨,那一年前的陳論說的話,她早就已經忘了,也根本就不在乎。 但是若要她為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道歉,或者如何,那也是絕計做不到的。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昨日師尊與她說的事情,或許那樣子就可以了,就當做是道歉的禮物,這也是她娘教給她的。 於是運用靈氣將自己的聲音擴大,朝著慢慢走的陳論喊道, “陳論!五年後,起雲境內所有仙家宗門的內門弟子,都會去奕劍仙宗參加大比, 到時候,我會把贏來的獎勵拿出一部分,換一顆地級的納氣丹,讓你踏入煉氣期。” 一時間,岑琴覺得自己的良心好過了,這樣的一份重禮,相比起自己說過的那些傷人的話,可以說是千倍萬倍的補償了,她從不會要求別人原諒她,她要的一直都隻是自己的心安。 至於,那所謂的奕劍仙宗的大比,她很有信心,或者說隻要是關於修行的事情,她都很有信心。 慢慢走遠的陳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沒有停住步伐,一方麵突然覺得自己脾氣好像好了許多,想來是因為這段時間休息的很好,沒有了那一直的緊繃感。 另一方麵,隻是心裡覺得這女孩兒有些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