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塵總算可以蹲下來休息會了,男人陪女人逛街,似乎最早出現身體不適的,永遠是男性。 他捏著小腿肌肉,不懷好意笑道:“你剛才一直抿嘴唇,不會偷吃了吧?” 小白酥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急忙擺手,“怎麼會!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偷吃!” 為了給自己的話增加論證,她將糖葫蘆伸到劉塵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你看,一個牙印都沒,就是剛才走太快,砸到嘴唇了,我用舌頭舔了舔,覺得有點甜。” 說著,她又舔了舔嘴唇,睜著可愛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我看看……” 劉塵伸長脖子打量糖葫蘆,而後在小白酥滿心期待公子能為自己洗刷“冤屈”的眼神中,張開嘴狠狠咬了一口。 “啊~” 隨著女子一聲毫無防備的驚呼,竹簽最頂端那顆紅彤彤的小燈籠,已經在劉塵嘴中。 “嗯……確實蠻甜的,還有一丟丟小酸……” 劉塵吧唧著嘴,含糊不清道。 小白酥嘴巴驀然變圓,愣了一秒,嘴巴一扁,“原來公子一直在捉弄我!” 小姑娘舉起另一隻手,輕捶自己的腦門,碎碎念,“今天怎麼那麼笨,不行不行,不可以這樣子……” 小表情又懊惱,又楚楚可憐。 劉塵可不管憐香惜玉,“歪,你吃不吃啊?這串感覺味道最正,你不吃我吃了啊?” 說完又要張嘴。 小白酥猛地抽回手,將糖葫蘆藏在身後,防賊一樣看著劉塵,“公子到外麵學壞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我以前啥樣?” 小姑娘轉著眼珠子想了想,語塞,撇撇嘴。 劉塵笑著站起身,他知道小姑娘說的大概是啥,很難用詞匯表達出來,但非要說個沾邊的,興許就是—— 處世之道。 南下之前的他,在求活,而現在,在求變。 求活,隻要活著就好,太出頭容易被槍打出頭鳥,太窩囊容易被人欺負。 想活得簡單,無非平庸二字。 可在這個亂世,平庸得了一時,平庸不了一世。 之前平庸是因為年紀還太小,現在不願平庸,則是這個世界變化太快,毫無安全感。 那群不拿人命當命的諸侯,根本不會在意多死一個店小二,還是多殺一位老弱婦孺。 隻有求變,跳出身處的這個牢籠,才能真正保護自己,保護家人! 這是劉塵來到這個世界之初,就開始謀劃的東西,隻是因為沒有好的時機,才遲遲沒有行動。 而現在,已經走出最關鍵的一步,後麵的一切都不同了…… 而且,既然收了高順張遼等人,他也不可能再平庸下去,否則害了自己,也浪費了這幫跟隨的武將。 可這些話和小丫頭說,她也不懂,劉塵隻能笑笑,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逗你玩的,快吃吧,特地給你做的!” 他摸了摸小白酥的腦袋,然後拉著她繼續向前走。 還別說,兩個月沒見,長高了不少。 小白酥原本還有些不開心,可咬了一口糖葫蘆,外麵脆脆的,裡麵像是什麼果子,酸酸甜甜,味道剛好,心情瞬間又變得燦爛起來。 她抿著嘴,腮幫子咕嚕咕嚕咀嚼美味,眼睛彎成開心的形狀。 “公子還欠我一顆糖葫蘆。” 這會兒輪到她含糊不清地說話。 “什麼欠你一顆,剛才那顆上麵有蒼蠅,臟死了,我幫你處理掉!” “冬天哪來的蒼蠅?” “哦,說錯了,是隻蚊子!” “可是冬天也沒有蚊子呀?” “哎呀,你煩死了啊……” 劉塵有些無奈,正打算好好說教說教,讓對方學會分享,突然皺了皺眉頭,將還在喋喋不休的小姑娘,猛地拉入懷裡。 緊接著,劉塵小腿用力,身體筆直向著後方射去,仿若一支射出的箭矢,然後腹部發力,於空中將身體躬成一個誇張的弧度,以免腦袋著地,他的手死死抱住小白酥,將她護在懷中,兩人在地上滾了數圈才停下身體。 “嘶~” 身體被地麵擊打的痛楚,傳入大腦,讓劉塵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同一時間,劉塵剛好看到,一輛馬車高高躍起,從他們剛才待著的位置躥過,然後沖入人群。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行人亂做一團,有人磕破腦袋,捂著頭血流不止,有人則直接被推著撞到街角,沒了動靜,路麵拖出本不該今日出現的猩紅,哭喊聲頓時此起彼伏。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小白酥滿臉擔憂,掙脫開劉塵的懷抱,她並未受傷,手裡還捏著那串吃剩兩顆的糖葫蘆。 “沒事。” 劉塵檢查了下身體,都是皮外傷,關係不大,掃了一圈四周,未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遠處已經有官吏帶著城衛過來。 元宵節,城內維持治安的軍士翻了一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尤其是晚上城隍廟附近,兵卒更是眾多。 “走,我們先回去。” 劉塵不想與這些城衛扯皮,便讓小白酥先扶他回去。 一路上,小姑娘梨花帶雨,自責道:“我今天好笨,啥都做不好,車來了都不會躲,都怪我,公子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 說著說著,嗚咽哭起來。 “跟你沒關係。” 劉塵嘆了口氣,“車是向我來的!” 如果他沒猜錯,那輛車撞來的方向確實是他,因為小包酥是車來之後,才蹦蹦跳跳走到他和車的中間。 隻不過,這車來的詭異。 他剛看了眼,除了被撞的人,車上竟然沒其他人,是輛空車,而那匹仿佛受到驚嚇的馬,竟好巧不巧徑直往他站著的位置跑,然後又很詭異的斷了與挽具的聯係跑走。 最重要的,他在蓼城住了這麼多年沒出事,從開陽回來也一直沒出事,卻剛好尾敦不在身邊,立馬就出事。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這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是要他的命? 還是僅僅作為警告? 一路上,劉塵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回到家,經過仔細檢查,除了手腳幾處劃傷外,腿上背上還有好幾處紅腫,陳姨在傷口處給上了些藥,小白酥則跑去燒熱水。 尾敦本想詢問,被劉塵一個眼神製止,當著家裡幾個女人的麵,他不想多說,怕引起擔心。 尾敦會意,回柴房休息。 沒多久,小白酥抱著木盆進屋,小臉紅撲撲的,“公子,我給你敷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