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光坐在桌子上,他完全忘記了,也可以說是有意沒有提到關於無妄之災的事情,不過原因可能並非保護我,而是因為他對那完全不感興趣。 他對於他的任務絲毫不在意,也許這家夥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麼關心的。 “還是希望利用你的‘能力’,來讓這小子脫胎換骨……他可能對我們有利。” 天野光坐在床邊桌子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他就這樣淡淡說道,絲毫沒有顧及措辭當中那將我當作道具的明顯意圖。 麵對突兀起來的兩個男人,她卻沒有半點拘束,穿著睡衣也沒有去洗漱,隨隨便便的坐在房間的床上,對天野光呼來喝去著: “這家夥到底有什麼好的……天野光。” 天野光卻自顧自的笑了笑: “還是挺有趣的……嗬嗬。” 接著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天野光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什…” 我震驚的無以復加,隻見那,竟然已經可以僅憑肉眼,來看到那些因為突然的震動而劇烈流動著的氣流! 天野光的速度居然快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一瞬間來到了我的身前,巨大的黑影將我籠罩,一瞬間企圖吞噬我,倉促之間我隻來得及舉起雙臂做格擋,可天野光卻已經提前一步將手伸到了我的衣領! 天野光一把扯下我的衣領,我一愣,難道…… 已經來不及了,我的衣領被他扯下,心臟上方那栩栩如生的紅色知更鳥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這就是‘那女人’的作品,可還不止如此。” 天野光這麼說著,又將我拉到一邊,將我轉個身,巨力使得我不得不聽從天野光。 他一下扯下我身後的衣領,又露出第三節脊骨上的赤紅色彼岸花。 “現在有興趣了嗎。” 白岑棲卻隻是略有呆滯的點了點頭。 “嗯…總之,你沒給他施一個‘沒禮貌的粗人’咒印嗎,我覺得你的咒印應該就是這樣的風格。” 天野光鬆開了我,他無奈的望著白岑棲: “好笑嗎。” 當白岑棲聽完來龍去脈後,她微微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好啦!下次見麵時,讓這家夥和你殊死搏殺三個回合都可以!” “不,什麼!?” 我驚呼出聲,怎麼回事就和天野光搏殺? 但我卻突然察覺到一道冷冽的視線,我不禁縮了縮脖子,轉頭看去,發現是天野光深深看了我一眼。 “你不會當真了吧,天野光?” 白岑棲接著跪在床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接著,富有經驗的她很快在那如同打了一場世界大戰的大床上,迅速尋找到了她想要的。 這是一件白色的亞麻薄T恤,她舉起這件衣服,突然一轉身,抬起右手一指站在門口的我,用厭惡夾雜著反感的語氣說道: “就算是流落街頭的瞎子也比你的眼神更加優秀,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淑女接下來要做什麼嗎?” 我麵無表情的和天野光退出房間,在走廊上的長椅坐下,天野光合上門,接著他坐在了我的旁邊,我們沉默了大約20秒鐘。 “這個女人可真有意思。” 我一邊整理著我的衣服,一邊淡淡的打破了這陣沉默。 “……接下來你恐怕就沒辦法這麼輕鬆了。” 天野光戲謔的看著我。 接著他站起身向前走出幾步按下電梯,轉身對我揮了揮手: “嗬嗬……再會喔,張顧朧。” 電梯門合上前,他就站在電梯中,靜靜的望著長椅上的我,那雙看似隨意,實則卻如同針尖一般尖銳能洞察一切都眼神不禁使我不寒而栗。 自己的人生什麼時候……變成這副慘樣了。 由於彼岸花咒印,導致必須植入知更鳥招引災厄抵消彼岸的死亡之息,使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才能茍活下去,而就算如此,活不到明年的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毫無任何意義可言。 不過,我沒有悲傷也沒有嘆息,隻是聳聳肩,站起身回頭敲了敲門。 “你可以卑躬屈膝的進來了!” 那女人語氣極其粗魯,言語之間盡是不堪入目之詞,她似乎相當厭惡我,但我並不知道為什麼。 我推開門,緩緩抬起半步邁入,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左手伸在自己的前側,彬彬有禮的開口說道: “午安,小姐。” 白岑棲此時穿著一件白色毛T恤,下半身則是很簡單的粉色七分褲,雖然穿著極為簡單,不過卻與大部分人想象中的“公主”這麼一個形象十分相似。 此刻那湛藍色的雙瞳中滿是困惑,小嘴微微張開,錯愕的望著我,一絲金發落在了紅唇前被粘住,她也沒有在意,此刻她似乎愣住了。 良久,她才反應過來似的,眼中一切的“厭惡”與“反感”,此時都被更多的“警惕”與“憐憫”所替代。 “你瘋了吧。” “這麼別扭與尷尬、刻意的舉動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難道你其實十分愚笨嗎,腦子是否……” 我麵無表情承受著白岑棲的言語攻擊,關上門,若無其事的坐在了床邊的書桌前的一把椅子上。 “嗯……這叫一種幽默,你明白嗎。” “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如何才能讓我變得更強呢?” 白岑棲對我擺了擺手,打斷了我的講話,她卻少見的用有些神秘的語氣對我開始了講解: “‘魔源是細胞’,你覺得這個說法可信度有多少?” 我聞言聳了聳肩,張口就來: “可笑的妄斷,細胞如果會憑借生物意誌而立即無視物理法則改變性質、形態,甚至以氣體向體外噴湧而出,那麼算是我見識淺薄。” 魔源是細胞?胡鬧也要有個限度,白岑棲這是在搞什麼? 可白岑棲卻鄙夷的瞟了我一眼:“沒有半點想象力的家夥。” “目前魔虛界對魔源開展了多領域多項不同的研究,可惜你猜怎麼著?我們……我是說魔虛界,魔虛界甚至連魔源到底是什麼也搞不明白。” “人世的‘時間’你應該知道吧,所有人都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它就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可就是受限於科技水平,導致他們就是不知道這個東西究竟長什麼樣子。” “魔源未知的謎團則不遑多讓,魔虛界根本搞不懂它到底存在於人體的哪裡,也無法通過任何科技上的手段對其進行儲存、結構分析。” 我微微一愣,這女人好像特別喜歡魔源這類的“陰謀學”,可白岑棲微微一笑,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她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 “在使用高分辨質譜探查時,卻壓根什麼都看不到,最終無功而返,明明魔源就在所有人的眼前,為什麼肉眼能看到,而儀器顯示屏上卻是一片漆黑呢?” “在當時這掀起了一陣熱潮,甚至有人利用職務之便,私自使用了魔虛界機密技術。” “項技術原理是將每秒500次以上的波紋發出,被觸碰到的物體大小、質量、構成,小到原子,都會被無縫不入的波紋擦到,但在對誌願者使用時,最終結果卻仍然是隻是檢測到了血漿、無蛋白有機分子、血細胞,每一樣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難道魔源根本就不存在嘛。” 白岑棲走下床,她穿著拖鞋,一步一步接近著椅子上的我,我則失神的坐在原位一動未動。 當她走到我的麵前時,伸出了一根手指,隔空對準了我的眼睛,然後一下子突然刺到了我的眼球前。 “最後他們得出一個有些驚悚的秘密結論,魔源無法被儀器檢測,當檢測時魔源仿佛像知道你的想法一樣,會自動屏蔽自身的存在。” “當不檢測魔源時,魔源就會自動出現。同時魔源無法被記錄、儲存,隻能被具有一定魔源總量的人類通過肉眼觀察,它拒絕我們研究它。” “證明魔源存在的證據,隻有當我們使用魔源之力的那一刻。” 我沒有被白岑棲那一根突如其來的指頭下一跳,我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永遠陷入了沉默。 有時就是這樣的。 魔源隱藏了自己,孤傲又神秘,它會幫助我們,卻又拒絕了我們的探究。 我從中,不知為何讀到了哀傷。 這真的是地球上所誕生出來的? “當我們使用魔源時……” 白岑棲收回手指,一手輕輕在半空以扇形揮動著,當她的小手揮到中途時,漆黑的魔源浮現在了手掌之上: “魔源會自動流出……而單論‘附著’,也就是依附在手腳、軀乾、四肢等等我們體表上時卻又維持著‘不散’的行為,這被稱作‘借吸’。” “借吸分為‘兩種情況’,一種是‘掠’,另一種則是‘禦’,分別意味著攻擊與防守,前者使攻擊更加具有破壞力與爆炸特效,後者使自身變得更加具有堅硬度與冷質……詳細的,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隻需要明白這一點就好。” 我呆滯的模樣沒有引起白岑棲反感,相反,她滔滔不絕的繼續說道: “除了‘借吸’外,你所擁有的最多魔源被稱為‘總限’,在一瞬間可以使用的最多魔源則是‘額度’,魔源質量高低的稱謂是‘究精’,是否能自由使用多少、多久魔源的能力為‘製控’,魔源轉化其它類別的速度、水平高低被叫做‘化動’,這就是魔源的‘六大項’。” “先知道有這麼個概念就好,不需要現在就慌張的去理解它們!僅憑三言兩語是說不明白的,以後有時間再詳細的展開聊聊。” 我聳聳肩,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 我點了點頭:“很好,可惜我一個字都記不住。” “反正以後有提到這些東西時,我肯定會問問別人。” 白岑棲擺了擺手: “微術、法術、驗術之外,還有所謂的悉術、靈術、知術。” “接著所謂的魔源用法內,分為‘基本用法’(基礎用法)、‘高階用法’、‘超高階用法’,第一個囊括了直述、約束、實質,第二個則包含著意態、移質、覆質化等等。” “而最後的‘超高階用法’……就算放眼整個魔虛界,也僅寥寥數人才能掌握其中一二:調色、極覆質化等等。” 我點了點頭,阻止了越說越雜的白岑棲,這個女人一提到魔源就會變得碎嘴起來: “好了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麼。” 一被打斷,白岑棲收斂了許多,那對我的獨特高傲再一次重現: “接下來……隻有戰鬥,增加對魔源使用的熟練度才能讓我們變得更強…理論固然重要,但沒有實踐,終歸是紙上談兵。” 白岑棲如同森林間的小鹿一樣,靈巧的一下子後跳到距離我三步之外,一甩金發,那充滿魅力的體香四溢,接著她抬起頭看向我: “希望你能有所收獲。” “魔源講完了……那麼……‘神術’,就直接讓你親身實踐一下吧!” 我連忙站起身,椅子被我慌亂的踢翻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我則錯亂的不知道該把手腳放到哪裡,慌慌張張的詢問到: “不!理論就已經足夠了,我會充分消化那些知識,接著化為己用,你過幾天要不要對我進行考試?哈哈……” 我勉強的笑出聲企圖說服白岑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白岑棲卻冷漠的望著我,我見狀更加倉促起來: “不!並不是我害怕,真的!而是在這裡,在這個房間裡要怎麼才能……” 白岑棲對我嗤之以鼻,她身邊隨即浮現出一縷縷的黑色氣息,它們散發出黯淡卻又神秘的光芒,而一瞬間,這些魔源陡然加快升起! 同時白岑棲本人則喃喃細語出聲到: “「到頭來卻是槐南一夢」!” 白岑棲話音未落,我便強壓下我的恐懼,立刻向前一步重重揮出一拳企圖打在白岑棲身上,可是……她竟然消失了! 戰鬥實在是太可笑了,怎麼可能存在張口閉口殺死對方、戰勝對方的人。 每個人都會陰險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當你露出破綻的一瞬間,便如同毒蛇一般迅捷的出擊,一擊斃命,這才是所有人會做的。 可白岑棲卻非得要和我戰鬥……真是個怪女人。 我看向四周,震驚的發現醫院房間居然已經變成了我的無我之境! 這裡時間永遠定格在了黃昏,死氣沉沉,燼浮殘陽,黃草覆地,零零散散的幾顆枯樹,如同怪物一般張牙舞爪的將爪子伸向那赤紅與暗紫色疊加的天空。 “這是什麼能——” 我還沒來得及驚嘆,就被“空氣”所一下子“踢飛”得倒退數步! 空氣怎麼可能傷到我! “啊……” 我被狠狠踹了一下,昂頭吐出一大口胃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自己的無我之境裡被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