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月了,仍然沒有李一的消息。阿嬌徹底絕望了。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遝無聲息地沒了蹤影?她已經報了案,警察也出動去找了。可是除了找到一件衣服外,什麼也沒有找到。 怎麼一回事?到底怎麼了?他心中得有多大的怨煩,才能走得這麼悄然、這麼突然。阿嬌不住地問自己。 忽然,她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原來,他的心中根本就沒她這麼一個人!這些年,她隻是癡情枉投,終是沒有回報。” 這樣一想,心裡就說不出的空蕩、失落、憤恨。 她開始要考慮一些事了。雖然,她不想那麼做,但是,她必須要去做,於情於理,她都要去做——通知李一的父母。 她和他們沒有見過麵,也不知道李一是否把他們的事向他父母說起過。反正,她還沒有向自己的父母說過,不知道為什麼。 隻是隱隱地感到他們沒有結果,自己都認為沒有結果的事,又何苦去麻煩別人操心呢? 可是,怎麼開口說呢?她不知道,也沒想好。 她找到了他所在的公司,查到了他父母的聯係電話,抄在了一張小紙片上。捏在手中,卻感到重若千斤。沒有擔當的時候,她感知不到壓力。 她木然地走下樓來,看那門衛正張揚著一臉壞笑,朝她擠眼睛。那眼神,像一條餓狗看到了地上的麵包渣一樣。 她看了他一眼,立刻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 大千世界有緣無緣皆是美好,但前提是你不要讓人感到惡心! 那人卻不知趣地要她在訪客記錄上簽字。她麵無表情地在紙上畫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認得的符號,就拍下筆,撩了一下長發,走出門去。 謔,那李財迷的女朋友真是夠漂亮的!就像他人生的奧斯卡獎杯似的光彩照人。他搞不懂這個從來不給他帶早餐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漂亮到讓人嫉妒的女朋友。 她在門外的太陽壩下,撥通了李一家的電話。 “喂,”那邊接通了電話。 “是李一家嗎?”她問。 “是,請問…” “李一不見了。”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她不知該怎麼應對那後麵接蹱而來的連環問。 情節正如她想的那樣,那邊的電話不斷地打過來,她不停地解釋。又把李一所在單位的電話給了他父母,他們需要得到官方的答復,現在有誰會相信一個搪突的電話,報告的無論是喜訊還是噩耗? 一連兩天,她的電話突然清靜了,這讓她感到有些輕鬆。 到了第三天,她安靜多時的電話突然響起,她拿起一看,是李一家的。 接通。“丫頭!你先別急著掛電話,聽我們把話說完。”那邊李一的父親急切地說。 “首先,我們一家非常感謝你,無論你是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我們都非常感謝。 其次,我們今天晚上就趕過來,麻煩你告訴我們具體地址,我們沒出過門,不知道怎麼走。” 她就把到這裡怎麼走的路線說了一遍。並問他們,要不要她去接,那邊客氣地謝絕了她的好意。 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著。 兩天後,李一的父母到了,隨行的還有李一的姐姐李蔓。 她們一到這兒,就撥通了她的電話,她還在睡夢中呢。 “我們到了,請問你們幾點上班?”李蔓問。說話乾脆利索,一點不拖泥帶水。讓人一聽,就能聯想到她行事的風格潑辣犀利。 她回答說,兩個小時以後上班,現在她們要不要先到李一的房中休息一下。她沒說她正在李一的房中。 那邊想了一下,說,行吧。就問了地址,說了聲一會兒見,就掛了電話。 她有些緊張了,心裡思考著,要不要把房間整理一下,以迎接她們的到來。 可是她憑什麼理由來收拾房間呢?這幾天電話不斷來往,她們可能已經猜到她和李一的關係了。 可是她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他們家人想象的那一步。這就讓她的身份有些尷尬,有很多事情都和她不相乾。 她有個朋友,和一個男的同居了好多年。那男的有一天突然心梗死了。單位賠了很多錢,都被那男的家人拿走了,她的朋友是一毛錢沒有,到現在還在被人笑話呢。 想到這兒,她就不想摻和這件事。也許,結果就和她的那位朋友一樣。與其被人笑話,還不如無所作為。 她想了一會兒,就拎包出了門。 她給李蔓打電話,問她們到了沒有。那邊說快了,在出租上呢。她就說,把電話給的哥。她和的哥說了一家早餐店的名字,說她在那兒等。就掛了電話。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都想著不摻和了,還要請她們早餐?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到了沒一會兒,就看見一輛出租在店門口停下。應該是她們了,她想道。就朝那藍皮車走過去。 還沒到跟前,就聽到車裡有哭聲傳出來,那一定是李一的母親了。 車門開了,李蔓先下了車。阿嬌看見她身材修長,齊耳短發,眼睛很大,一身白色衣裙,很有氣質。 李蔓下車也看到了阿嬌:高挑的個兒,黑T恤,破洞牛仔褲,趿拉個半拖,一頭草枯黃的頭發,秀眉慧眼的,一股機靈勁兒。 兩人互相打亮著。阿嬌眼裡一澀竟落淚了。 李蔓見狀心生好感,就上前抱住她,“嗚哇”地哭出了聲。兩人正哭著,那的哥悄悄地問:他們誰付車錢? 李蔓聽到,抹了一把淚,摸出手機要掃微信,卻沒電了。 阿嬌見狀,從包裡掏出手機掃完,司機就嗚地開車走了。 四個人相見,免不了又滴落一地清淚。李蔓啞著聲音勸說眾人:別哭了吧,現在還不知道啥情況呢。李一那個狗東西,放著這麼個如花似玉的不要,卻不知死哪兒去了,真不知咋想的。 李蔓氣惱地說著,就牽起阿嬌走進了店中。她父母也跟著走了進去。 吃過飯,他們一行到了李一的房中休息了一會兒。一看時間不早了,略作收拾,起身去大成公司,想了解一些情況。 大成公司的人事部經理,就是上次見阿嬌的那位猥瑣男,見阿嬌領著三個陌生人進來,心生預感不好。就堆笑著起來端茶倒水的,非常客氣。 待她們一行人提出要見總裁時,他忙說總裁不在,有啥事可以給他說,他一定會轉呈總裁的。 又重復地說了一些李一父母在電話裡聽到的關於李一的溢美之詞。對他們進行了安撫。 那李十八是這樣的人嗎?阿嬌不敢相信從他嘴裡說出的人,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但是,李一的父母聽到李一是這種表現,心裡很寬慰,免不了又啼哭了一番。 見不著總裁,他們就去派出所見負責這事的警官,聽他怎麼一個說法。 警官把情況對她們說了一下。“這事蹊蹺得很,都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而他是兩不見。把河裡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唉!隻有等秋後水小了,看能不能浮上來,很奇怪。” “你是說我兒子沒有死?”李一的母親瞪大眼睛看警官。“我昨天晚上,在路上的時候夢到他了,他還對我笑瞇瞇地扮鬼臉呢。”她神情恍惚地說。 “大媽,我可沒這樣說,隻是沒找到,其他都有可能的。”警官小心地說話。 “烤肉的那家人說他吃著吃著,就跑到樹後去,他們以為他去撤尿,左等右等地不見回來,去找他就不見人影了,還認為他在吃白…”見她們的反應不對,他沒說下去。 “你們請回吧,有什麼新進展,我會通知你們的。”他客氣地送客了。 找不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又見不著,這把人急的。李一父親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再等等看吧。”李蔓無可奈何地勸慰道。 她們一行隻好又回到李一的住處。 李一的母親把李一的房間收拾了一遍。李蔓和阿嬌都勸她歇歇,她不說話隻一個勁兒地搖頭。佝僂著身子,顯得特別的蒼老。 “李一是不是欠了別人的錢?”李蔓看著阿嬌問。 “不會的,他自己不會花錢,對錢的興趣也不大。平時,都宅在房子裡,很少出門。”阿嬌沒說他癡迷遊戲,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那就奇怪了。”她背著手在房間裡踱步,那模樣像大偵探似的。“你們吵架了?”她又問。 “隻是爭了幾句,沒什麼大事。我要上班,沒理他,就走了。”阿嬌沒說她摔手機的事。再說了,那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摔了他的破玩具,就哭死哭活的,不至於吧。她想。 “那就更奇怪了。”李蔓看著阿嬌,“李一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他心大得很,不可能吵幾句,就離家出走。他不氣得你離家出走才怪呢。”李蔓看來很了解她這個活寶弟弟。 “真奇怪!”她看了一眼父親,正半瞇著眼,坐在沙發上發呆。 “別想了,媽、爸你們都睡一會兒吧。明天,還要到弟弟的公司去呢。”李蔓看著兩個老人家,勸道。一邊示意阿嬌和她一同出門去。 阿嬌早就想出來了,那沉悶的氣氛快把她憋瘋了。就說了聲:“叔叔、阿姨你們先歇一會兒,我一會兒再過來。”就和李蔓一起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