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內心彷徨(1 / 1)

大成公子 雪狼長嗥 4424 字 2024-03-17

在老哈曼的葬禮上,王子盛贊了老哈曼的高尚品德,並追授了老人家“九王城第一勇士”的稱號。這使哈曼一家人非常感動。   但他對老哈曼這樣的結局卻感到非常的內疚。他本可以在家中安享天年。如果,他不接受他的請求。而結果偏偏會是這樣,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感到自責、感到壓抑,心裡非常痛苦,就閉門謝客,在宮中為老哈曼祈禱。   一連三日,每有長籲短嘆,從宮中傳出,讓聽到的人都感嘆王子的仁慈和寬厚。   三日過後,玄明就坐不住了,他和女巫商量了一下,要規勸一下王子,要以大局為重,不可過於自責,以免貽誤大事。   夜幕籠罩時分,高僧見到了大成公子。   玄明對他輕聲說道:老哈曼之所以舍生取義,是為了大唐王朝的曠世永昌,他絕不願看到他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他再這樣消沉下去,那是對城國的眾多百姓的不負責任,更是對大唐江山社稷的不負責任。   一個人的生死或重於泰山,可輕於鴻毛,就看他生死的意義何在!他若是再這樣自責自怨下去,無疑是辜負了老哈曼的義舉。   說完這席話,玄明重重地說:“你認為你現在這樣子對嗎?”   他嚴厲地看了一眼他那熊樣子:蓬頭垢麵,無精打采,衣冠不整,這哪是一個有遠大理想,奮發有為的年青人應有的樣子,更別說是維護國家尊嚴,守土有責和肩負民族興旺發達的城國國君的樣子。   他本想痛斥大成公子一頓,一想到他宅心仁厚,況且,老哈曼確實是為他而死的,他的做法雖不能茍同,但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於是,忍之又忍,長嘆一聲,跺腳憤憤離去。   出門,示意麻雀進去再勸解一番,他們必竟道相若,年相仿,可以排解一下他的痛苦。   麻雀垂眉遮眼地進來,輕輕悄悄地沒弄出任何聲響。   隻見他盤坐在地毯上,正凝望著胡楊木刀架上的那桿神刀出神。   男人們自小就喜歡舞刀弄棒的,這是他們的天性。   就象蜂巢裡的工蜂,保衛家園那是它們的天職,還有不辭辛勞地認真采花釀蜜是它的天性。   所以,別以為它們一天嗡嗡地飛舞著,是閑得無聊。那是他們在成長,在蛻變,在變得崇高。當然,離不開心中目標的指引。   雖然,腳下的路漫長,每一步都很痛苦,但每一次的痛苦之後,又讓他們變得更加頑強,更加勇猛。   他的背影投映到墻上,像一隻蟲蛹。那蛹裡是一朵美麗的蝴蝶還是一條醜陋的毒蛇?她不確定。她看著他,心想著。   這就是他想要的,他苦心追尋的?給他無敵的榮耀、或是心靈沉重的靈器?他問自己,內心波瀾起伏。   “我隻是李一,一個隻會玩遊戲和遊戲人生的人,不是王子,擔不起這崇高的責任。可是,老哈曼卻是因我而死!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讓他來鑄造這把刀,隻是我太過虛榮!”他痛苦地反思自己,喃喃地叨念著。   那柄利器似乎感受到他的痛苦,顏色漸變為黑色,好像也在反省著自己嗜殺的天性,幽藍的光暗淡了,那青龍也低頭垂目,羞愧難當的樣子。   “刀,是不會錯的,對錯全在使刀的那個人。”她在他背後輕聲說。   被她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他抖動了一下身體,沒有回頭。嘶啞著聲音說,他知道,隻是不確定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所以,他不敢再提起那柄刀。   “以好壞論人太過簡單,何為好,何為壞,皆是心在使然,所以隻能憑心而論。”她撫著他的肩頭,柔聲地說。   “可我看不到人心!還有我自己,所以困惑!”他感到她手上的溫暖,就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她沒有抽開手,任由他按壓著。如果,這樣能讓他安靜下來,就由著他吧。   一個人在困惑的時候,能有一雙溫暖的手,陪伴在左右,就是最好的安慰,很簡單、很珍貴,卻很難有。   因為,人們總在彼此地指責、推諉,心無長物地算計著。如果有一天,這空曠的地球上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那人是否會因為整個地球都是他的而感到滿足呢?   “一個人能心憂天下,胸懷蒼生,就算得上是個好人,你是麼?”   “我想,我是。”   “那你就是好人了。”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你真好!比我那總裁要懂道理。”   “他是誰?”   “哦…無所謂是誰!風而已!”   “那來得奇怪得很!”她抽出手,不再說話,走了。   “這人真是奇怪,悄悄地來,就這麼悄悄地又走了?”   他忍不住回頭,卻見身影杳然,他知道他留不下她。   “今夜依羅裳,月華成秋霜,問身何處去,孤燈影彷徨。   寄語難堪筆墨舊,再見卻已貼花黃。最怕中秋陪寂寞,才飲一壺醉他鄉。”   他喝乾了一壺酒,披衣出門,月下行吟,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你是誰?”他醉眼朦朧,看著前麵的黑影問道。他不怕有人會暗算他。真要有人那麼做,也輪不到他月下徘徊、心情鬱悶了。   “公子自然知道我是誰。”是個女人的聲音,竟然會說唐語。“公子剛才那幾句詩,很有意思,該不是想家了吧?”那黑影在明晃晃的月光下,冷靜地說話。   “你就是那夜迷倒我,偷走我畫兒的人?你竟然敢現身,就不怕我抓你!”他冷聲說道。   “連傻瓜都看得出來我無意傷害你。不至於這麼絕情吧?再說了,那曼陀羅放得時間太久了,是天竺所產,沒想到還是這麼有威力,劑量有點大,失手而已。嘻嘻。”她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真是膽大包天。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王子的?”他有些好奇地問。   “我是儲妃,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既已回來,又不到宮中來見我,就知有假。   出去那麼長時間,不論有沒有感情,也應在眾人麵前表演一下吧?而你竟可以無視我的存在!哼哼,說起來都是笑話!你難道不覺得?”   她戲弄的言辭,讓他覺得她說的確實是一個漏洞,所謂百密一疏,正在於此。   “你說的極是,原本沒有考慮到這麼長時間。想著你那背時的王子就快回來了,搪過這一關即可。”他誠實地回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倒坦白得很,就不怕我是探子?哼,不能相信任何人,這一點常識你都不知道,還上過大學呢?是,太學!我看不像,充其量就一繡花枕頭,泡泡妞還可以。”她譏諷他說。   “你不懂!”他本想解釋,一想這是唐朝,讀書的富家子弟、王侯公子在女人眼裡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若再爭取些功名,那更成了搶手貨。   就嘿嘿笑著說:“是太學,不假。那又怎樣,你不會因此而小瞧我吧?隻是想不到你不僅會偷東西,還會聽墻根。”   “切!妾身欽佩王子博學多才還來不及喲,豈敢小瞧!”對他薄施一禮,表演似的,看起來假假的。   “嗬!”他裝作不屑於顧的樣子,對她的行禮不予置評。   “你應該回禮,相敬如賓,就是這樣的。”她批評他。   “你是在對王子行禮,而我是大成公子,兩個人各不相乾。故不能回禮。”他拒絕了她。   “既不是王子,又為何出入他的宮殿,穿我縫糿的衣衫,扮成他的模樣?難道我連你的道具也不是嗎?”她質問他。   她聽得出她的幽怨。“你該回去了,保守你我的秘密,也許那對我們都有好處。”他望著天空中那大半邊月亮,耐心地對她說。   “那個女孩子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她輕輕地轉身,輕輕地說。   “哪個女孩子?你老人家可真沒有閑著。”他挖苦她說。   “我是黑夜裡的精靈。再見!”聽到這話,她已經消失在宮墻深處。   我又不打你,跑那麼快乾啥!他心裡贊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