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文化今天的心情好得很,一路小曲走路帶風地進到辦公室。這是他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刻,他釋放了心中最美好的情感,給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他要快快地把這一好消息報告給家人。 他老媽接的電話,對他報告的這個消息,並沒有特別地大驚小怪。隻是問他:那丫頭多大了,是哪裡人呢,家裡是乾什麼的? 這兜頭一問,他竟無以作答。 他媽就責怪他,這些事他都不清楚,還說什麼女朋友呢!別鬧了,她熬的小米粥要糊鍋了。 “誒,媽!”他在這邊還在興奮地想分享他愛的喜悅,那邊卻淡定地掛了電話。 “嘢?這是我親媽嗎?這麼重大的事兒,還不如她的小米粥重要!”他軲轆著眼睛沒轍了。 “你們就瞧好吧!”他暗暗說道。接著又撥通了玫瑰之約酒店,就是剛才那家酒店。 “於二嘎子,你真是看戲不嫌熱鬧,剛才那玫瑰有多少朵?胳膊上都快出牛犍子了!” “九十九朵!咋啦?”那邊不解地問。 “不是說九朵就夠了嗎?” “切,是你說的要顯得實在大氣!九朵?也太小氣了吧!虧你說得出口!”那邊一切為他好地懟他。“再說了,九朵哪能藏得住那麼大的首飾盒?” “好,好,你說的都對,我問你,那花桿子上的刺就不能剃掉,舉著紮手,你不知道嗎?我看了,你這玫瑰之約分明就是逮著一對散一雙的,哪是什麼開啟玫瑰之旅的始發站!…”梅秀中真真假假地把那邊損了一通。 “這?倒真忘了。好在你是我哥,要別人,今天真是白忙活了!”那邊誠心地接受了他的批評。 “哼!就說你小子,做事毛手毛腳的,幸虧我老人家不和你計較!”他緩和了語氣說。 “哥,怎麼樣?成了嗎?”那邊神秘地問。 “應該沒問題了,隻是,她可能手上紮滿了刺,這會兒,正挑刺呢!” “她隻要不挑你的刺就好!”那邊故作杞人憂天地調侃他。 “滾,也不說點好聽的!” “哥,後天是中秋節,我請我未來的嫂子過個中秋節,你坐陪怎麼樣!” “你小子,變得可真快!變色龍!” “嘿嘿,就這麼定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表弟,學酒店管理的,才畢業,開了這麼一家浪漫的旅遊、婚慶酒店。花花點子多得很,那天,他的浪漫之舉,全仰仗這位高參的導演。 他放下電話,看著手掌上的幾點玫瑰刺,那微疼麻癢的感覺,就如人們常說的愛的感覺一樣。 李蔓今天遭到梅秀中的突然襲擊,一下懵了。 梅秀忠早餐辰光的精彩表演,讓她心裡一直忐忑,也許是事出突然,讓她不敢也不能相信。 她怕那是梅秀忠玩的“套路”,用這溫情脈脈掩藏那險惡用心。若是給父母說了,而結果卻不是她想的那樣,到時候反落笑柄。 回來的路上,梅秀忠對她說:把她老家那邊的工作辭了,到他的公司來掌舵。他想抽出一些時間,去讀完IBM,以彌補沒文化的缺憾。 她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他的建議。他並沒有強求她,隻是很溫和地建議。 她在心裡認為:當下並不是考慮他的建議的最佳時機。她沒忘記她此行的目的:不是來嫁人的,而是來為李一討說法的。 可偏偏遇上這個沒文化,還整了那麼一出有聲有色的大事兒,這是她退一萬步也沒想到的。 現在可好了!那沒文化隻字不提李一的事,還讓她不上不下地為難,真有點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覺。回去怎麼給父母一個交待呢。 她心裡緊張得連上樓都沒了力氣。一樓到二樓,她歇了好幾歇才挪到門口。伸手,想敲門,卻又猶豫了。原本還算熟悉的門,此時,卻顯得猶為陌生。 她像一個新婚回門的小媳婦似的,羞澀而拘謹地站在門口,發呆。 沒文化本想厚著臉皮跟著她一起上樓,她不讓。事情發展的太快,讓人一時無法接受,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她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原本指望著李一奉養終老,卻沒了,這對他們的打擊可想而知。現在,賠償還沒有底,沒文化又要“搶”她,還要讓她到他的公司來上班。 他們一家和這沒文化是上輩子結了仇還是咋的?怎麼好壞都和他有關呢? 她對沒文化不是一點都不了解。隻是有些人在網絡裡神一樣的存在,而在人世間卻如鬼一樣地實在,他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真容還是假麵?她無從判斷。 這也是她沒有答應沒文化的原因之一。但她並不反感他,隻是覺得他這一步沒踏到點子上,不是快了,就是慢了。 如果,不是對門的查先生從貓眼裡看著她站在門口,管閑事地拉開門,看究竟。她還想在門口,把紛亂的思緒再理一理。 大清早出門,回來卻連一點結果都沒有。這讓誰都沒法交待。 可是查先生熱情得很,問她:沒鑰匙進不了門?房裡有人呢!剛才還聽到開門聲。 她慌忙地說,有鑰匙,還在包裡找哩。 哦,這麼大個包,一隻小鑰匙,真的很難找的。查先生好奇地盯著她的包。 查太太聽到兩人在門口對話,在門邊晃了一眼,就拎著查先生的耳朵關上了門。“什麼人你都能搭上話,可真行!”門內傳來查太太不滿的責難聲。 “切,稀罕!”李蔓在心裡回敬了一句。伸手敲門,阿嬌應門。她進了屋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咣”地關上了門。 聽到李蔓回來的聲氣,母親探出頭來,希望聽到她想要的結果。 “媽,人家還沒上董事會呢!讓我們再等等。”她低著頭裝作在換鞋,沒有抬頭看母親,嘴裡為那沒文化打著圓場。 “等等?我們都等了一個多月了,還要等?他不會是在耍滑頭吧?不行,我們明天再到他公司鬧去!”母親生氣地嚷嚷起來。 “就說那天他沒安好心吧?看吧,這不就來了。”母親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父親。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李蔓受不了母親的態度和言語的刺激,就爭辯起來。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就按你想的那樣做唄,怎麼到今天,我們還是啥也沒拿到!哼,大早上出門,回來還是個老樣子!”母親不客氣地把矛頭指向了她。 “阿姨,您先別著急,聽姐姐把話說完嘛。”阿嬌一旁解勸道。她擔心這母女兩人僵持下去,會暴發一場爭吵,讓左鄰右舍聽到不好。 “就是,一他媽,讓蔓把話說完嘛,我們反正又不上班,有得是時間跟他磨。”父親也在一旁勸解道。 見兩人都向著李蔓說話,母親也不好再說啥,忍氣吞聲地說:“我這不著急嘛。” “他今天咋說的?”父親問她。 “他說…”她覺得有些難為情。 “他咋說的?你快說嘛!吞吞吐吐的,讓人著急。”母親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要我嫁給他!”她又羞又氣地躲進房間去了。 “啊?”屋外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