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依舊明媚，草坪邊的榕樹下光影斑駁。 　　少年牽著小女孩的手坐在長凳上，少婦靜靜守候在一旁。 　　“哥哥，媽媽說你要考大學了，所以很忙，以後你還能來看我嗎？” 　　“能啊，哥哥以後有時間就來看你。” 　　小女孩忙道：“一周一次可以嗎？” 　　“呃……” 　　“兩周一次好不好？” 　　“這個……” 　　周緒自己也沒把握確定多久來一次，學習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宋希雄又邀請他去喝茶，從家族利益角度出發，他必須要花時間去應付，另外還有兩個女朋友要陪，星語以後每周都要來擼貓，他不能每次都把三個女孩丟在家裡，故而就算不在學習上花時間，他也沒多少精力分給小丫頭。 　　“一個月一次，行嗎？”珍珍的聲音極低，像是沒有勇氣再提請求。 　　作為朋友，一個月見一次麵過分嗎？顯然不，這樣的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卑微。 　　周緒心頭一軟，輕輕握了握小手，“不會等這麼久的，哥哥一定常來，再說珍珍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能做手術，隻要做完手術就不用待在醫院了，以後我們可以經常見麵的。” 　　珍珍懂事的點點頭，臉上露出大度的表情，認真道：“我知道以後會和哥哥住在一起，哥哥不來看我也沒關係的。” 　　喲嗬，小丫頭倒是很會自我開導，這一點隨她媽媽，不過怎麼就把我也安排了。 　　周緒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反駁，甚至還向雅欣使了個眼色，讓她什麼都別說，免得掃了珍珍的興。 　　小丫頭在外人麵前都不愛說話，哪怕是和相處了一段時間的護士之間，也沒有太多話題，（這可能是因為護士的年齡比較大。）隻有在媽媽和哥哥麵前才會有說不完的話。 　　周緒也不懂小丫頭為什麼會這樣，他隻知道這是一種信任的表現，孩子不會裝模作樣，心思也單純，也就沒必要像對大人那樣一本正經的講道理，等小丫頭的眼睛治好後再給她做工作也不遲。 　　珍珍突然提高聲調道：“媽媽，你在哪兒？” 　　“在這兒呢，寶貝怎麼啦？” 　　“我要和哥哥說悄悄話，你不許偷聽。” 　　周緒笑著向雅欣點點頭。 　　“好的，媽媽走遠一點。” 　　片刻後，珍珍小聲道：“媽媽走了嗎？” 　　“走啦，”周緒握了一下小手，微笑道：“珍珍想跟我說什麼？” 　　“哥哥，你為什麼願意跟我交朋友？” 　　“呃…因為珍珍又聽話又懂事。”找個理由還不簡單，“大叔”張口就來。 　　“真的嗎？”小臉蛋上露出靦腆的笑容，輕聲道：“是不是隻要我乖乖聽話，哥哥就會一直和我做朋友。” 　　“當然呀，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不能說“大叔”是在騙人，但的確隻是隨口一句應付。 　　麵對珍珍的時候周緒的心態有些奇妙，論年齡兩人隻差了四歲，平輩相交是沒問題的，可一想到雅欣和他的關係，又覺得似乎應該像對女兒一樣對珍珍。 　　心態上的反復切換讓周緒在與小丫頭交流時老卡殼，總是在斟酌語氣語調是否合適，時間一長連他自己都感覺有點別扭，就像得了輕微精神分裂似的，身份老是在左右橫跳。 　　珍珍對周緒則沒有這種困擾，她隻有這麼一個朋友，隻想竭力維護好兩人之間的關係。 　　不過由於她比同齡人更缺乏與朋友相處的經驗，所以就更不知道該怎樣表達友誼，隻能通過聽書這樣狹窄的渠道來獲取信息，從而建立基本的認知。 　　說到聽書，大家都懂的，土狗爽文盛行，幼稚且不合邏輯的情節太多，稍不留神就會扭曲未成年人的認知。 　　珍珍從小接觸過的新鮮事物就很少，心智不如同齡人成熟，（雖然13歲的孩子也很幼稚，但珍珍更幼稚。）因而認知被扭曲得更厲害。 　　聽到哥哥說“永遠都是好朋友”，小女孩的心房頓時被幸福的感覺盈滿，不知從哪裡借來了膽量，鼓勵她勇敢抬起手，緩緩朝少年的臉龐伸去。 　　少年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女孩的心思，輕握住稚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小手在慢慢摸索，指尖滑過額頭停在眉毛上，然後小心翼翼的來回撫摸，眉毛摸著很舒服，女孩咬著嘴唇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既開心又興奮，卻強忍著沒有出聲，好像深怕驚到了少年。 　　小手繼續往下移，少年閉上雙眼，找書苑 wｗｗ.zhaoshｕyuan.com 指尖觸碰到顫抖的睫毛，女孩的呼吸重了一拍，嘴角彎得更好看了。 　　小手順著鼻梁下落，停在了唇邊，小拇指微微彎曲，輕輕蹭著雙唇，大概是無意的吧，指尖撥開了唇，碰到了潔白的牙齒。 　　少年一彎嘴角，順其自然的吮了一下，女孩沒忍住，發出兩聲“咯咯”的輕笑，隨即伸長脖子向少年湊了過去，距離近到了咫尺之內。 　　嗯？珍珍這是想乾嘛？ 　　周緒見狀不對，順勢撫住小腦袋，將其埋進自己頸窩，才躲過了尷尬的觸碰。 　　可小腦袋還不老實，用額頭頂住頸窩輕柔的摩挲起來，力道尤似小貓踩奶般溫柔。 　　是在撒嬌嗎？好像有哪裡不對。 　　周緒想板起臉來說教，卻見小丫頭抿著嘴在偷笑，臉上滿是依賴與眷戀，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又怎麼好去責怪，隻能任其在懷裡稍稍放縱一二。 　　唉……孩子還小，不懂事，回頭讓媽媽跟她說哪些事不能胡來。 　　雅欣站在不遠處看到了女兒的任性行為，心裡隻覺一驚，又慌又急又不敢上前阻止，好在主人及時躲開才讓她鬆了一口氣。 　　她是抱定決心一輩子跟隨著主人身邊，但從未想過讓女兒也……這種念頭哪怕隻是一閃而過都覺得羞恥。 　　周緒抬起頭，目光與雅欣交匯，趕緊示意她過來，又柔聲道：“珍珍，太陽快落山了，我們回去好嗎？” 　　“好的哥哥，能抱我回去嗎？” 　　“好，我們走咯。” 　　金色的光芒披在三人身上，色調偏暖，將畫麵定格在最溫馨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