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陽要的魚是老丘親自端到樓上來的。 四個人的座位,老丘上完魚見林藝陽坐在郭戈銘身邊,便坐到了向江晨身旁,看著郭戈銘那副心生向往又有些受傷的模樣,笑著對郭戈銘道:“來看戈銘總上次所惑之事已經有些進展了。” “還好還好。”郭戈銘笑說。 “那看來柳總的卦象還是準的。” “準,必須準。” 郭戈銘就服向江晨這一點,要是他哥早就受不了問問這啞謎的謎底了,但向江晨對這些毫不在意,林藝陽也沒有興趣知道,於是這兩人全都專心吃魚,留著郭戈銘和老丘在這大眼瞪小眼的自娛自樂。 “老丘,你這次有沒有四字箴言贈我啊?” “心想事成算嗎?”老丘問。 郭戈銘舉了舉杯:“算,必須算。” 在老丘那吃過飯,向江晨出門就自己打車走了,喝了酒的郭戈銘望著沒開車來的林藝陽,把他今天開來那輛奔馳車鑰匙往林藝陽麵前一遞:“我能貢獻個車。” 林藝陽遲疑了兩秒,然後麵無表情的接過了鑰匙:“請戈銘總按市場價給我支付代駕費。” 郭戈銘聽完心情甚好,馬上坐進副駕駛:“支付支付,翻倍支付,出發!” 此刻沒有了旁人,郭戈銘直接問林藝陽:“你們蓋董還真會找地方,可陳淳是你們說動就能動的人嗎,除非有更好的去處。” “動不動得,去不去得,盡人事聽天命。我勸戈銘總不要手伸的太長,事管的太寬,很熬心力。“ 郭戈銘覺得林藝陽把話說到此,真的就差加一句“會折壽”了。 “藝陽,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不是總這麼冷著臉的跟我說話的,你可熱情了!” “我對待商業夥伴一向熱情,對待男人,能多兩句說都是難得了。你還能計較我的臉是冷的還是熱的,說明我對郭戈銘總已經很優待了。” 郭戈銘聽完,不覺哈哈哈的笑出了聲:“哎呦!這優待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林藝陽一直把車開進郭戈銘家車庫:“到了,記得轉賬。” “上去坐坐?” “不了。” 郭戈銘仗著自己個子高,把胳膊架到車棚上,隔著一整輛車的距離問從駕駛位上走下來的林藝陽:“一周都坐了,差這一次?” “如我是隨便坐坐的女人,現在就不會跟你站在這裡。” “你那邊什麼時候能處理完啊,我們下月9號開董事會,我希望你的任命能成為董事會上的過會議題。” 林藝陽重復了一句:“9號。” “怎麼?” “9號我要陪蓋董飛加拿大。” “他去那乾嘛?” “簽訂他在八方的最後一個大單子。” “藝陽,以後你也會陪我飛往任何地方簽訂一個又一個的大單子嗎?” 林藝陽沒有一點猶豫:“會的,戈銘總,再會。” “這不好打車,車你開走,我明天早上差人去取。” “不了。” “我自己去取!” “到了電話,我家附近有個早餐廳味道不錯的,周末10點前都有早餐供應。” 見林藝陽把車開走,郭戈銘站在自己家門口一直目送著尾燈消失,然後他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從煙盒裡抽出根煙,點上,一口一口的吸起來。 郭戈銘在外人麵前,永遠都是鬆弛的,麵對再棘手的問題,都有四兩撥千斤的手段。隻有郭戈銘自己知道,他每天要較勁心力的籌謀一件事的走向,借助各方的勢力達成自己的目的,他的內心,到底有多累。 林藝陽是第一個一眼看透他這一點的,甚至連高露,都是覺得郭戈銘如超人一樣,無所不能,自己公司遇到問題,如果郭戈銘不能幫著解決,她都不免要氣上一會。 從郭戈銘臨危受命,讓通達在他手裡絕地逢生之後,再沒有人覺得郭戈銘可以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是有,也隻是暫時的,他們給予了郭戈銘極大的信任。 隻有林藝陽,用她冷漠的目光,告訴他,他不是神,是人。是人,就得聽天命。 什麼是聽天命,就是在自己無能為力的事上,放過自己,哪怕,他是那麼的無限於接近成功。 郭戈銘想到這些,不覺拿起手裡,在跟林藝陽的對話框裡屬於了一句:謝謝。 那邊應該還是在開車,一直沒有回應,郭戈銘也不急,就坐在外麵等,終於在20分鐘後,那邊回復了一句:不客氣。 郭戈銘把電話打了過去:“到家了?” “嗯。” “聽到了,你家的狗在圍繞著你轉吧。” “嗯。” “他叫什麼名字?” “狗子。” “這名起的,太潦草了吧。” “好養活。” “有點羨慕狗子,能圍著你轉。” “戈銘總,員工和情人之間,你隻能選擇一個。” “我都要。” “這不是你說得算的事,戈銘總。” “那誰說得算呢?藝陽總。” “早點休息吧。” “晚安。” “嗯。” 掛掉電話,郭戈銘又抽了一支煙才轉身進門。 從高露離開這裡,這裡除了郭戈頌和定期來打掃的家政,就再沒有女人登過門,那些短暫相處的女友,郭戈銘隻會跟她們在酒店開房,從來都不會往家裡麵帶。 可是見到林藝陽,郭戈銘直接就把地址給到了這裡,從那日的展會相見,到如今,他越來越發覺他愛上了林藝陽,從最初的驚艷與她的外貌,對她那神秘麵容的魂牽夢繞,到現在完全臣服與林藝陽的智慧和對世界那種通透又冷靜的態度。 林藝陽的內在就像一個值得郭戈銘去挖掘一輩子的寶藏。還有她那要死的知覺,天知道今天晚上林藝陽突然回頭跟郭戈銘相對那一刻,郭戈銘身體給出了從未有過的,如此直接的反應,這讓他不得忍著一晚上的燥熱,直到現在泡在這淋浴間裡。 與郭戈銘現在這加載過熱的大腦和身體呈反比的是此刻林藝陽從未有過的冷靜。 林藝陽陪著蓋連嶽和程一峰從小間裡走出來,就隱隱感到有一抹目光在注視著她,她在周圍環視,並沒有發現異樣。 等她快走出飯店的時候,她聽到服務員說了一句:“二樓3臺買單。” 她便下意識的回身向開放式從二樓望去,然後正正好好的對上了郭戈銘那充滿無限探尋的目光。 去通達集團是林藝陽之前經過深思熟慮後確定的結果,一是通達是醫療產業集團,行業自身的發展前景十分客觀,而郭戈銘的能力和實力大家全有目共睹,他是真正有膽識,有關係,有腦力,有手腕,並且極為善於選人與人的企業家,跟在這樣的老板身邊,怕什麼都不用怕自己的能力被埋沒。二是林藝陽在八方呆的實在過於厭倦了,她需要為自己的生活重新注入目標和價值,郭戈銘給了她這樣的機會,給了讓她把被掩蓋的光輝重新拿出來閃耀的機會,她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實力。 既然認準了郭戈銘是自己今後的老板,那在看過那一眼之後,林藝陽就得給足郭戈銘的麵子,去跟郭戈銘打個招呼,不能這樣若無其事的走掉。 而關於郭戈銘對她懷揣的心思,林藝陽覺得這就隻能靠緣分了。 要說喜歡,她並沒有覺得她喜歡郭戈銘,或者說對郭戈銘有感覺,目前為止,都是郭戈銘的一廂情願,但這不妨礙他們之間有進一步發展的空間,郭戈銘無疑是一個很理想的結婚對象。 當事業和感情都鎖定在一個人身上,林藝陽能做的就是告訴自己,保持清醒,保持冷靜。哪怕這其實很難,那也要能多保持一天是一天。 郭戈銘昨天晚上淩晨1點入睡,然後一夜無夢,早上睜開眼睛發現時間已經走到九點。 真是難得的一個好覺,郭戈銘洗漱完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挑了件很顯年輕的休閑裝,打車到林藝陽的家。 不管林藝陽怎麼想,郭戈銘是把這次見麵看成了一次約會,到林藝陽家樓下時,林藝陽又在樓下遛狗,見到郭戈銘那二哈便朝郭戈銘狂叫,便叫邊往前穿,要不是林藝陽手裡有狗繩,估計這狗現在都能撲到郭戈銘身上去。 郭戈銘沒養過狗,不知道狗子的表達方式:“他這是想親我啊,還是想咬我啊!” “喜歡你,尾巴都要搖上天了。” 郭戈銘聽完可高興了:“我真這麼有魅力嗎,狗都抗拒不了。” “我把他送回去,然後帶你去吃早餐。” “不帶我上去坐坐?”郭戈銘問。 “那你帶他上去吧,我在樓下等著。” “那鑰匙?” “狗子知道密碼。” “艾瑪,這麼高級嗎!” 郭戈銘從林藝陽手裡接過狗繩,狗子馬上拉著郭戈銘往家裡走,下了28層電梯,之間狗子深出爪子很快就在鍵盤上敲出了密碼,然後門就被打開了。 林藝陽家是個2居室,布置的是現代簡約風格,客廳裡沒有電視,隻有一個巨大的整墻書架,郭戈銘簡單瞅了幾眼不得不佩服的直撇嘴:林藝陽看的都是各國的外文原版書。 “我家沒有寶物可挖,再不下來早餐沒有了。”林藝陽打電話催促他。 “我看你家冰箱裡物資比較充足,要不咱倆在家做吧,反正周末都是吃兩頓飯的。”郭戈銘明顯是賴在人家不想走了。 林藝陽剛想反對,就聽那邊已經把電話給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