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去!” 兩柄長劍相互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作響的聲音,隨後一柄劍將另一把短些的壓下後道身影翻湧而起,執劍往空中而去,又是一招平地落雁式刺向了對麵那人,正是逍遙劍法第三式——浪卷雲飛,那劍便如同懸崖勒馬一般停留在那人脖頸兩三厘處,那人好似認了命,將劍扔在地上。 “師弟,這次是你贏了。”兩年時光荏苒,已是4歲的荊棘已然成熟許多,在他麵前也正是5歲的羽。 “嘿嘿,二師兄若是用刀,我便打不過的了。”羽將劍收起,樂嗬嗬的一拱手,“多謝師兄陪我練劍。” 這一年裡,羽和荊棘對練,贏多輸少,不過若是對上大師兄穀月軒,那便是贏的少些,不過穀月軒常常點到為止,看羽有些頹勢了便喊停了。 “哈哈,棘兒,羽兒,這一個月倒是進步不少。”在一旁的無瑕子走上來,這兩年來,無瑕子卻沒什麼變化,想要摸摸兩人的腦袋,被一臉嫌棄的荊棘眼疾手快直接躲開,無瑕子臉色瞬間黑了不少,荊棘一看不對勁,腳底運勁,馬上一溜煙的往山下跑。 “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你!”這臭小子竟給自己一個難看,無瑕子一臉惱怒也追了上去,看到這羽也無奈的擺擺手,便打算找大師兄練拳去了。 說是練拳,其實是練這指法,這指法不像其他路數隻需將真氣引出即可,需要精準控製其至右手食指,若是分神則真氣逸散至手掌各處,則失了威力,又要在一剎那間將這真氣點出,又快又準,又要根據與敵人的距離來判斷如何出力,比拳法的修煉則是難上許多。 交手試探一陣,真氣唰的一下便從羽的右手中指,是那逍遙連環指的第一式——一指乾坤,穀月軒直覺那股真氣直沖胸口正中而來。 原來是那膻中穴,這膻中穴屬任脈,是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氣會膻中心包募穴,若是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誌不清。 穀月軒心中了得,體內真氣順經脈而下至左手食指,真氣點出,瞬間便與羽那飛來的真氣相撞,不過羽那真氣是更精純些,真氣相撞後仍有一小撮真氣飛湧而來,還是沒能擋下,便硬生生受了下來,運了一陣氣,將這股真氣化解。 “師弟這真氣真乃精純”穀月軒不由得贊嘆道。 “大師兄謬贊了。”羽臉上說著笑嘻嘻地說著客氣的話,手上卻是一點不滿,便想湊近上前。 穀月軒想了想,若是阿羽真氣精純,便截他真氣,於是看準機會,運起少些真氣,趁羽近身之際,腳底運起功夫,後撤一步,輕點在了羽那曲骨穴上,這曲骨穴位於腹下部恥骨聯合上緣上方凹陷處。經屬任脈,係足厥陰肝經與任脈之餘。擊中後,傷周天氣機,氣滯血淤。若是控製得當,便不傷對手分毫也可使真氣凝滯。 羽體內真氣漸漸凝滯,身體也愈加僵硬,心中暗道不好,連忙一邊拉開距離,一邊調整內息運起忘憂心法來,穀月軒打入的這股真氣也不亂竄,隻是在堵塞在曲骨穴,羽便知道已經輸了,若是要是真打起來,大師兄再多用些真氣,自己想必是已再無法運功了,已失去先機了。 “師弟,承讓了。”穀月軒趕緊上前,幫助羽將自己打入的那真氣清除去,“沒事吧。” 羽擺擺手表示沒事,其實剛才那場也算有輸有贏,若是羽在穀月軒運氣時上前偷襲,那便羽便是贏了,反正也是一樣,不過兩人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師兄弟之間點到為止即可。 這兩年,羽將那逍遙劍法練了熟了,這逍遙連環指倒還是遜穀月軒一籌,不過勝在內力精純,因此羽使出的逍遙連環指卻指力更加渾厚些,但出指也不輸靈逸瀟灑,隻是還不夠熟練。 至於基本功方麵,這逍遙心法已修得至十重大圓滿境界,這輕功練得也是風生水起,眼功耳功也未曾落下過,硬功和軟功倒是年齡剛到因此才剛開始練。 至於這忘憂心法是哪裡學來的,是這年初一的時候回忘憂穀的時候橘叟教的,這忘憂心法隻有這忘憂穀的人才能學,不過羽本來就是在忘憂穀養活的因此也沒什麼,這心法講究一個養心鍛體,雖說不是什麼高深內功,卻對身體有大大好處,忘憂七賢修煉此心法,因此得以駐顏長壽。 兩年,湘蕓也長得越來越可愛,長得越來越像她的媽媽張芷敏,神醫每次看到湘蕓的臉龐也總會出神,不過也怪不得他,先是妻子離世,又是弟弟失蹤,這樣關係近些的便隻有自家的女兒了。 不過前段時間神醫的弟媳,白絲,帶著一個小女孩,正是沈鳩的女兒來了忘憂穀,便被神醫安置在了那裡,羽心中好奇的很,便打算下午去看看。 本來5歲小孩是不應自己單獨出門的,但逍遙穀本來離忘憂穀不遠,再加上附近沒什麼盜賊,若是碰見,打不過羽也能溜走,因此漸漸地,無瑕子也就不再管羽出穀這事了,羽雖隻有5歲,但比某些十來歲的孩子成熟許多,無瑕子隻是囑托他小心,更何況羽本身就對來回路熟的很,隻是他不知道的是,羽每次出穀無瑕子都讓老胡跟一陣子才放心。 一個多時辰,羽便到了忘憂穀,和花癡交談的湘蕓立馬跑了過來拽住羽的胳膊。 “羽哥哥,羽哥哥,你怎麼來啦?” “嘿嘿,來看湘蕓你呀”羽開個玩笑,又接幾個小美話,把湘蕓哄的高興極了。 “你爹呢?” “爹爹他出去辦事去了。”湘蕓跟著羽,嘴裡說,“前幾天啊,白嬸嬸帶著表妹回來了,爹爹他下山去村裡出診順便購置些東西。” “喔。”羽了然,便不再細問了,興許再問下去湘蕓會不太高興了,便問了些湘蕓最近的事,小姑娘絮絮叨叨說了一路,直到兩人來到書生和丹青麵前。 羽將自己畫的幾幅畫和幾幅字給了兩人看,兩人更是連連稱贊,不過還沒說幾句話羽便被湘蕓拉走了,書生和丹青也是一臉笑意。 原來是要我教她認藥識藥... 羽心裡也有些無語,隻是背上藥簍,和她去穀外林子中采藥,一邊給湘蕓講這些草藥的藥效以及用法,一邊收拾手中這些草藥,小湘蕓也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丟出幾個問題。 突然,一道藍色的人影跑來,原來是一位十六七的男子,俊俏的臉上灑滿了汗,咬著牙,臉色猙獰十分痛苦,不一會便踉蹌摔在地上,抽搐著身子,好似癲癇發作,兩眼緊緊盯著忘憂穀的方向,十分不甘。 “大哥哥,大哥哥,你沒事吧。”羽跑上去,叫住了一樣想跑過來看看的湘蕓,隻讓她去忘憂穀叫些人手來,她年紀尚小,這人身上若是什麼傳染病傳給了湘蕓可不好,自己有真氣護體倒是不會有大事。 “忘憂穀...我還沒到忘憂穀......找那...神...”那人嘴裡嘟囔著,羽一摸他頭,隻覺熱氣翻騰,乃是高燒。 “大哥哥,我便是忘憂穀的孩子,莫要睡過去,我帶你進穀。”羽從藥簍裡拿了些川芎甘草撕碎了喂到那人口中,又打開水壺灌口水,過些時候那人臉色好些,卻仍是昏厥,隻是沒了性命之憂。 還好外出時自己總備著些藥,羽拿出幾注生脈飲,灌進那人口中,又體內運作那忘憂心法,緩緩渡些真氣與他,這人雖身體高溫不止,按常理應是火氣過剩,水氣過衰,渡些金氣則可,那人才緩緩醒來,隻是臉上依舊猙獰,擰的一片,隻是不似之前一般,羽隻恨自己這醫術還不到家,這病癥自己雖能緩解,到底卻不知如何治本。 此時,被湘蕓叫來的書生和丹青縱輕功而來,看到此人,趕忙三下五除二將這人背上,這便要給他帶到神醫那裡,雖然神醫現在不在,但今天晚上之前便是能回來的。 等吃了些吃食,才知道,那藍衣小夥喚作常青,他村中鬧起了一場瘟疫,輕者高燒不退,重者癲癇抽搐,他是村中郎中的兒子,誰知自家父親也染上這怪病,常青這才從村中出來,尋訪忘憂穀的神醫,希望能救治親人和鄉裡百姓,卻偏偏來時神醫不在,又差些喪命在路上,還好被羽發現,不然早便撒手人寰。 這麼一搞,眾人便沒了心思,羽便留在這裡照顧常青,給他找了些管用的藥,常青一邊躺著,一邊要拿些醫書來看,羽無奈便從書架上拿了些書,倒不擔心他看不懂,他說過他是郎中的兒子,倒是認識些草藥,若是有不認識的他便指來問羽。 等神醫回來,已是申時了,在門口便碰上橘叟,這才知道自己屋裡有個重病病人,趕忙進屋,看到常青的狀況已被羽用藥緩解了一些,心中才安心了些,羽這小子醫術也有些長進了,擦把冷汗,也幸虧自己外出的時候羽自己跑過來了。 神醫將常青徹底安頓好,常青立馬認了神醫作師父,勢要做出解藥,解救自己的鄉親們於這場瘟疫之中。 “師弟,以後我也會常來幫你的。”羽拍拍常青的肩膀,常青也並沒有輕視這個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小孩,畢竟自己的命就是他救的,便歡喜的點了點頭。 研究了一陣這病癥,時候便不早了,常青多次說要拿自己試藥,這法子被羽和神醫直接打回,羽便琢磨著等下次過來便抓隻兔子或者猴子試藥。 晚些,羽便打算今晚在忘憂穀住下,下山找些藥去,隻是看見一棟小屋子,四周有不少毒物,但這毒物有些也能入藥,隻是不知道是不是這家屋子的主人養的,羽便敲敲門,打算詢問一番,若是能要來些也是好的。 咚咚咚—— 吱呀——門打開了,露出一條縫,是一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的盯著羽,還沒等羽說話,門便啪的一聲關上了。 “瀾兒,外麵是誰?”這平時修煉的耳功派上了用場,羽聽到了輕輕的交談聲,隻是那女人聽著有些虛弱。 “娘親,是一個五六歲的大哥哥。”被喚作瀾兒的那女孩答道。 “如此,便讓他進來吧,應該是那小子,咳咳...” “娘親!!” 過了許久,那女孩終於把門打開,羽打量那女孩,兩歲的模樣,長著一頭棗紅色的短發,有兩彎柳葉般的長眉,兩隻咕嚕嚕的稚氣大眼睛警惕的看著麵前的羽,小嘴緊閉,生的玲瓏極了,羽隻覺得這姑娘生的好生耐人。 “你哪來的??”小姑娘叉起腰來,仰著頭看著羽興沖沖問了一句,要先留個下馬威,“來這兒乾什麼?” “呃...我叫羽,是從一旁的忘憂穀來的。”羽撓撓頭,姿態放低了些,本來就是有求於人,“途徑這裡看到些毒物,想捉些入藥,不知這些毒物是姑娘養的麼?” “是又怎麼....” “瀾兒...讓你羽哥哥進來吧...他不是..咳咳..外人..” 那小女孩還沒說完,屋內那女人便先說話,小女孩喔了一聲,便回屋去了,羽便也跟上,這才看見屋內那女人,和那小女孩生的有八分相似,果然是她娘,生的是苗人麵容,想必是毒龍教教徒,想到這裡,羽隱隱約約有些猜到這女人身份。 “白絲姐姐?”羽看那女人輕輕點點頭,他之前隻在信中與白絲交流過,未曾見過,沒想到這第一次見麵,白絲卻已經這番虛弱了。 “沈鳩叔叔去哪裡了?” 良久,白絲沒說話,一旁的瀾兒卻哭了起來,白絲趕忙坐起來,安撫好瀾兒。 “幾年前,他便死在那大漠裡了,我和瀾兒拚了老命,才從那紫衣人手中逃出來...” 白絲的眼中全然都是痛苦,羽心中也是十分難受,沈鳩雖然傳聞以醫行毒,多行不義,但實際上隻是毒術不精,以毒行醫卻不得要領,這才傳成了以醫行毒,但他加入毒龍教後,毒術也愈發高超,自然不會再出岔子了,隻是曾經的過失難以抹去,怪醫這個稱號已經深入人心,仇家結的也甚多,也不知讓哪路仇人找上了。 “沈鳩叔叔......”羽臉上看不清表情,隻是心裡這樣想著,等一切結束後,若是可以的話,他便打算和神醫一起去那大漠尋祭一番。 “沒想到,第一次見到羽兒你,竟然是這種時候......”白絲抬起手來摸了摸羽的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果然生的好看。” “其實,我能感受到,我已也沒多少時日了......” “娘親!!你怎麼說這樣的話!”瀾兒有些著急,連忙捂住自己娘親的嘴,“你要是再說這樣的話,我就要生氣了!!” “羽兒,我若是去了,就麻煩你照顧瀾兒。”白絲拽著羽的手,羽卻不說話,羽隻知道,這人活得都是為個念想,白絲姐姐這念想自然便是瀾兒了,若是自己就這樣答應了,白絲姐姐會不會就此撒手人寰。 “那沈鳩叔叔呢?白絲姐姐你若是不好好活下去,卻再無法給沈鳩叔叔報仇了。” “拖著這樣的身子,我哪裡想的那樣多,興許這是報應吧...” 白絲許久都沒有說話,羽便講了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比如逍遙穀每年除夕的新年小劇場啦,又或是跟著無瑕子去中原各地見到的各門各派,給這陰暗的小屋填了一絲明媚的氣息,瀾兒也聽著,直覺的這些事都好生有趣,眼中放光,卻臉上依舊是掩蓋不住的失落和對羽的羨慕,若是沈鳩叔叔安在,她的生活也許比羽過得更加精彩。 聊了一陣,羽便打算拜別瀾兒和白絲,臨走前又送了些藥膏藥丸讓她們留著備用,又交代瀾兒若是發現白絲身體狀況不對勁,該怎麼用藥,瀾兒認真的記下,羽這才帶著些毒物離開,心中仍是擔心不已。 常青,沈鳩,白絲,瀾兒......這樣多的事,隻怕這個月卻是要在忘憂穀待著了。 羽心中感嘆一句,便繼續采藥去了,直覺背上那看不見的擔,卻愈來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