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日晚上,羽從忘憂穀回來,踉踉蹌蹌的上了逍遙穀來。 這一天確實給他累了個夠嗆,今天沈瀾在他身上試了一種野葛毒來,羽便收了這九陽真氣,試了這毒,這毒用在他身上過了一會兒來,便生些小皰,作青黑色,腹肚微微膨脹,又覺頭昏腦脹,好在這毒還不算烈來,運了九陽真氣一沖開,便沒甚麼事了。 這一年練毒來,要不是有九陽神功護體,羽早就便毒成癱子了,不過沈瀾也看在心裡,時不時給羽做些大補的食物,不過味道嘛……真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老胡……師父不在穀裡嗎?” “主人臨時有事,已然出穀了,怕是明日才能見到了。” “三少爺,要我再備些飯菜來嘛?”老胡攙扶著羽,把他安頓在床上,又問道。 “不麻煩你了老胡,你歇息去吧。”今天瀾兒不知想了什麼,竟做了一份黃芪燉雞來,味道倒是算可以,不過雞毛好像沒有扒乾凈…… 打發走了老胡,羽便呼嚕嚕的睡了。 …… 就在半夜醜時,竟有奇裝異服的幾人偷偷摸了上來。 “陸叁伍,是這地方麼?”一個穿著黑衣的家夥戳了了戳前頭那人。 “錯不了,大人,就是這兒,逍遙穀,這逍遙穀據傳有北冥神功,好生厲害。”那矮子趕忙回了一句。 “那老頭兒白天出去了,我得了戚肆貮的信兒,那老頭往武當去了,今晚回不來了!正是偷取神功的好機會!” “小聲點兒!”那領頭的罵了一句,那幾個還在唧唧嗚嗚的手下便沒了動靜。 “你們這些漢人真是囉裡囉嗦,安靜跟上來!手腳麻利點!” 這番便行動起來,這番便潛上了穀,渡了那橋,循著山道而上,有瀑布水聲做掩護,幾人便加快了腳步。 忽的看見三四座屋子,但又忽的發現,有座屋子還亮著燈,便躲在那窗沿下,偷偷聽裡麵動靜。 “逍遙者,不固且墨守成規,著斯賴,則何所限。而其時反觀及為己之心理,去偽存真……”原來是穀月軒,他今天修煉內功時有許多疑惑,但無瑕子又外出無人解惑,翻來覆去竟睡不著,便打著蠟燭,在窗前的書桌前小聲的背詠起逍遙心法的口訣來,心中又思索其中之理,希望能自行解了這惑來。 那些個殺手有的心裡暗罵一句:嘖,這臭小子半夜沒事不睡覺背什麼書,大夥兒都睡覺顯得你一個人多努力是吧。 先別管他! 那領頭的忽然給個信號,手下人也看懂他意思來,慢慢的摸進了另一間房子,扒著窗戶往進看去,隻看見一個流著口水的小子在床上呼呼大睡,看著沒半點樣子。 大人,要不要先拿他開刀!這小子睡的熟! 被喚作陸叁伍的殺手做唇語,那領頭深思一番,覺得的確如此,便讓陸叁伍從窗戶摸了進來,陸叁伍隻想:這次終於能殺個人來,扒開了那小子被子。 這臭小子睡覺怎麼不穿衣服啊! 又往那小子胯下三寸看來,但卻越看越氣,便舉起手中的大刀來,便要往那小子胸前砍來。 乒—— 隻見那刀隻發出碰得乒的一聲來,竟卷了刃,早知道這刀可是精鋼刀來,又發了震,那刀震的直鳴,竟震的陸叁伍一口血吐了出來,等鎮靜下來看,那小子胸前竟隻多了一道紅印來,沒有半點疤痕。 陸叁伍,你在乾什麼?!! 看懂窗子外領頭的唇語,陸叁伍心中生悶氣,看向床上那還睡的香熟的小子,又忽的莫名的心生些畏懼來,後退幾步,竟踹到地上放著的盆來,那盆咣當一聲,在地上咣啷咣啷轉幾圈,當當當的搖定在了地上,那陸叁伍心中暗道不好,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那另一屋讀書的小子已然從窗口躍出,對上了自家的老大和夥計。 “幾位朋友遠道而來,隻是天色已晚,還請幾位屈尊下山去!”穀月軒一招龍騰江海,將其中一名殺手一下子踢到了墻上,臉色正謹,“不然,晚輩便不客氣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領頭的氣的咬著牙,怒罵了一句,這下子,羽也被驚醒,隻是身子有些虛弱,這一刀也不是白擋的,再加上白天拿身子試毒尚未歇息過來,便覺有些無力。隻好抽出兩記飛鏢來,捏了些九陽真氣,唰的一下擲出,那陸叁伍還沒回過神來,便被那飛鏢戳中了雙眼,眼眶子流出鮮血來,竟一下子疼昏了過去。 “大師兄,怎麼回事?有賊子?!” 沖出門來,隻見一群殺手圍著穀月軒,儼然就是那天襲擊天機老道那些殺手的模樣,手中武器在月光的照映下散發著寒芒,隻見穀月軒是凜然不懼,很快那領頭一聲令下,一個黑衣殺手便沖上了穀月軒的麵上來,那殺手雖拿著刀一下子劈來,穀月軒卻隻是兩指猛的夾住那刀刃,竟生生的將那刀掰彎了來,左腳站定,右腳猛的朝那人麵目而去,正是水滸英雄掌中的踢腿技法——林沖策馬鞭,模擬林沖策馬時的姿態,一舉將麵前的敵人踢昏,那人料想不及,便倒在了穀月軒的腳下。 “嗯,阿羽,阿棘還在熟睡來,我們暫且先應付他們吧。” 羽凝聚起真氣,那指中一記雙龍貫日而出,正正的打在一人膻中上,趁他未倒地,抽出他腰間的劍來,默念劍訣,一記月射寒江掃過,後麵那幾人的雙臂便當場被斬下,不管他們連聲大喊什麼,幾腳將這些殺手踢開到了一邊,很快,這幾名殺手,便被羽和穀月軒一劍一拳清的乾乾凈凈。 “好小子!當真風頭!我來會會你!!”那領頭的哈哈大笑一聲,當真是有趣,這麼多年了,竟碰上一個這樣奇怪的小子,才十來歲的年紀,體內真氣卻如此精純深厚。 隻見那人雙掌如抱圓球,內力運出,一道真氣形成的掌力便直沖羽而來,穀月軒暗道不好,真氣隨手厥陰經凝聚於右手中指,一記大開大闔,氣勢雄邁的四海承風便使了出來,指力與那掌力相撞,竟被那掌力推了回去,羽一把將穀月軒推開,剛忙運九陽神功承了這掌力,羽隻覺這真氣陽剛威猛,被九陽真氣卸了將近六成的勁,卻依舊是一口鮮血吐出,灑落在地上。 “阿羽!!” “前輩這掌力...當真厲害。”羽一邊運功調息,一邊冷笑的說,穀月軒護在羽身旁,防止他養傷時被這怪人偷襲。 “放心吧,大師兄,咱死不了的。” 忽的,羽突然想起九陽真經當中的幾句話來:“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岡。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猛地裡想起,以這人之強橫狠惡,自己決非其敵,照《九陽真經》中要義,似乎不論敵人如何強猛、如何兇惡,盡可當他是清風拂山、明月映水,雖能加於我身,卻不能有絲毫損傷,心中豁然有所悟來,運功調息,隻覺丹田中暖烘烘地、活潑潑地,真氣流動,霎時間便遍於四肢百骸。那九陽神功的大威力,這時方才顯現出來。他雖受傷吐血,但卻無半點內傷來,一旁的穀月軒忽的感覺羽的身體變得愈加暖洋洋的,明白這是那九陽神功發了作用,隻看羽的嘴角再也不流血來。 “你這小子,能抗下我這九成功力的這一刀,倒是不錯。”那領頭的看他的樣子更是一驚,暗自詫異,我這功夫乃是西域密宗的上乘法門,竟然這小子硬生生擋了下來,也是欣賞的看著羽,隨後,眼神便被陰狠所充斥,並不打算容他再多時間運功療傷,掌中凝聚內力,就要發功,“如此,便更留不得你了!” “前輩住手!!!” 穀月軒看著這人出手,心中焦急萬分,連忙縱了逍遙迷蹤步,身形難以捉摸,步法飄忽不定,凝藏起內勁,出招之時有如猛豹追擊,但在這人眼裡動作卻像是慢了些,那人冷笑一聲,一點不在意穀月軒,身形微側躲過穀月軒的豹踢連環,袍袖揮處,手掌從袖底穿出,那掌力猛的直逼羽而來。 那掌力也有的落在地上,揚起土灰來,掠過花草,竟燃了起來,又是半夜,穀月軒竟看不清羽的身影,痛呼一聲阿羽,就要沖過去看羽的傷勢來。 等煙灰散去,那人與穀月軒竟齊齊怔住,沒想到羽依舊是坐在地上運功,那人心中詫異,我這功夫明明是打在了他身上,怎不見得蹤影。 原來,這掌力的內力屬性同屬至剛至陽,羽在這受擊一瞬之間,隻記著“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這兩句經文,隻把一股陽剛真氣匯聚胸腹,這掌力的真氣竟被同為至剛至陽的九陽真氣消了七八成去,這下竟傷不到多少了。 隻見羽深深吸一口氣,終於靠一隻左臂硬生生坐起。但見他身子發顫,隨時都能跌倒,穀月軒連忙扶住,那人一驚,又是一絲畏懼,片刻間全然成了陰冷的樣子,當下右掌向左連劈,這一招“白虹貫日”竟要把羽的右肩卸下來,就當兩人絕望之際,一把大刀忽的將那掌力用力劈散了去,三人定睛一看,隻見這拿刀的人,生的皮膚黝黑,四肢健壯,著的一身藍紫色粗麻衣,這夜色雖看不清,但穀月軒和羽定睛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逍遙穀管家老胡,沒想到老胡竟有如此功夫,使得一手好刀。 “看來,這十七年不使刀的誓約,今日隻得提前一年破了!”老胡嘆口氣,刀舞八方。 “大少爺,三少爺,你們沒事吧?”老胡鎮的身子,將那人的掌力全然用刀擋下,卻不動的半點來,又忽的,幾十個回合近百回合來,那人竟奈何不了老胡,兩人也不敢與老胡搭話,怕耽擱他對陣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人臉上隻見愈來愈多的汗來,原來這掌使得至剛至陽的真氣,由此消耗真氣十分之多,這力道又隻在一瞬,後勁不足,這人的掌雖力道足夠,卻不夠持久,再看老胡,手中動作愈加遊刃有餘,動作也愈加嫻熟流暢,羽看出,老胡是許久不用這刀法,雖手生了些,但在這將近百個回合裡早已將招數盡數拾起,那人也知不是敵手,卻依舊負隅抵抗。 忽的,老胡手中動作變了而來,先近身砍了那人下手刀,就在那人去擋那刀的時候,又變了上手刀,但當那人護到上身去,老胡隻呼“來!”,手中卻又變了下手刀,那人來不及換來,下身子竟被生生削下了一塊肉去,頓時黑色的衣物混上了鮮血。 那人惡狠狠的瞪了羽和老胡一眼,一起眼神,遠處竟不知道從哪裡扔開幾枚煙霧彈來,等煙霧散去,那人早已不見了身影…… ………… “大笨蛋……怎麼樣了……” 又喂了一口飯,這次是老胡做的了,那口味便不會那麼怪了。 “沒啥事,瀾兒,多虧老胡把我們救下了”羽又回想起昨晚的事來,老胡當真厲害,一記快刀便將那人打敗。 忽然,沈瀾低著頭不說話,羽便偷偷看,隻見她眼內全是自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雖說隻受了些外傷,右臂也折來了,但是卻無半點內傷,且這右臂早就讓大師兄接好了,倒是沒啥事來,有九陽真氣在體內周轉,這傷不出幾天便能好了。 “瀾兒,就讓阿羽靜靜修養吧。”白絲走進屋來,便將一言不發的沈瀾帶出了屋外。 沈瀾一言不發,又等和白絲到了穀口,才顫顫的問;“娘,是不是我差些害死了他......” 原來沈瀾心中想,羽這身子就是因為為她試毒才如此虛弱,否則加上穀月軒是完全打得過那賊子的,若不是老胡出手,羽早已命喪黃泉了。 “瀾兒,不要多想了”隻是,不論白絲再怎樣勸導,沈瀾依舊是高興不起來了。 ...... 這一年,倒是無甚麼事,羽吹著口哨,如往常一樣就要進穀,隻是今日有些不同,穀內靜悄悄的,羽心中奇怪,進屋便打算找神醫,發現虛弱白絲竟躺在神醫屋內的病床上,而湘蕓正在照顧她,羽大驚,便要上前詢問白絲發生了什麼事。 “白絲嬸嬸?你的身子怎麼回事?”羽輕輕把住白絲的脈絡,就要給她診脈來,卻被白絲一把抓住手來,隻見白絲目光怔怔的盯著他。 “瀾兒,瀾兒,瀾兒她失蹤了......” “什麼?!!”羽眼睛瞪大,嘴巴微張,仿佛被雷擊般的愕然。 “當真沒開玩笑嗎?!”看著白絲虛弱的點頭,羽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留下一片蒼白,仿佛失去了所有血液,又覺眼前昏天黑地,隻見麵前的白絲隻張嘴卻沒有聲音,忽的摔在了地上,沒了知覺。 等羽醒來,隻見自己躺在自屋床上,床前圍著忘憂七賢和湘蕓,此時正用關懷的眼神看著他,這才了解了事情經過。 原來今日白絲早上起來,竟睡到了巳時,她便知道是沈瀾下的手,沒成想瀾兒隻用了兩年,便將毒術修煉到了白絲察覺不到的程度,這麼說來也是,哪裡母親會對自己孩子有防備之心的,隻等白絲醒來,屋裡便不見了沈瀾,隻留下了一張紙條,白絲看了這紙條,竟有些發怵,昏了過去,還好今日湘蕓來找沈瀾來玩,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白絲,又回了忘憂穀,竟發現神醫屋內的關於毒術的典籍全然被帶走了。 將紙條遞給羽,羽乃是大驚,原來這紙條上寫沈瀾自覺毒術已修煉到了些火候了,便不再想拿羽的身子試毒了,又要繼承父親遺誌,到四處去以毒行醫,便離去了。 羽哪裡不知道,瀾兒這是因為去年那件事自責來,又怕耽誤自己,才要離開這裡,心中焦急不已,臉上盡是擔心,被忘憂七賢和湘蕓看了去,幾人這才知道,沈瀾和羽之間的事情。 “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羽就要從床上起來,卻被神醫一下子按住。 “不行,你現在急火攻心,若不是你身具九陽神功,恐怕還要再睡個十來天!” “是啊。羽哥哥……”湘蕓的臉色明顯有些神傷,沒想到表姊在羽哥哥的心中的份量已經那樣的重,心中隻覺好難受,好不舒服。 “別哭,湘蕓,我一定會把你表姊找回來的!”不管忘憂七賢的勸阻,羽一邊穿衣,一邊就要往外走,“我這就跟師父去說這件事。” “我要去找瀾兒,尋遍天下也要把瀾兒找回來!” “她纏絲八爪還沒練成,我不能看著她拿自己的身子試毒,我答應過白絲嬸嬸,一定不能害了瀾兒的。” “既然是我教的瀾兒,我惹出來的事情,我一定要自己解決!” 忽的,仙音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攔住了正要往出跑的羽。 “羽兒,你心中當真掛念著那女孩兒麼?”仙音看著羽的神色,許久才問道,又看到羽眼中情感,心中已有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好難受,仙音姐姐……”羽捂著心來,隻覺悸痛,“這樣是不行的…” “羽兒,你這孩子……真是越長越笨了…”仙音無奈的看著羽苦笑,隻是讓開,靜靜的看著羽縱輕功出門而去。 屋內的醉仙不說話,灌了口酒,這滋味他心中也明白,心中卻是默默祝願羽能找回那沈瀾,又一口酒下去,又想起那小酒鬼來,但這次卻再怎麼喝也忘不掉了,哈哈兩聲,也晃晃悠悠,唱著歌出了門去,一醉方休。 “哎……”書生和丹青竟異口同聲的嘆了口長氣,又忽的望向對麵雙眼,眼中盡是苦澀,又無奈笑笑。 橘叟和花癡不說話,也默默離開,隻剩下神醫和湘蕓,湘蕓低著頭,就要追出去,卻被神醫攔下,搖搖頭,心中隻道造化弄人。 …… “阿羽…你…真的要走?” 穀月軒看著屋內正在收拾行李的羽,不禁有些擔心,羽聽了這話,隻是撓撓頭,又苦笑來,環顧了屋內一周,眼中也充滿著不舍。 “嗯......我得把她找回來...她做的菜難吃的很...一定在外麵吃不好穿不好的” “師弟!我不管你怎麼想的,你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你要是鐵了心要去,給我活著回來!”荊棘看著羽這樣子,全然不明白羽到底怎麼想的,一把抓住羽的衣領,死死的瞪著他。 “嗯......你們放心好了,若是三年我還沒找到她,我回來就是了....” 走出門來,隻看見無瑕子佇立在門口,顯然是將羽和兩人的話全然聽了去。看見羽背著行李出來,無瑕子隻是嘆口氣。 “師父,一切原委就如徒兒剛才和兩位師兄所說的......” “孩子,如果你不去找她,你會怎樣?” “師父,如果當時瀾兒沒有在沙漠中護下我,我早就屍葬荒漠了......是我欠她一條命的。” “她現在要拿自己的身子試毒,我怎麼能看下去,師父,哪有什麼如果......” “......”無瑕子沉默許久,終究是心一軟,又想起自己的往事來,心想,若是留了遺憾,羽兒這孩子一定會難受一輩子的吧。 “為師已沒甚麼理由阻攔你了,隻是一切都要小心。” “放手去做吧!我逍遙穀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師父......師父…嗚……師父的教導…和養育之恩…徒兒…永遠不會忘記!”羽終於是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也許,這便是最後一次的告別了,也許會死在尋找瀾兒的路上,也許找到瀾兒時瀾兒已經命喪黃泉..... “阿羽……你在外頭…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遇到什麼困難,隨時都可以回來找我們。”穀月軒上前來,一把抱過羽來,替他將眼淚擦乾。 “大師兄......嗯!” 看著羽那鐵了心的樣子,無瑕子似乎心中也下定了決心,又忽的向三人招手。 “羽兒,軒兒,棘兒,你們且過來!” “你們仨的基本功已十分紮實了,為師將這門小無相功傳授於你們.....” ...... 第二天,羽和忘憂穀眾人告別過後,便來了仙音居。 “仙音姐姐,我來向你告別了”羽騎著隻駿馬,從馬上下來,凝望著仙音的眼睛,仙音嘆口氣,示意羽先過來,到了屋內。 “說些什麼都攔不住你了......”仙音摸了摸羽的頭,隻是現在羽早已和仙音一般高了,要想摸來是費勁極了。 “你便坐罷,且聽這曲”羽也隨仙音心意來,坐在一旁石墩子上,隻見仙音坐在那琴旁,雙手撥弄琴弦。 這曲子仿佛是大海浩森,萬裡無波,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湧,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麵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熱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而潮退後水平如鏡,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於無聲處隱伏兇險,更令聆曲者不知不覺而入伏,尤為防不勝防。 “這曲子好生奇怪,以內力發聲,真是一門厲害的上乘武功,仿佛在譜大海的聲音,卻愈發纏綿婉轉?”羽聽的這曲子越來越怪,但卻說不上來是哪裡。 忽的,仙音的曲調驟然拔高,樂曲變得忽遠忽近,讓羽好生難受,羽急忙運九陽神功,這曲子對羽的勁頭才舒緩了些,隻見仙音彈琴的指法變得十分詭異,就像從十根手指頭,變成了二十根,三十根...原來仙音這手法極快,羽又在這曲陣中,心智受了影響,腦中朦朧,自然看不清多少這手法。 曲畢,羽喘口氣,這曲子聽著壓迫的緊,對他來卻又不那麼要命,當真是怪,既然是上乘功夫,為何不能殺人,仙音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羽窘迫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 “怎麼樣,聽明白這曲子了麼?” “這曲子,譜的是大海潮浪之聲罷。”羽撓撓頭,“但是仙音姐姐,聽著好些奇怪啊。” “此曲名為《碧海潮生曲》,卻是不錯,但也不對。”仙音明白,這小子真是這方麵的半吊子來,聽明白一點兒,卻又不完全明白。 “喔...” “那你可看清我那彈琴的手法?”羽搖搖頭,但直覺好生厲害。 “這手法便是喚作蘭花拂穴手的。”仙音臉色平淡,輕輕地說,“這曲子看來羽兒你是學不成了,也好,我暫且先教你這手法。” 隻見仙音右手拇指與食指扣起,餘下三指略張,手指如一枝蘭花般伸出,姿勢美妙已極,雖說這指法看著動作有些娘娘們們,但羽也不嫌棄,隻要是仙音姐姐教的,便學了去。忽的,仙音的玉手拿在了羽的大椎上,這是人身手足三陽督脈之會,羽直覺手足酸軟了隻一下子,那穴道上的真氣便被九陽真氣猛的沖開,也便失了功用,但羽卻覺這指法也十分精妙。 “仙音姐姐,這蘭花拂穴手真厲害吶!” “嗯,其實這蘭花拂穴手同樣還能解穴,你身具九陽神功,自然不懼這蘭花拂穴手,不過你若是遇上敵手,也偶有妙用。” “我師祖立派時,宗旨講究的是一個‘邪’字,不受禮法拘束,不被常理所規。”仙音緩緩說,“蘭花拂穴手,乃是本門精深絕藝,講究「快」,「準」,「奇」,「清」四字,羽兒你雖年紀尚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對這四字有了些自己的體會,倒是可以一學,你且按著我剛才的動作來一遍。” 隻見羽照貓畫虎,依葫蘆畫瓢,快、準、奇,這還罷了,這清字確實琢磨不通,仙音也一眼瞧出,輕點了他合穀來,羽這身子便輕快了許多。 “羽兒,這清字訣,需在出手時姿態優雅;氣度需閑適飄逸;心境則要行若無事、輕描淡寫。要是過於狠辣,不但落了下來,還有損其中的威力。” 羽心中明了,喘口氣,隻見羽那十指靈巧輕柔,運勁若有若無,左手已輕撫至了仙音太陽穴來,停在那裡,仙音點點頭,看來這小子已明這蘭花拂穴手的精要。 “是這樣的麼,仙音姐姐?” “正是,看來你已得了這拂穴手的精要了,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仙音點點頭,又摸摸羽的頭來,臉上露出復雜的神情來。 “那,仙音姐姐……我這便上路了……”羽右手輕輕抹過雙眸,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仙音,鼻子一酸,嘶的一吸,這樣下去又要忽的哭出來了,連忙踏上馬來,卻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來。 “嗯” “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仙音遞過一張手絹來,又拍拍羽身上的袍子,“這裡落了灰。” “嘶——嗯……” “每月一定,要給我們寫信…” “嗯……仙音姐姐……” “我…走了……” “……” 看著羽縱馬離去漸去漸遠的背影,仙音眼角又滑落一滴淚珠,直至羽消失在路的盡頭良久,仙音這才緩緩轉過身去,佇立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