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搬屍體吧。”章君遞出布條，打算與其他人交換工作。 　　眾人是分工合作，章君負責擦洗祭壇，有人負責擦洗祭壇側麵，還有的人擦洗臺階…… 　　那麼就有人負責搬運屍體。 　　被切下頭顱的無頭屍體就堆在祭壇的最下方，橫七豎八躺著，數量足足有二十多具，全是被捆縛手腳的壯漢。 　　“你這麼瘦，能搬得動嗎？”說話的是名十六歲的少年，但他長得比章君結實多了。 　　“沒問題。”章君自告奮勇，使出吃奶的勁，才將屍體背起，一路背到樹叢後。 　　樹叢的後麵，有一個陷坑，裡麵深達十數米，堆滿了屍體，故名屍坑。 　　有新鮮的，也有腐爛的，堆在一起，仿佛融合成一堆，場麵極其駭人。 　　嗡嗡嗡—— 　　在深夜時分，還能聽到蒼蠅有力的振翅聲，可見這裡聚攏著海量的蒼蠅。 　　空氣中彌漫著作嘔的氣息，其他人把屍體搬到這裡後，迅速丟棄就逃離，不敢多停留一會。 　　“太好了。”章君扔下扛在肩上的無頭屍，忍耐著腐屍的臭味，哪怕那股味穿透鼻腔，直達腦際，都要強撐下去。 　　“其他人不敢多待，我能在這裡多停留一會。”章君蹲下身子，雙手合十再攤開，仿佛在向神靈禱告。 　　“獻上人牲，作為祭品，我想要麵包。” 　　周圍陰風四起，仿佛時間停止了流動，空氣凝固得像水，鬼魅般的低語一陣陣傳來。 　　尖銳的小孩低語、沉悶的女人低語、癲狂的老人低語、無力的男人低語…… 　　嘈雜的低語音調各不同，紛亂嘈雜的呢喃聲匯成詭異的話語。 　　你怎敢的……你怎敢的……你怎敢的…… 　　“唔……”章君感覺氣氛突變，那紛擾的蒼蠅振翅的聲音沒了，周圍變得如死一般寂靜，連難聞的腐臭味也一並消失。 　　周圍變得昏暗，似是黑暗在驅逐月光，身在黑暗之中，墜入更深的黑暗。 　　呼！長長鬆了一口氣的聲音傳來，章君已分辨不出，是自己鬆了一口氣，還是誰在自己耳畔鬆了一口氣。 　　呢喃聲瞬間如潮水般退去。 　　章君全身已然濕透，獻上人牲祭品的時刻，似乎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章君抬起頭，被眼前的一幕嚇到。 　　那無頭的屍體，變成乾枯異常，原本新鮮的肉身乾燥得像風乾的陳肉。 　　突然無頭屍體的皮膚變得鬆弛，像是癟了氣的氣球，軟塌塌的。 　　定睛一看，能看到塌陷進去的腹部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那是什麼東西？章君獻上人牲祭品，隻想要一些麵包，可為什麼屍體會變得如此詭異，還有屍體腹中究竟是何物？ 　　首次使用序列“商”的能力，多少還是不太適應。 　　章君壯起膽子，向乾癟的屍體伸出手，接觸到那乾如紙的皮膚時，便寸寸破裂，如同飛灰一般。 　　章君將乾癟的皮囊扯開，如同打開一件行李袋，竟在腹中摸出一片麵包來。 　　震驚了！ 　　原來這就是序列商的能力！ 　　獻祭屍體，屍體就像被抽乾血液與體液一般乾枯，形成類似行李袋的皮囊，而在皮囊之中，就藏有向神祈禱的物資。 　　以後想要發動這種能力，都要殺一個人嗎？ 　　章君仿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能真切感受到商朝時代的人，那是視人為牲的時代。 　　若是繼續使用這種能力，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呢？會更嗜血嗎，還是更殘暴…… 　　章君不再多想，趕緊從皮囊中取出全部麵包，足足有六十多片麵包，全部揉成一團，縮小體積，再塞入衣服內。 　　若是衣服藏不下，直接塞到褲子裡，甚至是褲襠裡，不嫌臟。 　　為防止捏成球狀的麵包掉出去，還將褲管紮起來綁緊。 　　辦好這一切，章君才離開屍坑，從林子裡走出，重新回到祭壇。 　　“怎麼這麼久？你完全不行啊，能不能搬得動？” 　　“不行不行。”章君擺著手說：“太累了，完全抬不動。”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搶到麵包的，瘦得跟個猴似的。”那名長得還算結實的少年數落著章君。 　　“要不你來搬屍體，之後我給你兩片麵包。” 　　“成交。”那名少年瞬間同意，將布條還給章君，興高采烈跳下祭壇，搬起屍體來。 　　章君接過布條，繼續擦洗祭壇的血跡。 　　今晚的收獲很滿意，不僅覺醒了序列商，還初次使用了能力，對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將祭壇打掃完畢後，手持長矛的羌人便過來檢查，結果滿意後，便將章君一行人驅趕回倉庫內。 　　回到倉庫，章君便找到阿生。 　　“把手伸過來。” 　　“乾嘛？”阿生還是伸出了手。 　　章君遞給他一顆麵包球，找書苑 www.zhaosｈuｙuan．com 那是將一片扁平的麵包捏成球狀的模樣。 　　阿生雙眼發光，直接吞入腹中。 　　“想不想繼續吃？”章君在引誘他。 　　“嗯嗯嗯。”阿生順從地點頭，仿佛成為章君的小迷弟。 　　“你悄悄去問倉庫裡麵的人，看看有誰願意加入我們的陣營，我們要反抗羌人，從這裡逃出去。” 　　“什麼？”阿生大呼小叫。 　　“噓——”章君示意他小聲一點，不要走漏風聲。 　　“那應該會有很多人願意的，大家在這裡受得苦太多了，留在這裡，始終是死路一條。” 　　“但是我怕會有人為了幾塊麵包，出賣我們。”章君想起之前被綁進來的一百多名壯漢。 　　那一百多名壯漢，明顯也是覺醒了序列商的人，所以他們自稱商人。 　　倉庫裡的少年，為了吃到麵包，甚至主動操起木棍去攻擊他們。 　　餓極的人，為了食物，那可是什麼事都願意乾的。章君為了萬無一失，隻能暗中挑選合適的人加入團隊。 　　“那我一個個去問？” 　　“對，你暗中去問他們，看看有多少人願意反抗羌人。” 　　章君拿出十個麵包球：“如果有人願意加入，就送他一個麵包球。” 　　阿生瞳孔地震，他隻看到章君把手伸到褲襠內，就拋出這麼多食物來，實屬震驚。 　　“你不要自己偷吃，拿著麵包球去吧，這是給別人的，完成任務後，我會另外給你食物。” 　　阿生重重點點頭。 　　阿生行動之後，悄悄與倉庫內的人建立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