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隱隙生(1 / 1)

不懿之璽 王徊垣 3457 字 2024-03-17

不久於人世的璞玉“碎”了,事也亂了。   “經兄長這兩日的見聞,那麼,這塊小小的璞玉於我大懿國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還是就單單是這一朝。”許卓黎輕悠悠地說著,兩隻纖手上下把玩著這塊姣好的璞玉,刻著允凰象征的璞玉。   “……可能的確如此,不過單憑我認為,這絕不是僅憑璽就說的了的,事態可能更復雜,可為何陡崖沒有崩塌?”許常平倚靠在桌案邊,雙手抱臂,高高束起的馬髦攜著右傾的綹兒一並拂上了右麵,顯得幽邃。   “對了,這件事還沒有上報陛下,你覺得有沒有必要……”許常平突然開口。“看你,我覺得無所謂,陛下就算詳解此事也可能不會告訴我們什麼,反而得到猜忌,姨父近些歲隙我看著很不對勁。   兄長,你說,不對,你難道就不覺得他最近看我貌似太緊了嗎?”許常平眼中煥出寒光:“看的緊……此話怎講?”許卓黎放下了璞玉,同時一頭彌散的長發也一同放了下來,細碎的發絲整齊擺在臉上,格外清頹。   “前日你和鳧乾兄剛走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封驤王府的燕信,第二日我便去看望了小蕊。”許卓黎似乎感到忘記了什麼,補充道:“他一切安好。那裡不知何時起種下了一片麥田,說是為了食馬,我隻陪他說了說話,他對我似乎無心提了一嘴東夷坊間目前傳頌的一句俗語‘大懿無完玉’——不知合不合你這件事的蛛網?”   許常平忽的起身,言道“小蕊怎麼會得知此事?何況是東夷的事。”許卓黎向後靠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癱軟了起來,可身上的紅綢白衣卻依舊一塵不染。黑絲染白裝,這況情,也真是“黑白虧盈湛不痕”。   他不緊不慢道:“他差人從東夷拿了壇酒,邀我前去也隻是你無從得空,才為了請我一同品嘗,到底還是逍遙的勾當。”許常平抖了抖左眉:“這件事到底影響不淺,可到底為何……不過,你說的這些同陛下有什麼乾係。”   “當天黃昏,我便被陛下叫到了養舜殿,問我鑫嗣最近的習文大況以及我們彼此的關係,‘順便’問了問我今天都去做了什麼。”   許常平微微一笑:“你要是這麼說,那姨父到底在防我們些什麼呢……對了,你有沒有想起來,自從允凰十四年老爹被冠位央國公後,從此與姨父的關係便變得尷尬了,父親應該是齊鳶二十三年和殿下相識吧,那時陛下還是呈王,而後過了幾年陛下執政,立馬就將老爹封為鎮國將軍。可如今,老爹隻空留一央國公位子,公職未有,也未出過宮。這是架空,還是圈禁?”   許卓黎挑起右眉:“兄長,此言可是會被判為欺君的哦。”   央國公府,許魏良滿身酒氣地舉著酒杯,一下又一下的碰著麵前的空盞,唇口喃喃:“賀我大懿,昌存無期……”養舜殿內,符齊炎半閉著雙眸,似是在詢問,抑或是自言自語:“正裔嗎?嗬。”   ……   一日後,央國公府。許常平雙臂撐著屋室內的桌案,雙目圓睜,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自己穿起朝服,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許卓黎屋子門口,推門直入。此時許卓黎正要梳罷發絲起身更衣,見許常平狀態不對,忙問:“兄長…?怎麼了。”許常平語無倫次道:“璞玉,被我用細布包著,丟了。”   當日,就是符齊炎悉心擇日欲為許常平舉辦慶功宴的日子。   當下二人也沒辦法想那麼多,隻好先將此事擱置。賦琨殿風采非常,侍女監細心布置著場麵“大公子不喜歡吃這個”“這個杏仁不錯,擺到那吧。”之所以這麼注重,是因為此宴參與的人僅有皇帝,皇後,太子,央國公夫婦,許家二公子罷了。隻有央國公家的人才會於此殊榮,與其說是“慶功宴”,倒不如說是“家宴”。夜裡,龍鳳幼儲,王公嬌雛,皆會於此。宴開。   帝符齊炎穩穩立於大殿之上,攜著後,太子正在階前迎著,同時掃目著許卓黎,見央國公一家至,才露欣喜之情。   “垂清,這三日回京,可歇息富餘?”   帝符齊炎扶了扶垂髻,朗言道。   “回稟陛下,臣,一切安好。”   “可出門遊旅?”許常平行著朝禮,一身亮墨色的錦袍格外亮眼,與帝王的黑色華袍反而成相映之勢。   “兩日前曾與鳧乾去新宮集市逛了逛。”符齊炎淡淡笑著,同時扶起了許常平,言道:   “此宴專為你作,故垂清不必如此拘謹,隨意點便好。”同時他轉頭看見了同時抱禮的央國公夫婦,一一扶起:“魏良兄,別來無恙?”央國公也笑了,似有似無來了句:“承蒙陛下垂憐。”“可嘆,阿妹風韻依舊啊。”“多虧陛下娘娘的愛惜。”   這央國公夫人長得膚若凝脂,眉若蠶絲,唇似朱砂,誠如窯瓷般優美,許卓黎真的繼承了她麵容的八分有餘。她與皇後本為胞姊妹,皇後為嫡,她為庶。   帝後一家與央國公夫婦一家同坐於一桌。半晌,符齊炎開口言道:“本次垂清大敗南梓,為我大懿實實打下了一座碩大的疆域,這功勞不容小覷,垂清之勇,實有當年你父親的風采啊。”   不知怎的,提起當年,許魏良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暗淡。符齊炎接著:“此番朕命垂清親自破格掛帥,實在未令朕失望,今日又恰逢你的生辰,朕有意為你謀個差事。”聽聞此話,許魏良與許卓黎皆感不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嗯……這樣,朕加封你為禦前侍衛長官,如何?”許卓黎聽聞此言,靜靜看著允凰帝,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符鑫嗣不知緣何,也靜靜地看著許卓黎。   少時,許魏良頓了頓口,言道:“陛下美差,臣替孩子心領了。隻是頑子還是年少,有許多事情諸如需要他去歷練的,這樣,派他去邊漠去四皇子五皇子麾下當個小卒,好好跟兩位大將學一學為軍之道之謀。”   符齊炎舉起右手,身子後傾,右手磨搓著下頷。“孩子羽翼正當時,應當好好在宮城內磨煉。”   “可孩子畢竟不諳世事,還是出去歷練較好。”   氣氛略顯尷尬,一會,許魏良再度開口:“老臣是身子不宜再打打殺殺,才蒙陛下多年垂愛,在皇城頤養天年,可此子還是不必沾老的光啊。”   符齊炎聞此言瞇縫雙眼,言道:“此事還需看孩子吧,這樣,先讓孩子好好在勖都安待,等到時機成熟,朕必不負魏良兄的厚望,命他前往邊漠。”許魏良起身作禮,以謝隆恩以應答。   申時,宴畢。國公夫婦帶著許卓黎先行告退,太子回到東宮,皇後起身親自送國公回府。   “話說垂清,你當真不願待在勖都?”符齊炎在上問道。“臣還是不適合安定,從小野慣了,承蒙陛下錯愛。但臣前兩日出門,還真遇見了一件怪事。”許常平並未說出璞玉的事情,隻是簡做包裝,以及謎團重重的“大懿無完玉”。符齊炎還是瞇縫著雙眼,不時說道:“這還真怪……好了,垂清不必多心,可能隻是下坊的一些裝神弄鬼罷了,這段時間還是先好在勖都歇息吧。”   “……天理不容嗎?”   夜裡,床上半坐著許常平,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