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堵住門了? 秦牧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按說誰家兒子新婚洞房時候,老爹也不能來聽墻根呀。還這樣不要命似的拍門。大宋是啥風土人情?太有違人倫了吧。 可不管怎麼樣,人家堵上門了。自己怎麼跑? 麵對兩個小姑娘,秦牧自負還搞的定。連哄帶騙,脫身不難。主要是自己行為沒有任何虧欠。人不是秦牧殺的,小娘子一個兩個,自己也沒半點非禮過分的舉動。 不管怎麼樣,必須先離開這房子,離開這倆姑娘,越遠越好。這麼小年紀,敢於用剪刀殺人,縱然看起來再天真,那也是有一股子狠勁。秦牧現在可沒時間和精力對付她們。都是麻煩,撇開才是上策。 可是計劃雖好,卻不得不終止。 房間三麵是墻,隻有一麵有門有窗。門外聽起來有喧雜的聲音,似乎人數不少。拍門聲一下高過一下。感覺這房間的大門都要被拍散了,下一秒就要房門洞開,再沒有遮掩。 秦牧抬手抓過蠟燭,倒過來按在桌麵上。 蠟燭熄滅,房間內陷入黑暗。房屋外麵,影綽綽有紛亂的火光。 秦牧貼近任瀟瀟臉旁,壓低聲音說:“你說,你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天再來。” “公公,官人已經歇息了,奴奴此時不便開門,公公有事的話,奴奴明日早起去聽吩咐。”任瀟瀟也是急智,馬上整理出一套話。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做公公拍兒媳婦房門,而且兒子還睡著了,媳婦當然不便開門了。 躲得一時是一時。 “七娘,大事,趕緊開門。”門外的聲音越發急躁。 門外越來越嘈雜,似乎這個公公帶了不少人來。 邪門。 秦牧借著窗戶傳來的微弱光亮,摸到床前,把死人的一對靴子脫了下來。 別說,雖然是古人,但是鞋子挺時尚。看起來好像高腰皮靴。穿的過程有點費勁,畢竟第一次接觸,不太熟悉。不過幸運的是,雖然新郎官是武大郎一樣的身材,卻有一雙大腳。這雙鞋子,秦牧穿起來剛好,不大不小。莫非這是穿越福利? 有了鞋,衣服也得解決。古人的衣服就不那麼好穿了。他剛才是把新郎的吉服胡亂裹在腰間,現在想要穿上,完全摸不到頭緒。在秦牧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塊布,短時間怎麼都弄不明白。 “兩位,幫我穿上這個。” 事態緊張,任瀟瀟也清楚,雖然新郎死了,新房多了一個陌生男人,但是一個穿衣服的男人,和一個不穿衣服的男人,那還是很不同的。所以她沒有言語,和小桃摸黑就給秦牧穿衣。 任瀟瀟心裡害怕,手有點的不受控製。小桃卻毫不在意,連摸帶蹭,三五下就把衣服給秦牧穿上了。 有了衣服鞋子,秦牧心又定了幾分。至於小桃順勢揩油的舉動,那也是管不了了。 “開門開門,快給爹爹開門。” 秦牧想用桌子頂住大門,不過這隻能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在人家屋子裡,三麵是墻,一麵堆著人,自己能跑哪裡去?所以乾脆放棄堵門的計劃,悄聲的來到窗戶旁邊。 窗戶沒有玻璃,窗愣上糊著一層油紙。秦牧對穿越又信了幾份。 他伸手沾了點唾液,輕輕捅破窗紙,向外張望。 一看,嚇了一跳。 窗外院子裡麵,竟然有七八個漢子,俱都舉著火把,手裡提著明晃晃的刀子。這是要鬧哪樣啊。大喜的日子,怎麼跟強盜進村了似的。這究竟是什麼人家啊。 “大郎,快醒來。”門外公公的聲音又響起來:“七娘,快開門,咱家遭了賊了,趕緊叫起大郎快走。” 任瀟瀟不知什麼時候也湊到了秦牧身邊,有樣學樣的捅破窗紙向外看著。 如果自己打開房門,公公進屋看見兒子死透了,再看見一個陌生男人,那不用說,先不管賊人,也得宰了眼前這一對。 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不由得望向秦牧。如今是一根繩上兩個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秦牧腦袋一個有兩個大。 怎麼偏偏今晚遭賊呢。大宋這治安也太不靠譜了吧。 新婚夜啊! 人間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洞房花燭夜遭賊,你說得多膩味。這得對新郎新娘這對小夫妻造成的多麼大的傷害,一百噸夠不夠?更何況牽連到自己。自己沒招誰惹誰,穿越也不是主動要求的,就這麼懵懂懂的被牽扯進來,簡直萬噸傷害從天而降。 他舉目四望。 房梁太高,估計有三米多,自己肯定跳不上去。床下倒是有空間,但是毫無遮攔,空蕩蕩的一眼能看到多半個空間,就是一個小姑娘藏裡麵都夠嗆,別說自己了。 關鍵這都不是事。如果這形似武大郎的新郎官沒死,怎麼都好說,就算憑空多了一個男人,但是新郎官在,往大了說,不過一個小偷小摸而已。可是現在他死了。他死了,自己就從小賊升級為殺人兇手,再加上這一身新郎的衣服,又可以兼一項“榮譽”:奸夫。 當然奸夫,肯定不能是自己一個人。奸夫是自己,是任七娘子。還真就是誰也跑不了。 這可如何是好。 秦牧不禁有點埋怨任瀟瀟。 你就不能再等等嗎?等我穿越完了,離開之後你再殺人。 任瀟瀟要知道秦牧的心思,那絕對氣炸了肺。 她本來都收手了,如果不是秦牧從天而降,一腳把剪刀踩進新郎官胸口,新郎官根本死不了,現在哪能落到如此的境地,左右都是個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任瀟瀟小臉越來越白,身子開始打擺子一般顫抖起來。秦牧也額頭見汗。實在是無解的局麵。 “砸開!”門外的公公忍不住了。 萬沒想到,自家兒子娶媳婦的當口,鬧出這樣的禍事。 不是昨天,也不是明天,偏偏是今天,就這個夜晚,一群佃戶造反了。以吳強領頭的幾十個漢子,拿著棍棒刀槍,叉子靶子,一路殺進了吳家大院。 連殺帶燒,打了吳莊主一個措手不及。 今晚兒子大婚,護院的家丁都喝了不少,正醉醺醺的,完全擋不住佃戶的進攻。沒多久人家已經殺進了中央,連片的房屋已經起了大火。 還好吳莊主為人精明,知道輕重緩急。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隻叫了身邊的幾個護院,著急忙慌的來到兒子的院子。 幸虧吳強等人是從西麵進來,新郎官的新房在東跨院,現在還一點沒被波及到。兒子雖傻,卻是吳莊主的心頭肉,那是毫毛也不能傷的。所以他連妾室都沒顧得上管,直直的就來救兒子。 眼見怎麼叫都不開門,吳莊主也急了。 砸開! 逃命要緊,這時候哪還管的了什麼倫理名節。 兩個身形壯大的護院馬上沖了過來,以身子當攻門的木頭,一下,一下,拚命撞擊著房門。 房門眼看著就要被撞爛。 此時的秦牧,卻莫名的有點想笑:“人的思維一旦固化,真是太可怕了。明明窗戶比門脆弱的多,卻偏偏沒人想得起砸窗戶。”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任瀟瀟隻急的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