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江登上了那珠寶與黃金搭建成的演講臺,而這演講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堅固牢靠。 人群漸漸慢下了歡呼喝彩的聲音,將目光投到了登上臺上的王者。 米利都和德爾菲人有些加入了狂歡,他們難以相信瘦弱之人能成為斯巴達國王。 “斯巴達的將士們,經過數日的作戰,我們終於洗清了梅塞尼亞給予的恥辱!” 他伸出拳頭舉到胸前敲打,而阿撒茲勒如雕像般守護在一旁。 士兵們拔出武器朝天宣誓,戰吼聲音響徹了伊特霍姆山穀。 “阿伽門農的子嗣已敗於斯巴達王室,士兵們,誰才是伯羅奔尼撒的王室正宗?” “齊文江、齊文江、齊文江……”如浪濤般的喝彩聲音湧來。 對齊文江來說,這仿佛在沐浴勝利的雨點。 他拔出西弗劍,朝人群高喝,在場的氣氛終於被完全點燃。 那些根本不曾認識的雅典雇傭兵與斯巴達士兵擁抱在一起。 有人拿起酒杯盡情潑灑美酒,一度銅鑼的聲音不能給國王說下一句話的機會。 “今天,希臘世界任何想要與斯巴達的角力的國家,都會落得比梅塞尼亞更悲慘的後果; 因為奧林匹斯山上的諸神傾心於斯巴達,尊敬隻屬於神明的拉科尼亞勇士。” 血紅色的旗幟迎風飄舞,撲扇撲扇的聲音一時好比刀劍相接。 歐律托斯在齊文江上臺的時候就囑咐,斯巴達人不喜歡聽長篇大論的演講。 於是他乾脆一揮舞鬥篷,高喊傳令兵: “來人,給軍團平分財富!今天各位放開了吃,明日我們衣錦還鄉!” 幾個斯巴達大漢把演講臺後麵一掀開,成堆的金銀灑在地上。 早就安排好的稱量官拿著公秤分了四條道路給將士們平分。 自然那些戰功赫赫的人,將從自己所屬軍團拿到更多分成。 齊文江走下臺的時候,還有不少老兵沖上來和他擁抱,一度有痛哭流涕之人。 將這斯巴達的新君主稱為聖君,大聲宣稱說要放棄自己的戰爭所得,捐給拉科尼亞。 “拉科尼亞需要醫院、更好的食堂和訓練場。”老雇傭兵抱著齊文江說。 “來吧,明天和軍團一起回鄉。” 歐律托斯卻拉著齊文江的肩膀搖頭,而老兵卻也陣陣推辭。 “他們曾觸犯軍紀,被開除去了軍團,王上……若不是我們行動短缺人手。” “歐律托斯!”斯巴達老兵哈哈大笑,雖但沒有說他不是,“你還是如此直率,說人壞話都敢當麵來。” 在斯巴達,戰爭的原則就是城邦的道德,違反軍紀被逐出城邦,空留一副好武藝,而這輩子注定了不能在故鄉久居。 要加入雇傭兵流浪在希臘世界,為了生計而戰。 “戰歌詩人提爾泰奧斯?你都老成這樣了?”他感慨道。 “還會唱我歌謠嗎,你這老不死的,哈哈。” 齊文江於是讓二人敘舊,自己終於也好脫身,逆著人群去食堂吃點東西了。 哪知道他剛剛邁開幾步,後麵就有人喊: “老兵們!誰願意替拉科尼亞建一座齊文江神廟,來我這裡捐錢!” 剛剛那人抱了一個大破酒桶,敲著桶蓋子和歐律托斯站在一起。 人們搶著把自己所得的一部分丟入其中,柏拉圖也在其中湊熱鬧。 “歐律托斯,我捐了以後來拉科尼亞能去吃飯嗎?” “隨時歡迎,柏拉圖,斯巴達人吃的東西都是平等的,國王吃得好我們就吃得好。” 在戰鬥與宴飲的狂歡當中,雅典人或是斯巴達人便已經不再被人糾結。 “對了,阿茲呢?”齊文江踮起腳來往北邊瞧著—— 原來是色諾芬領了錢被她揪住了衣角,這雅典將軍終於把尾款付了。 阿茲雙手捧著金銀珠寶,鉆過人墻,把錢財一遭投入了破舊的木桶之中。 她真誠地笑著,似乎已經想好了如何雕刻齊文江的純金雕像。 “好了好了!”歐律托斯急忙阻止人群繼續捐錢。 因為桶早已被寶石填滿,而金幣埋過了他的腿肚子,簡直走不動道了。 色諾芬灰溜溜地走在齊文江一旁,把手搭在了齊文江肩上: “好師弟,能拜托歐律托斯再給我一份兒嗎?” “你再來一份不還是得給雅典娜?悄悄地,別告訴她。” 國王掏出來兜裡的一袋子金幣,問: “夠了嗎?” “夠了夠了。”他霎時間喜笑顏開,說世上隻有師弟好。 齊文江摟著他的肩膀,拗著他往宴席上走。 他還是依依不舍地望著財寶山慢慢減少—— 終於二人走到了宴席旁邊的窄道兒,靠著柵欄門人才少了一些。 誘人的菜肴香氣令人垂涎三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在這會兒,不遠處的廚師聚集在一起,拿起湯勺共同敲響宴席的大鍋。 “餐點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齊聲喊道。 叮叮當當的聲音十分地不均勻,畢竟廚師又不是音樂家。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山珍海味,不知歐律托斯是從哪來張羅來的。 中間一圈是烤牛腿、煎墨魚配茴香、奶油蘑菇湯、傳統醬燒鰻魚、韭蔥燒鹿肉丁。 烹飪風格極具粗獷之意,以葷味管飽為主,菜量極大。 “師弟……這醋味是難道是……?”色諾芬捂著鼻子問,一臉驚愕。 “沒錯,斯巴達黑湯。” “大塊的黑豬肉加上生豬血,然後還有紅酒醋一起煮上一小時那個?”他再次確認。 齊文江於是拍拍手,命令道: “來啊,廚師,這第一碗湯由我來獻給我的師兄。” 給色諾芬端來了這色澤漆黑的肉湯,他先是一臉為難,最後鼓起勇氣拿起了湯勺。 卻沒想到這豬肉入口即化,醋酸非但沒有使得肉質變得辛酸難吃,反而使其鮮美無常。 “好吃啊。”色諾芬又是一臉驚愕,從前奧運會在雅典開,斯巴達廚子做的菜他從來不吃。 他舌頭一抿,這肉還沒到後齒根就化了。 醋酸充分刺激了味蕾,吞到胃中,一股暖流充斥全身。 胃口大開不說,昨夜風雪染上的風寒瞬間治好了。 “廚師,再給我師兄來一碗!” 齊文江自己則是親自取來了斯巴達黑麵包,給他師兄沾著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