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芳園內,一番春意盎然景象,花香四溢,凜冬的蕭條景象早就散去,清風拂過柳枝,發出沙沙聲,石橋微微隆起,下有河流穿過,匯入湖中。 賈瑛與晴雯香菱正在一處小亭榭裡遊玩,香菱看著亭外景色,正絞盡腦汁想著那殘缺的一句詩。 賈瑛從壺中自己倒了一盞茶來,細細品味起來。 幾日裡到處東奔西走,忙活成狗,好不容易閑了下來,賈瑛自然是不願錯過這悠閑時光,一壺茶很快就被飲盡。 肚子裡一汪茶水下來,賈瑛尿意上來。 給香菱晴雯說了一聲,便找著廁所去小解一番。 順小道走著,找了半天也不見得有廁所,賈瑛著急之下,忽見得一處假山,隻好尋著假山去,小解過後,準備去河邊洗洗手。 正巧著看見一女子蹲在不遠處,雙手環抱在腿上,盯著溪水發愣。 此人淺粉色刺繡對襟褙子,裡麵是白色交領襖子,一條灰白色百褶裙,正是寶釵。 寶釵內心苦悶,想要來會芳園散散心,然是看到如此美景,也激不起她內心一絲波瀾,蹲在溪水旁發呆。 母親的話時不時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好似撕破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淚珠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下來,抽泣著不成樣子。 正欲去拿出帕子揩淚,帕子卻被一陣風給吹入水中。 寶釵見狀想要伸手去拾取,卻夠不著,她嘴裡喃喃道:“錯過的不會回來,物猶如此,人何以堪。” 正說著,卻見一人著急沖到自己這裡,抬頭一看卻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寶妹妹?” 賈瑛看著水中的帕子,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剛還以為寶妹妹要......” 寶釵笑道:“瑛大哥說笑了,我哪來這般脆弱,偏尋了短見。”見賈瑛關心自己,寶釵內心有些萌動。 帕子正要沉到水中,賈瑛說道:“可惜了這帕子。” 說罷,賈瑛就用手去拾取,卻是差著一些距離。 “瑛大哥要不算了,一條帕子罷了,”寶釵看著賈瑛半隻腳都離開了河岸,擔心道。 “沒事,能夠的著。”賈瑛小跑到樹旁,用手掰下一根枝條,再到了河邊將其給撈了上來。 從樹枝上取下帕子來,賈瑛將其遞給寶釵,寶釵雙手接過。 “這番倒是我拖累到瑛大哥了。”寶釵看著賈瑛的褲腳被河水弄濕。 “寶妹妹剛看著也想去撿這帕子,隻是沒撿,這帕子對寶妹妹也很重要罷。” 寶釵微笑著點了點頭,瑛大哥心思也這般細膩。 這帕子雖說著也是尋常物件,沒什麼淵源,可寶釵素喜歡舊物,要是沒了這帕子也覺得可惜。 賈瑛說道:“寶妹妹下次可別要莽撞,萬一失了腳就不好了。” 賈瑛關切道。 寶釵也沒了素日裡那般平淡,露出小女兒姿態來,說道:“瑛大哥我省得。” 他看著寶釵眉梢間暗藏著憂鬱氣色,眼圈還紅著,於是問道:“寶妹妹可是最近遇到了什麼煩心之事。” 寶釵點了點頭,“正是最近煩悶,才想著來這園子裡逛會,沒料想竟碰到了瑛大哥。” 賈瑛也沒細細詢問,就見得寶釵問道:“瑛大哥若是遇到了難為之事,身不由己,倒是有什麼辦法去解決” 賈瑛笑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人生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若是遇到為難之事,當先自己去爭取,化為難為不為難。去爭,或許不會成功,不去爭,一定不成功。” 薛寶釵好似又領悟到一番道理,連忙謝過賈瑛,心中的陰霾散去。 遠處晴雯尋了過來,寶釵又謝過賈瑛,行了福禮就此離去。 回到梨香院內,薛姨媽忙說道:“我的兒去了哪,怎不跟媽媽說一聲。” 薛姨媽正擔心著寶釵,本都打算再不回來就派人去找了。 “我隻是去了園子裡轉了圈,讓媽媽擔心了。” 薛蟠此時也湊了過來,酒醒過來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出來。 他先是給寶釵道歉,又是作揖請求原諒。 “哥哥不必道歉,原是吃了酒錯言,隻以後別渾說就好。”寶釵道。 薛蟠說道:“妹妹能原諒我就好。” 他大出一口氣,差些惹了禍事出來,若是妹妹真出門尋了短見,自己也是活不成了。 他又覺得自己一番言語其實也是對妹妹好,他還覺得自己晌午對妹妹說的話也是一番良言,若是有機會他還真想給賈瑛提一嘴這事情。 幾日時間轉眼間逝去,賈攸又進了場,將剩餘兩場給考完。 例來會試最注重的就是第一場,第一場就已經決定了你會試的最終水平如何,以及名次,隻要後兩場別閉上眼睛亂寫,第一場出彩者都能中舉。 在賈攸考第二三場的功夫裡,閱卷工作就已經火急火燎的開始了,為了防止有考生通過字跡或是甚麼符號之類的認出考生來,一個名為眷謄所的機構由此誕生出來,專門負責將考生的考卷給重新謄寫一遍。 再經過一係列繁雜且嚴謹的過程過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試卷才被送往考官那裡。 主考官大致由閣中輔臣擔任,此次會試由武英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文芳擔任主考官,文英殿大學士殷言擔任副考官,兩人與前麵幾人完成了交接工作,正運送至鑒衡堂, 考官們都是白天閱卷,晚上是要休息的。 這幾日裡閱卷就夠他們忙活一段時日了,而且還要一字一句斟酌了去,不比後世高考那般一眼掃過給分。因會試是可以本人去查閱自己試卷。 能當上舉人,本就有一定的真才實學,有些人覺著自己沒中舉,可就會親自去查找自己的卷子。 無錯則罷,若是有,等到舉子鬧到禮部等地方去,輕則罰俸,重則摘取烏紗帽。 如此高精力的閱卷,考官們逐漸形成了潛規則,對前麵幾道題花大功夫去閱。 之後準進士的名額則被瓜分,每位考官瓜分,有實力背景的自然是有著優先選擇的權利,剩下些沒甚麼後臺的人,隻好委屈著瓜分為數不多的名額。 這點取進士之所以如此搶手,其中的利益自是多多,拉幫結派者居多,與房考官,主考官形成了錯綜復雜的勢力關係。 朝廷縱使是想要製止,也是沒有法子,隻能是由他去罷。 時間過的飛快,已然到了二十四日,主考官文芳大致在落榜卷子中翻看一番,做著些表麵功夫,抽取幾名幸運舉子,至於那幾名人是誰,那和文芳同誌有沒有收錢有關,有則會給落榜舉子復活賽的機會。 翌日清晨,賈攸在賈瑛陪同之下一同去禮部看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