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五年前,亞美厲加籍華人田子鬆與方敏結婚。同年,他們的女兒出生。 田子鬆與方敏從小生活在同一個社區,自幼就是青梅竹馬。他們的高中與大學也是在一起上的,兩人的感情因此特別深厚。 大學裡,田子鬆讀的是基因工程學,方敏讀的是電子信息工程學。兩人本應該在工作中沒什麼交集,但他們被同一家公司招走,秘密從事對死夢的相關研究。 那時,田子鬆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賜,天意要讓他和方敏在一起。所以他們結婚了,他很愛方敏。 他們的婚後生活很幸福,尤其是在他們的女兒出生後,這種幸福達到了極點。 然而好景不長。六年後,他們的孩子不幸夭折了,這對於這對夫婦來說是個噩耗。方敏因此深受打擊,大病一場。 那天以後,她的臉上每天都掛滿陰鬱。田子鬆不忍心看方敏悲痛成這樣,竭盡所能想讓她從悲傷中走出。 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麵對著無可改變的絕望,他或許會接受事實,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尋找出路。 但隻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虛假的希望,他都會拚盡全力去追尋,也很可能會死在追尋的路上。 假如田子鬆不知道死夢的存在,他可能會選擇用更現實的辦法。然而他知道,死夢,承載者,異能者,竊火者項目,他都知道。 他早就為意外事件做好了準備。利用職務之便,他用復製了女兒的靈魂粒子的數據,並用死夢技術製造出一個芯片,存儲在上麵。 此外,他一直專注於生物相關的工作,準備利用死夢技術,製造出一個能夠承載復製數據並產生靈魂粒子的克隆體,讓這個克隆體代替女兒。他相信這能讓方敏從喪女之痛中走出。 事情沒有那麼順利。一年後,田子鬆隻製造出一堆殘次品。他的上級終於失去耐心,威脅說如果他不停止這無意義的行為,他就會被從項目組中踢出。 正在他進退維穀時,方敏卻找到了他。原來方敏竟然也在做同樣的事,隻不過她製造的是機器人。現在樣品已經做出,正需要芯片上的數據來做實驗。 田子鬆實際上對方敏的行為很不滿。如果他成功了,他製造出的仍然是人類。就算方敏不能接受她,田子鬆還能私下撫養或送給別人,無論怎樣她都能長大,融入社會,她可以作為人被接受。 但如果方敏成功了,那麼她製造出的東西又算什麼?一個擁有機械身體的人?她該如何麵對這個社會?社會又該怎麼麵對她?他又該怎麼麵對她?或者說它?想到這裡,田子鬆就忍不住犯惡心。 但田子鬆還是交出了芯片。因為從一開始,他就隻是想給方敏找個替代品。 實驗很快成功了,一個擁有女兒記憶的機器人出現在他麵前,她叫他爸爸,他也擁抱了她。 她擁有一個屬於她的名字,星雨。 一年後,位於華海的秘密實驗基地發生了事故,方敏不幸遇難。 田子鬆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隻知道他愛的人已經全部死了。 ----------------- 在曙光小隊的三個承載者陷入死夢後,方星雨陷入苦戰。期間方星雨曾無數次製造出爆炸,腐蝕性液體,或是任何可能的攻擊,但都沒造成有效傷害。 田子鬆像穿了一身隱形的盔甲,任憑攻擊再猛烈也無法被傷到。如果不是體力難以支撐的話,方星雨可能會把整個地堡都變成黑索金炸藥,來把他炸上天。 田子鬆的進攻也一直沒停。地堡內部存在的斷肢遠超方星雨所預料,破碎的肢體不斷從角落裡出現,或者在地上爬動,或者直接飛撲過來。 盡管這些碎肉在逐漸被消耗,但卻不斷有新異獸沖進房間中,被炸成碎塊後又製造出新的殘肢。 “老狼,刃海,你們被突破了嗎?” “沒有,異獸仍在不斷進攻,但沒有一隻鉆進地堡。”老狼的聲音嚴肅地說。 地堡外,老狼與刃海手中的槍正噴著火舌,不斷將子彈射向前方的異獸。曙光小隊進入地堡後沒多久,異獸就開始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一輪接著一輪朝地堡沖來。 盡管每輪進攻的規模都還可以應付,但異獸卻像殺不完一樣,源源不斷地襲來。 “墨蘭,異獸爬到你們那邊了嗎?”老狼用方星雨的代號稱呼她。 “是的,看來地堡還有其他入口。” “堅持住,打完眼前的異獸我們就過來支援。” “你們守好入口,萬一異獸攻進來就糟糕了。我能自己解決問題。保持聯絡。” 雖然方星雨如此說著,實際上她已經手忙腳亂了。異獸的攻勢剛剛達到最猛烈,這些怪物不斷沖進這狹小房間,從各個方位進攻。爆炸聲連綿不斷,閃爍的火光將昏暗房間照亮。 方星雨一刻不敢有所疏忽,不停製造著感度極高的炸藥,盡可能在異獸得逞之前,就把它們炸得粉身碎骨。進到這裡的異獸大都不再類似於人,多半為動物所變,形態千奇百怪。 但它們都有著血肉潰爛的體表,以及懼怕金屬銀的共性。 方星雨用金屬銀的粉末在周圍劃了一道圓,自己與其他三人都被環繞其中。異獸不敢爬過那道邊界,隻敢在周圍徘徊。 但有些個體仍然能在較高的距離上越過邊界,發起攻擊。異獸都有著發達的行動能力,能越過邊界的不在少數。 不能越過的,它們在被炸成碎塊後,殘肢也在田子鬆的操縱下直刺向方星雨。 方星雨很快意識到這點,不再攻擊徘徊的異獸,但它們很快被其他異獸咬死,大卸八塊。 一頭臃腫的異獸,張著獠牙血口直撲過來。上一刻,方星雨製造出大量雷酸汞將它炸碎,又注意另一頭。 但下一刻突然傳來撕裂的疼痛,回過神來方星雨才發現,一頭體型較小的異獸已經咬住她的右臂,那頭臃腫異獸的肚子裡竟藏了一頭未出世的幼獸。 緊接著,一輪槍聲響起。田子鬆抓住方星雨被牽製住的機會,抽出手槍打空了子彈。至少有三枚擊中。 田子鬆以為他已經勝券在握,不覺放鬆了警惕。 但轉瞬間,一顆巨大的火球在他的手中騰起,手槍被炸成碎片,右手也已血肉模糊。 方星雨沒有倒下,冰冷的眼神仍在觀察著敵人。 雖然被三枚子彈擊中,但方星雨的傷口卻沒有流出血,很快便愈合,長出新皮膚,完全看不出痕跡。 咬中手臂的幼獸掙紮幾下後便靜止不動,身體逐漸變得慘白,最終轉化成一塊白鐵。方星雨將它從手臂上卸下,獠牙紮進的位置同樣完好無傷。 “你就是這樣欺騙別人!” 田子鬆怒吼著,方星雨卻隻是將白鐵砸向他,鐵塊在距離田子鬆約三十厘米的地方碎裂,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你能修復缺口,也能讓自己看起來像人一樣長大,然後欺騙別人!這掩蓋不了你就是個沒有生命的機器的事實!” “您周圍三十厘米的距離內,都被從窗外爬進來的東西包圍了。”方星雨仍然十分冷靜,“所以直到剛才您的手伸出來為止,我都沒有傷害到您。您還用其他人的能力來讓它隱藏起來,也把山中的異獸藏起來,讓我們探測不到。” “你果然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您無非是想激怒我,不過我很早之前就已經想明白了。如果您不願意接受我,那麼我願意接受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現在,我隻能用實力來向您證明,我應該存在。”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承認你。” “這是你自己的事。無論你咒罵多少遍,我也不會如你所願去死。還有人希望我活著。” 方星雨仍在注意著異獸的動向,在他們交談時,爆炸聲也未停息。她的神情也更專注。 田子鬆眼看著方星雨重復瓦解著他操縱異獸所作的攻擊,隻能無能為力地憤怒著。 “我明明把兩路異獸都放出來了,怎麼來的隻有這麼點?” ----------------- 山的另一麵,杜宇此刻有些焦躁。他難得沒有守在電腦前,同理察德站在一處高坡上,不安地四處張望著。 “杜先生,您好像有些焦慮?” “沒什麼,理察,我隻是等得有點急了。” 杜宇下意識想看山一側的路,但強忍住沒把頭轉過去,轉而看向一側的港灣。 應該隻是我想多了吧,或許田子鬆的腦子沒那麼精明?都這麼長時間了......杜宇的腦子裡不斷思考著現在的情況。 “杜先生,您快看!” 理察德給杜宇指了一個方向,正是那條通向地堡的路所在的方向。現在能看到許多形態詭異的怪物在密集地快速移動著,旁邊樹林中也有它們影影綽綽的鬼影。 “那些肯定是田子鬆藏起來的異獸,杜先生,您快讓竊火者們來支援吧,不然它們早晚要跑到這裡來啊。” “我們沒有帶足夠多的人來,深紅那邊肯定也在鏖戰,現在叫他們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也沒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 與理察德驚慌失措的樣子相反,杜宇倒是甚至比剛才更平靜,像是心裡有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一樣。 杜宇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看向理察德,眼神中似乎帶著歉意。 “理察,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員工。從我開始接管集團的事務以來,你就一直在盡心盡力地幫助著我,無論是工作能力,還是作為竊火者的作戰能力,你都很出色......” “杜先生,您......” “首先,我要感謝你七年前站在我這邊,支持我接管集團的決定。其次,我要感謝你這十幾年來的兢兢業業,盡忠職守,這一點,我和我父親都看在眼裡......” 杜宇像是在為乾了幾十年的退休老員工致辭一樣地自說自話,理察德有些毛骨悚然,最終,杜宇還是說出了最讓理察德恐懼的話。 “但現在,請你站出來去擋住異獸吧。” 理察德的臉色早已變得煞白,心中翻騰著的,顫抖的,詫異的,茫然的,以及不敢相信的情緒一齊湧到臉上,最終雜糅成唯一能看到的,恐懼。 “杜先生......我......我不能......”理察德的聲音期期艾艾地不能成句。 “你的撫恤金和人身保險會分文不少,你的家人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與你的工資相等的生活費。瓦妮莎會繼續得到治療,甚至會得到比在醫院更好的治療。我也會資助她上大學,以後也可以進入我的公司工作。當然,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遭遇不測,我會照顧好你的家人,我是希望你能完好地完成任務回來的。” 但是,請你在這裡去死吧。理察德讀懂了杜宇沒有明說的話語。 杜宇陳述完,平靜地看著理察德,等待他的回復,仍保持著與平時那副麵具一樣的神情。 時間過了許久,理察德的臉上仍寫滿了恐懼,但這份恐懼似乎不再讓他那麼難受了。 “2002年,內達華州鈾加工廠發生泄露事故。此後,費爾南達區居民癌癥發生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我女兒......就是在那個時間患的病。我們曾經集體上訴了許多次,一直告到了聯邦最高法院,然而......什麼結果都沒有。” “這是沒辦法的事。” “杜先生,”理察德嚴肅地直視杜宇,“我很清楚,我接受了這個現實。因為我能供我的妻子女兒生活了,我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困苦,我們沒有必要再抗爭了。時間一長,我逐漸忘了這件事。和我女兒一樣的受害者們還在承受著痛苦,每年都有人死去。製造這場災難的人仍然逍遙法外,高枕無憂。我或許僥幸逃避了一部分災難,但這種事未來還將不斷發生,仍會有人像瓦妮莎一樣遭受這無妄之災!” “理察德。”杜宇像是遭到挑釁一樣認真起來。 “我沒有想要去追究誰的責任,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是杜先生,你還記得你要向誰復仇嗎?不要說陳星這個名字。” 杜宇沒有回答,眼神如磐石般堅定,又仿佛有怒火燃起。 “這就好,您像很清楚的樣子。”理察德仿佛終於釋然了,“其實這個問題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隻是想給您提個醒。對於我自己——” 理察德雙手向下一揮,一副中世紀英國製式的劍與盾出現在手中,那就是他的魂器。 “不知道是因為受魂器的影響,還是因為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我現在止不住地發抖。不過隻要她們母女能夠好好地生活,我就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理察德轉身走去,用劍敲了敲盾牌。那張盾牌上麵沒有雄獅也沒有王冠,隻有一匹白色的獨角獸。 ----------------- 地堡內的戰鬥逐漸進入最終階段,從外界襲來的異獸逐漸變少,爆炸的密度卻沒有隨之減少。 異獸的攻勢已很難拖住方星雨,她開始將目光投向角落中那個撥弄肢體和動物的陰暗男人。爆炸一輪接著一輪出現在他麵前,並且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你們都想要我死,杜宇,你,還有......” 在火光的映照下,田子鬆準備做最後一擊。 瞬間,房間內所有的異獸連同殘肢,一齊猛沖向方星雨,即使不能越過去的也在艱難地靠近著金屬銀圍成的圓圈。 然而這沒讓方星雨有一絲的慌亂,猛烈的爆炸瞬間在所有方位上響起,淒涼白光絢爛綻放,映照著方星雨冰晶一樣的冷漠神色。 但方星雨沒想到的是,爆炸中產生了大量煙霧,彌漫在視野中。 方星雨心中一驚,慌忙地看向進入死夢的三人,見他們沒有事後安下心來。與此同時,危險正在身後逼近。 一個形態類人,體表長著鎧甲一般嵌套著的增生血肉,外形比之前所有異獸都更詭異的怪物,趁方星雨分心,揮著畸形肥大且血腥的右爪猛撲過來。 然而下一瞬間,一支鐵長矛突然以近乎恐怖的沖勁飛刺過來,刺穿了怪物的身軀,將它釘在墻上。 “幸好我醒得及時,星雨。” 說著,陳星從地上站起。 一同進入死夢的人有時會出現蘇醒時間不一致的情況。現在陳星已經醒了,千風伊夏和白羽還沒有要醒的樣子。 “你都沒注意,差點就被拍碎了。” “我,我早就注意到了!” 方星雨急忙向陳星晃了晃手中尖銳的銀色長刺。 “誰讓你插手的,不然它現在就已經被解決掉了。” 怪物雖然被刺穿,卻沒有死,掙紮著想把長矛拔出來。剛一觸碰,卻發現長矛已經斷了。 怪物落回到地麵,似乎斷在身體裡的部分似乎也已消失。接著,一種難以忍受的劇痛瞬間傳遍全身,怪物渾身無力,體表覆蓋的增生血肉也開始落下,逐漸露出包裹其中的人。 “我剛剛把卡在您身體裡的鐵變成了銀離子,現在已經循環到全身了。” 方星雨麵對麵目可憎的田子鬆,聲音中不帶一點感情,仿佛脫口而出的是一陣冰氣。 “那塊白鐵碎成幾塊後,我就慢慢增加了它們的體積,現在看起來派上用場了。” “剛剛那根鐵矛的動量可是跟中口徑艦炮一樣,這家夥的皮還真厚。” “陳星,你覺得他應該活下來嗎?” “誒?” “星塵,那個怪物還想攻擊我們。” 還沒等陳星想明白問題該怎麼理解,華月發出的警報立即就將他的注意力拉回敵人身上。田子鬆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透明,眼睛仍在怒視著眼前的陳星和方星雨。 但還未等田子鬆消失不見,房間中剩餘的幾根鐵長矛剎那間便高速刺穿了田子鬆,裹挾著他向後沖破墻壁,向著天空飛去。 砰地一聲,田子鬆在半空中變成一個白色的火球,火焰燒盡時,隻餘少許灰燼。 方星雨似乎看到,飛雪般晶瑩的碎銀在夕照下逐漸飄落,轉瞬間就已消失不見。 哢。 一個清脆的聲音輕輕響起,方星雨回頭一看,陳星的單反相機鏡頭正對著她。 “不好意思,星雨,你站在夕陽之下的樣子太有美感了,我忍不住想拍下來。” “哦......沒什麼。” 直到這時,方星雨才注意到自己竟在不知覺中走到了墻邊的破出的大洞前。剛剛的沖擊讓整麵墻幾乎碎掉了一半,夕陽柔和的光照射進來,驅散了房間內的陰暗。 “那是什麼?” 陳星注意到方星雨的腳下似乎有一張照片,當即過去撿起來查看。那正是被田子鬆扔在地上的,拍下方星雨的機械身體結構的照片。 陳星看向方星雨,她的動作定格在了沒來得及攔下陳星的那一刻,藍色的清澈眼睛緊張地注視著陳星,眼神中滿是無措與恐懼。 “還有其他照片嗎?” “誒?啊......沒,沒有了。” 陳星轉身向後走去,在圓圈前用拿照片的手抓了一把銀的粉末。 “看好了。” 陳星將粉末與照片一同揚起。密集的閃電在銀的粉末中乍現,組成一道光網,將其中的照片刺穿並燃燒。光網在瞬間乍現並消失。 與銀色粉末一同飄散的,還有照片的灰燼。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星雨。” 在方星雨驚訝的注視中,陳星善意地解釋道。 “可能是因為能力,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你有點不對勁了,隻是事實太離奇了,那時候我沒想到,後來才逐漸意識到這件事。” “你為什麼會......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 “為什麼嗎?大概是因為,我認為保守秘密會更好吧。我不在乎你是人還是機器人,我隻知道你已經作為星雨出現在我麵前了。既然我們已經存在了,那麼我們就該認真對待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家人,還有我們自己,不是嗎?星雨,你沒必要執著於一個問題過不去,我們以後要麵對的問題還多著呢。” 陳星在陰影中,靜靜注視著在夕陽拂照下沉默的方星雨。 許久,方星雨那常有薄冰的麵容終於浮現出微笑,仿佛冰雪消融後的暖春,陽光下盛開的一朵無名的花。 “謝謝你,星塵。” “不用......等等,你叫我什麼?” “哈哈,你的名字倒過來讀好像更好聽些,所以說嘛,我就打算把星塵作為我對你的專屬稱呼啦。” “不不不不不!星雨,這個......是華月對我的稱呼,你拿去用真的會出事的。真的,至少我真的會出事的......” ----------------- 夕陽已將天空染成最後的暗紅色,夜晚即將來臨。 “深紅怎麼還沒到?” “紅視,你說話還是注意點比較好,隊長很快就到了。” “她來了又怎麼著,她.......” 還未說完,紅視就突然翻了過去,被按倒在地上。紅視感到一隻濕漉漉的手在按著他。 “我來了會怎麼著呢?” “隊長......您都來了,就饒我一命吧......” 此前紅視背對著樹林,觀察著下方的海麵,自以為下方一切動態都會被他掌握,結果深紅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他身後。 “任務怎麼樣了?”深紅放開紅視,直接問起旁邊的人。 “整座山都清理了,因為有彩虹的號角劍,所以清理起來並不困難。現在山上的病毒都清理乾凈了。” “全部嗎?” “是的,全部痕跡,都已被清理乾凈,除了杜先生吩咐過的部分。” “隊長,你怎麼樣?”紅視突然問。 深紅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晶瑩的寶石,雖然是黑色的,卻因光澤而顯得光彩熠熠。 這就是杜宇交給田子鬆測試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剛剛在爆炸後落入海中,深紅將其找回,這也是她現在渾身濕漉漉的原因。 “好了,工作都完成了,回去換身衣服,就去跟千風隊長和小羽打個招呼咯。” “等等!隊長,你現在去找他們的話要怎麼解釋你也在這裡啊?” 雖然大家都知道深紅其實心裡很明智,不會犯太過離譜的錯誤,但因為他們隊長這隨性到有點瘋的性格,竊火者們還是不由自主地要勸一下。 “切,真掃興。” “覺得掃興的話,明天跟我去海邊沙灘吧,我們......” 還沒等他說完,深紅直接掐住紅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現在加工一下,明天去沙灘上給螃蟹加餐。” ----------------- 杜宇一直在電腦前處理回傳的數據,等走出帳篷時,天已經黑了了。 已經沒人收拾帳篷,杜宇隻得自己收拾必須要帶的東西,並將雜物用魂器銷毀。 杜宇沿著一條繞遠的路走去,他本以為路上會看到血跡,或者遇到殘存的異獸。 一路平安無事地走到一片空地上,杜宇看到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打開手電一看,正是結束了戰鬥的理查德。 理查德仰麵躺在地上,身體大方地舒展著。他的右臂已經不見了,不知遺落在哪裡,斷口呈現著血淋淋的暗紅。 他身上的衣服仍整潔如新,沒有一點血跡。 理察德微笑著,好像隻是無比輕鬆地睡著了。 “休息一下吧,理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