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退休(1 / 1)

華國,北城。   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清冷的月懸在暗夜,仿佛將雪都染上了炫目的青白色。   重山間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市屹立在風雪之中。   山頂屹立著一座低矮的小亭。   葉凡倚坐在小亭上,單腳懸空。   低頭看了看手表   看著手表上時間,想到還有不到十分鐘就可以進城找妹妹的他,興奮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但若有正常人看見一定會驚呼,居然有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溫度裡,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   咻的一聲,一道黑影猶如夜的魅影一般出現在葉凡身後不遠處。   “凡哥!”   葉凡淡淡回頭撇了一眼有些不確定地輕問道:“徐磊?”   來人興奮地拿下了臉上的麵罩臉上竟然顯示出一抹好似憨女的羞紅:“凡哥還記得我啊?”   兩人的組織是華國一個名為“易”的組織,日月為易,陰陽交替也。   明裡他們守護萬民為守護者。   暗裡他們藏刀於身為刺殺者。   十年前,葉凡作為教官參加了一次新人培訓任務。   而徐磊就是這一批新人中被體罰最多的一個。   半年的集訓生活中,徐磊不是在體罰中,就是在被體罰的路上。   不過這也造就了組織內葉凡接班人的美譽。   思緒拉回,葉凡朝著身側揮了揮手。   徐磊立刻恭敬地走到葉凡身側站定。   “東西拿來。”   徐磊立刻反應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枚竹筒和一張銀行卡。   葉凡檢查了一下竹筒,確認沒被提前破壞後,便收了起來。   “凡哥,我有個問題”   葉凡點了點頭淡淡道:“嗯。”   “不知道這退休任務是什麼任務啊?”   葉凡有些意外地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笑道:“不該打聽的別打聽,別忘了規矩”   徐磊撇了撇嘴,易組織想要退休的難度堪稱必死。   必須完成國家賦予的五次一級功勛後才有領取退休任務的資格。   而組織一百多年歷史中,隻有堪堪十幾人可以領取退休任務,所以徐磊十分好奇。   葉凡饒有興致地看了看身旁的少年笑道:“加油,你也爭取提前退休。”   徐磊有些不以為然:“我不想退休,我隻想變強然後給我父母報仇。”   徐磊是一個小城市內的富家少爺,記得當時才五歲,徐家被境外勢力一夜之間殺光,如果不是因為他當時在上課外班,估計也難逃一死。   看著麵前倔強的少年,葉凡不由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他們臨終前的遺願,希望他可以好好活著,未來娶妻生子。   而他現在正在為完成父母的遺願而努力著。   徐磊看著麵前不再言語的葉凡笑道:“凡哥,還有不到五分鐘,我已經到了,要不您先走?”   葉凡的思緒瞬間被拉回,淡然的神色迅速變得狠厲,一股肅殺的氣勢瞬間升騰而起。   徐磊此刻隻感覺自己身邊的人變成了世間最可怕的魔神。   他隻感覺一雙大手一瞬抓住了他的脖頸,一道銀光閃過,他的衣服被一柄反射著月光的長刀釘在身後的立柱上。   這一刻,原本風雪和樹木的遮擋正好消失不見。   視線正好越過數不清的枯木,以及看不清的迷霧後,落在了下方的萬家燈火上。   葉凡猶如機器一般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浮現:“你看到了什麼?”   “城市”   “不對!”   “燈火”   “下麵是人,和你我一模一樣的人,是你當初沒有能力守護的人!”   徐磊愣在原地,葉凡接著說道:   “你當初為什麼加入了易?”   徐磊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沒有思維的機器,回答出了自己內心最深的想法:   “為了活著,為了報仇,為了不讓其他人繼續被他們迫害。”   “你剛剛的話對得起他們嗎?對得起你父母嗎?”   此時此刻,徐磊雙眼含淚,牙齒發出崩碎的哢哢聲,眼淚猶如連在一起的珠子一般,順著臉頰滑落。   下一瞬,北風一吹,竟在他的臉上結成了幾粒冰疙瘩。   倔強的少年此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接下來的五年,這裡歸你了,守住它,守好它。”   徐磊的雙眼中映射著山下的點點燈火,猶如星火一般在他的瞳孔內蔓延。   這一刻他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就這樣呆呆地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徐磊緩過神來,才發現,葉凡的身影早已消失。   徐磊伸手拔下了釘在柱子上的長刀,看向了上麵的刻字。   橫刀向天萬骨叢,不落身後半點塵。   ……   淩晨兩點的北城猶如一個被時光拋棄的地方,街上空無一人,隻有路邊堆著落灰的白雪。   但即便是再冰冷的地方,人類的欲望也不會被嚴寒冰凍。   葉凡行走在北城的酒吧一條街上。   盡管已經很晚,但還是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每一個酒吧、賓館中進進出出。   十五年的時間猶如初冬玻璃上的霜花,朝現午消。   當了兵,愛了國,做了十五年的殺戮保姆。   剩下的日子他隻想完成父母的遺願,好好活著,成家生子,生很多的孩子!   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小山雙唇一抿。   也不知道自己幫他們提前給小東西上的思想品德教育課效果如何。   隨後想起被自己留下的長刀,冷哼一聲。   “別以為小爺不知道刀裡麵有定位,小爺都要退休了還能讓你們天天跟蹤?”   隨手捏碎了徐磊拿出的竹筒細細看了一遍。   眉頭一皺,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最後一個工作竟然是去薑家當保鏢。   自己一個華國終極人形武器的退休任務居然隻是去當保鏢。   葉凡突然就有沖到上京城抓著幾個老不死脖領的沖動,問他們為什麼看不起他。   不過隨後一想,這任務越簡單豈不是越好?自己趕快做完就可以快點去找各種美女妹妹生崽崽了。   腦海中默默回憶了一下北城的格局,現在北城主要的勢力就是張、薑、王、李。   如果沒記錯,薑家應該就是個單純經商的世家,有很多商業資源。   不過想來去薑家當保鏢的收入應該不低,。   看了一眼報到時間正好是後天之前,葉凡抽了抽鼻子。   反正也不急,還有一天的時間,先去酒吧喝點。   從上次出任務到現在已經一年半了,嘴裡都要淡出鳥了,可得趁著還沒去上班玩兩天。   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幾個酒吧,找了一個相對熟悉的大步朝著裡麵走去。   一進門,一股煙酒混搭著香水的味道直沖大腦。   葉凡貪婪地聞了聞,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濁氣。   世間錢權迷人眼,最是情欲亂人心。   佳夜酒吧內,一個巨大的閃光球高高懸在空中旋轉著,無數顏色挑逗的燈光灑向四周。   巨大的舞臺內,或妖嬈,或窈窕,或婀娜的身影不斷變換誘人的身姿。   臺下觥籌交錯,每個人都抱著一瓶又一瓶香甜的美酒,欲望瞇眼。   門口,一個中年美婦離很遠就看到了葉凡的身影,快速迎了上來。   “這不是葉少爺嗎,都一年多沒見了吧”   葉凡兩次守護地都分到了北誠,雖然他來的次數不多,但每次都揮金如土,大把撒錢,自然會被人記住。   按葉凡的意思來說,誰知道死亡和明天誰先來,自己還沒父母和子女,萬一到時候人死了錢沒花完豈不是很虧?   總不能為不要命打一輩子工賺到的一點小錢錢最後死了還要回歸國庫吧?   葉凡嘴角掛著淡笑:“這不是周媽媽嗎?一年不見,風姿不減當年啊,不知道最近有沒有什麼新的好妹妹?”   美婦眼睛一轉:“最近還真有一批新的妹妹,而且還有您喜歡的那種小野馬,您隨便坐我這就去安排。”   葉凡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銀行卡,丟給了美婦後就朝著裡麵走去。   隨意找了一個卡座一屁股坐了上去。   服務生早就被周媽媽打過了招呼,看到葉凡落座,快速上了一圈的酒水吃食,完全是按照酒吧內的最高規格安排。   而這樣的行為也一瞬間就吸引了酒吧內不少人的目光。   畢竟這一桌的酒水加起來都幾十萬了,而且葉凡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這種人正是廣大“自信”女生最喜歡的。   而此刻葉凡靠在沙發上,一隻腳搭在桌子上,立著耳朵聽著隔壁桌的聲音。   隔壁正是一個當地的娛樂公司組織出來團建,除了一個總經理外全是公司名下的藝人,怪不得都長得不賴。   引起葉凡偷聽的是其中有兩個女生在私下裡秘密商量著要將某個女生送上總經理的床。   本來這對於葉凡來說他也不在意,見慣了生死,這些所謂的貞潔、金錢、道德也罷不過就是一層束縛人的枷鎖。   隻不過他們嘴裡說的名字,恰巧和葉凡馬上要去保護的雇主同名同姓。   這就不得不讓葉凡多多上心,畢竟他可不想還沒去報道雇主就死了,那他的任務起步就要完蛋?   突然葉凡身前站著幾個被服務生帶來的美女,這也讓葉凡回過神來,看向麵前的幾人。   確實都很美,而且美的各有各的特點,有純情的,有性感的,有高潔的,有魅惑的。   葉凡的視線停留在其中一個滿臉倔強的美女身上。   隻見碎發劉海加低馬尾,眉眼棱角分明,瓊鼻,暗唇,宛若一個高高在上的女帝一般。   隻不過這幅長相和氣質特別不符,有些浪費。   葉凡用手一拉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又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坐下。   此刻已經有不少眼睛注意到了葉凡身邊,不少自認為長相不錯的女生見葉凡的卡座還有幾個空位,也朝著葉凡這邊聚攏。   葉凡低頭看了一眼身側早已將臉撇到天上的人時,低頭在她耳邊問道:“都出來當陪酒了,你在高貴什麼?”   女子回頭皺眉看向葉凡,眼底迅速籠上一層水霧:“我隻是想救我母親”   “那你不更應該服務好我嗎?”說著拉了拉女子細嫩的小手。   女子有些憤恨地將葉凡手甩開,突然換了一副魅惑的表情道:“我怕您滿足不了我的胃口。”   葉凡聽後隻是笑笑,並未回話,朝著一旁的服務生招了招手。   “客人,您找我?”   葉凡從懷中掏出另一張銀行卡:“去幫我把這裡麵的錢全換成現金,拿過來。”   服務生當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畢竟富家大少用現金互相打臉的戲碼可太多了。   低頭應允後,就帶著葉凡的卡離開了卡座。   而葉凡的思緒也不再放在她身上,轉身和周圍其他圍上來的美女開心地交談。   喝著送到嘴邊的酒,吃著剝好皮的葡萄,還時不時吞下對方送出的玉指,引得一陣臉紅和哄笑。   而原本高傲的孔雀此刻竟然不再高傲,而是茫然地看向四周的一切,這是她第一天來這種地方上班,原本想著就是陪著喝酒。   但親身參與後發現一切和她想的並不一樣,這些女子獲得的錢不是不勞而獲。   她記得身邊的這位帶她的老人,倆人是從中午就聚到了一起,而她親眼看著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鍛煉,化妝,穿搭,時不時還要站在鏡子前練習早已練習無數遍的微笑。   而這些付出都化作了無聲的沉默。   此刻的她如一隻不合群的,滿身汙漬的天鵝,站在了鴨子群內。   你說他們不一樣?但對於他們此刻的價值來說兩者沒有任何區別。   隻有當天鵝洗去滿身汙穢,重現白羽時,天鵝才是真的天鵝。   葉凡輕輕眼睛不時瞟著身旁的人,嘴角帶著絲絲笑意。   突然葉凡身邊的卡座內,兩名女子扶著一個一襲紅裙的女子朝著酒吧樓梯走去。   葉凡知道這個酒吧的結構,一樓,二樓都是喝酒的地方,三樓有客房。   與此同時,剛剛離開的服務生帶著一個黑色的箱子走了過來,恭敬地交到了葉凡身前。   葉凡抽出早已被各種柔軟束縛的雙手,快速接過箱子,慕然打開。   此刻箱子內正滿滿地躺著一摞又一摞現金。   金紅色的色澤,仿佛蓋過了所有燈光的光彩。   這樣的光芒,也吸引了周圍的所有人。   葉凡雙眼朝著三樓瞟了一眼後,起身朝著周圍一圈低聲道:   “各位,一會你們要保護好我哦!”   說完也不等他們是否反應了過來,抬手就拿著一捆鈔票朝著空中丟去。   一瞬,所有人的雙眼都緊緊盯著飛在空中的錢。   隻聽心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仿佛已經來到了喉嚨,下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   他們仿佛是餓了無數年的惡鬼一般,看著近在咫尺的食物。   這摞錢的滑行痕跡仿佛一柄又一柄大錘敲擊在他們的心尖上。   終於當它到達最高點的一瞬,束縛他的枷鎖驟然崩裂。   原本整齊排列的鈔票,猶如下雪一般,在空中化為優美的蝴蝶,翩翩起舞。   而他還不等這摞錢完全落下,又一摞錢飛向了空中。   這一刻的喧囂直接蓋過了嘈雜的音響,炫目的燈光。   就連二樓和三樓的客人都發瘋一般地朝著一樓沖了下來。   而剛剛圍坐在葉凡周圍的人早就將葉凡剛剛說的保護拋之腦後。   葉凡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下方的人們,這一刻他們從一個人退化成了最原始的野獸。   無數爪子在空中飛舞著,尋找著。   突然,一個身影擋在了葉凡的身前,無數利爪劃過她後背裸露的皮膚,留下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印記。   葉凡眼底精光一閃,快速拿出一個紙條寫了些什麼,塞進了女孩的胸口。   她下意識地躬身躲避,葉凡順手將錢箱子交到了她手上並用嘴抵在她耳邊說道:“繼續幫我撒錢,等事情結束按紙條上的聯係方式找我。”   當女孩反應過來時,身邊早已沒有了葉凡的身影。   葉凡如同泥鰍一般在眾多雙眼通紅,如同惡魔般的人群中穿插著。   時不時回頭看向身後由人體堆疊而起的欲望王座上,一個剛剛滿身汙泥的天鵝正奮力將欲望的種子拋向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