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夏末清晨,陽光透過山背的脊梁散出一縷光芒,鳥叫聲不絕於耳,清脆透徹,蟲鳴聲哇叫聲此起彼伏,響徹山間。   小男孩背著一個竹簍,身上的衣服皆是粗布,腳上穿著一雙尋常的布鞋。   轉過一家農戶,前方是村子中央的一片空地,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正在練功,有的盤坐吐納,有的馬步站樁,有的凝練法術。   小男孩把竹簍放在地上,躲在墻角,注視著凝練法術的那個孩子。   那是一個小女孩,長長的頭發紮了一個馬尾,衣服雖然不華麗但卻是乾乾凈凈。隻見她凝視著自己的手掌,仿佛用盡了全部的注意力,不多時手上慢慢的開始有煙霧冒出,又過去一會,隻聽噗的一聲輕響,手掌中出現一個火苗。   “成功了!”女孩欣喜萬分,沒有在意臉上留下的汗水,興奮的一蹦一跳。   小男孩羨慕不已,但是不曾邁步向前,他隻是在原地佇立,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小女孩身邊的幾個夥伴聽到聲音,便是瞬間看了過來,看到女孩手上的火苗,大家都很興奮,紛紛停止修煉,聚集了過來,把女孩圍在了中間。   “你是怎麼做到的,爺爺說法術修煉很難的。”   “好厲害,已經能凝練出火焰了。”   就在一堆孩子嘰嘰喳喳的時候,一位老者走了過拉,看到小女孩手上的火苗,微微笑了起來。   “大家繼續練習,不要都圍在這裡了。”老者驅散了圍過來的幾個孩子。   幾個小孩撅著嘴嘟囔了幾句,但是並沒有停留,都散開繼續自己的練習去了。   老者拍了拍小女孩的肩旁,和她小聲的說著什麼,小男孩聽不到,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   過了一會,小男孩默默的背上竹簍,悄悄的轉身離開,他要趕往村外的鐵匠鋪。   小男孩名叫周嗣奎,今年八歲,因為名字裡有個嗣字,大家都叫他小四,但他自己知道,他還有一個小名,叫昊兒,那是他的母親起的。   這個村子是柳家村,五年前柳姨把三歲的他帶到了這裡,交給了村裡的鐵匠,鐵匠當時雙眼通紅。   柳姨隻說是故人之子,托付照顧,其他什麼都沒說。   鐵匠問道:這不是你的孩子?   柳姨回:當然不是。   鐵匠狐疑的目光在孩子和柳姨之間徘徊了很久,後來慢慢的緩和了很多。   後來男孩就在村裡的鐵匠家住了下來,幾個月後,柳姨離開了,鐵匠很是不舍,柳姨說:“幫我照顧好他,像村裡其他孩子那樣,不要被別人懷疑,我要去找他母親。”   從此,小男孩便跟著鐵匠生活,鐵匠跟別人說這孩子是逃難走失,被他撿到的,這個年頭兵荒馬亂了好幾年,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人,大家倒也沒有多問。   鐵匠鋪就在村子的東邊,還沒有走到鋪子,遠遠的就聽能到鐺鐺的打鐵聲,快到秋天了,馬上就到了收割的季節,這個時候鐵匠最是忙碌,他要幫著農戶打鐮刀,平時不忙的時候也打一些其他的鐵器,現在太忙了,如果有人需要打一些小東西,也隻能小男孩幫著打了。   小四來到鐵匠鋪,鋪子三麵是泥墻,一麵敞開,麵積不大,鐵匠一個人站在鋪子中,正在捶打著一把鐮刀模樣的東西。   小四把背簍放在鋪子的墻角,鐵匠轉過身,將還沒有完全打好的鐮刀放進爐火重新加熱,抹了把汗,對小四說:“今天太忙了,等下你打幾個大鐵釘給虎子家送去,他家的大門壞了,木匠修門要用。”   小四點點頭,說了聲:“好。”   雖然現在小四隻有八歲,但是四歲不到便在鐵匠鋪玩,耳濡目染之下,小四早就知道怎麼加熱鐵錠,分段,打製,淬火也是不在話下,隻是年齡小,力氣還不夠,打的慢,所以隻能打些簡單的小東西。   小四將一塊鐵錠放進爐火中,然後坐到爐子側麵,用力的拉拽風箱,一拉一推中,爐火的溫度逐漸升高。   幾年的打鐵經歷給小四帶來了和同齡人不同的身材,雖然隻有八歲,但小四的身高明顯比同齡人略高一些,身才雖然看著消瘦,但已經有了些肌肉的痕跡。   鐵匠看著拉風箱的小四,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水,然後把再次燒紅的鐮刀夾出來繼續捶打,小四一邊推拉風箱一邊注意爐火裡鐵錠的顏色,等鐵錠通體發出通透的橙紅色時將鐵錠夾出,放在鍛造臺上進行分段,然後開始打製。   一個時辰過後,小四帶著八枚大鐵釘去了小虎家,小虎比小四大兩歲,早上在廣場修行的孩子中,打坐的那個就是他,小四不能修煉,很是羨慕他們幾個能修行的孩子。   村子不大,孩子不多,這個偏遠的小村子裡都是淳樸的農戶,幾個孩子也玩的很好,小虎就是小四為數不多的幾個玩伴之一。   “小虎,我把釘子給你家送來了。”   小虎家的大門外,木匠正在門口鋸木料,小虎就蹲在旁邊看,小四遠遠的看到他,於是便喊了他一聲。   “小四,正等你呢,你的釘子一到,木匠下午之前就能把門修好了。”   名叫小虎的男孩聽到有人呼喚,看到是小四來了,趕忙迎了過去。   “對了,早上我看見你了,那時候你就站在大柳樹邊的墻角,阿秀凝火成功了,我一扭頭正好看見你。”   “嗯,早上去鋪子裡正好路過。”小四眼神中露出一絲難過。   “。。。。小四,不能修煉也沒事的,你看我爹娘都不能修煉,不也活得好好的,村裡能修煉的也沒幾個人,就是柳二爺修煉了那麼多年,不也還是那樣,你就別難過了。”   柳二爺是原先村長的弟弟,老村長過世後,柳二爺就被大家推舉做了村長。年輕的時侯,柳二爺跟著別人在外闖蕩,學了一點法術防身,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就回到村裡養老,看著幾個孩子有靈根,就教他們修煉,小孩子本就貪玩,沒人管著時不時就會闖禍,村裡人覺得有人看著挺好,省的惹事,就這樣柳二爺帶著幾個孩子,每天早上都會在村中的空地上修煉。   小四也去學過,但是沒過幾天,就被柳二爺送了回來,說是不能修行,從那以後,小四就沒再去過,但小四不死心,每天早上都會天不亮就起來,偷偷跑到後山獨自練習,還好柳二爺教的隻是啟蒙的東西,本就簡單,就算小四獨自練習,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啟蒙的法術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普通的小家族都有,並且大同小異,畢竟法術就分五種金木水火土,對應五行之力,隻要能感應的到相應的元素,也就算是有資格修行了。   隨後隻要慢慢的練習對元素的控製,等能夠控製元素,並將其成功凝聚就可以算是入門,柳二爺幾十年的修行也隻能算是將將入門,頂多算是經驗豐富,可以隨時召喚和控製罷了,實力很是一般。   一般來說一個人可以修行的法術隻有一種,據傳有人可以修行兩種,也就是說,大家基本修行的都是單一法術,隻有個別人可以修煉兩種法術,並且還是有一定限製的,首先是不能有沖突,比如水火不能相容,如果一個人既有水靈根又有火靈根,那就無法修行,兩種靈根會相互克製。   柳二爺修行的是火係法術,阿秀是柳二爺的孫女輩,擁有的是火靈根,修煉的也是火係法術,柳二爺早年在外闖蕩時,得知了一些其他靈根的入門修煉口訣,所以其他孩子就算不是火靈根,修煉上他也能指點一二。   小四一開始跟著柳二爺修煉時,柳二爺發現他是火靈根,因為小四可以感應到火元素,但是柳二爺指導小四控製火元素時發現,小四不光能感應火元素還能感應水元素,這下可就麻煩了,柳二爺隻好告訴了鐵匠,小四怕是無法繼續修行了,畢竟水火是相克的,兩種元素無法共存,這也是大家公認的。   鐵匠明白了柳二爺的意思,拍了拍小四的肩旁,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四低頭不語,之後便再沒去過柳二爺那裡了。   但是柳二爺並不知道,小四不光能感應到水元素和火元素,還能感應到其他的元素,比如金元素,木元素和土元素,換句話說,小四本身就是一個五行靈根的擁有者。   小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不能修行,所以每天他都會早早起來,一個人去後山體會和感應,用柳二爺教過的方法嘗試去控製那些元素。   但是兩年下來,小四還是無法控製這些元素,更不要說凝聚了,就拿小四擁有的火靈根來說,他可以感應到火元素的存在,但是卻很難將火元素聚集,凝練出實火,就像早上看到阿秀做到的那樣。   但是這兩年他也不是一無所獲,小四發現自己好像可以感應的範圍變大了,從一開始的身旁數尺,到現在的數丈,雖然依舊不能凝聚元素,但控製元素發生一些變化還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他可以控製河水,讓河水流動變慢或變快,可以控製火焰,加熱鐵錠時可以讓火焰的溫度更集中,他可以控製腳下的泥土,讓一定區域內的土地變得堅硬或者鬆軟一些,還可以控製金屬,鍛打時使得鐵錠的成型更加容易,他同樣可以控製樹木,讓他們輕微搖晃,甚至讓一些花草像跳舞一樣扭動。   這些收獲讓小四很興奮,但他也僅僅隻能做到這些,因為柳二爺會的不多,之前他去學的時間也很短,小四也不知道後麵還能繼續練習什麼,所以每天早上他都會偷偷的去看大家修行,希望可以學點新的東西。   小四把鐵釘交給小虎後就往鐵匠鋪走,臨近晌午,陽光變得很強,小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沿著院墻和樹蔭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琢磨修煉上的事情。   到了鋪子裡,鐵匠看到小四,停下手上的活,叫小四一起吃飯,桌上擺了簡單的兩碗麵條和一碟鹹菜,不同的是小四碗裡有兩個雞蛋,而鐵匠就是一碗麵條。   吃了午飯,小四去收拾碗筷,鐵匠蹲在門口陰涼處抽旱煙,小四收拾完,端了碗水給鐵匠,鐵匠把煙袋放在左手,右手接過碗喝了一口放在一邊,招呼小四一起蹲在門口。   “小四,你還在嘗試修行嗎?我看你每天早上都往後山跑,是不是躲在那邊修煉?”   “我還是想再試試,,,”   “嗯,沒事,,,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叫我師傅嗎?雖然我教了你怎麼做一個鐵匠。”   “為什麼?”   “還記得你柳姨嗎?”   “記得,隻是記不清樣子了。”柳姨去年回來一次,這一走又是一年沒回來,這麼長時間不見,小四的記憶也開始變得模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啊,去年夏天,那幾天天氣很熱,你柳姨突然回來了,後來又走了”   “嗯。”   “本來我以為你是她的孩子,她沒承認。上次回來,她告訴了我一些你的事情,你和村裡的孩子不一樣,所以我不能讓你叫我師傅。”   小四突然緊張起來,趕忙問:“是關於我的身世嗎?柳姨有沒有說我父母是誰?”   “你父母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你柳姨的話裡我能猜到一些,你肯定不是她的孩子,不然她不會一走幾年都不回來看你,可她又非要我照顧好你,還叮囑必須要你像村裡其他孩子一樣活著,這樣矛盾的話,我能猜到一些事情,你家裡應該還有其他人在,至少你母親還在,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回去,而且你還要隱姓埋名,避免被人發現。”   “還有呢?”   “你柳姨說你的母親對她有恩,她必須保證你活下去,她這樣一走幾年不回來,我猜想,要麼她是在躲什麼人,可能是仇家,或者和你的身世有關,要麼是去找什麼人,可能是你的家人。我覺得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我不能讓你叫我師傅,但是我答應了你柳姨,那我就要照顧你長大,和村裡其他孩子一樣長大。”   “嗯,,,”   “你還是叫我鐵叔吧,你柳姨上次回來,我把你修煉的事情跟她說了,她在你睡著的時候去看過你,後來告訴了我一些東西,說是讓我多關注你,如果一年過後,你還堅持要繼續修煉,就讓我教給你,這樣吧,明天早上你起來後就叫我,我和你一起去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