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常卿挑眉,一頭霧水地看著李賢通。 “李堂主你莫非是腦子進水了嗎?我是誰你都忘了?”她一臉狐疑。 李賢通沒有接話,反而退後了兩步,他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常卿,手裡的法訣已然掐好。 “李……堂主?” 常卿覺得有些不對勁,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似乎是想要對自己出手。 “李堂主,你冷靜點,我……” 李賢通袖袍一揮,一道黑芒甩出,如同一條黑蛇裹挾著陰冷的氣息,直直沖向常卿。 常卿眼睜睜看著攻勢撲麵而來,耳邊的發絲也被氣流刮至腦後,黑芒不斷在眼中放大,最後直逼身前! 但她沒有動。 黑芒擦過她的耳邊,擊中了身後的什麼東西,緊接著,一道嘶吼從背後響起,“啪嘰”一聲,仿佛有一攤爛泥掉在地上。 常卿轉過身子,看到了李賢通擊到地上的東西。 一團黑影在地上蠕動,如同黑色的泥巴不停翻湧,它沒有眼睛,卻生了一張大嘴,嘶吼的同時也將裡麵密集的尖牙露了出來,看得人心底發怵。 李賢通走到它跟前蹲下,等它死後便開始檢查起屍體。 “門主剛剛居然不躲,這麼信任我嗎?”他問道。 “畢竟你也沒有理由殺我。”常卿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我若是正道的細作呢?”李賢通說道,“或者我以為門主有問題,那門主剛剛又當如何呢?” “沒人能殺死我的,不論你有什麼動機,都無所謂。”常卿說道。 李賢通回頭盯著她,發現常卿也將目光放在他身上。 兩人靜靜對視著,過了許久,李賢通才慢慢收回目光,笑道:“那我便放心了,門主不愧是門主。” “所以,你看出什麼了嗎?”常卿問道。 李賢通站起身,抖抖手腕,將屍體踢得翻了個身。 “這好像……是一隻魍魎。”李賢通答道。 “魍魎?”常卿皺眉,“一隻水怪?” “看上去是這樣的,但是……門主你看。” 李賢通狠狠一腳踩到屍體的嘴上,隻見有一團凸起從嘴部移到了肚子的位置,然後逐漸膨脹變大,仿佛一個懷胎十月的孕婦。 他劍指一合,黑芒如同利劍一般刺入凸起,口子打開後,有大量黑水不停地從肚子裡湧出,猶如黑色的溪流。 “李堂主。”常卿忽然出聲。 “嗯?門主你難道明白了嗎?”李賢通有些驚訝。 “不,我隻是想告訴你,下回做這麼惡心的事之前記得到外麵去做,不要在我屋子裡就動手……”常卿撇撇嘴。 李賢通尷尬地擦了下汗。 “所以,你做這些,是想要告訴我什麼?”常卿問道。 “它裡麵……有東西。”李賢通說道。 隨著黑水漸漸流光,凸起也慢慢小了下去,但縮到最後,竟然還剩了大半沒有消退。 李賢通伸手抓去,手掌沒入那道口子裡,緊接著一陣黏液攪動的聲音響起,一個白花花的東西被他掏了出來。 他輕輕一甩,那東西“啪”的一聲摔在地上,上麵還不停有黏液滑落。 “咦~” 常卿露出厭惡的表情,微微向後退了幾步,她雖然法力強大,但也不是像神仙一樣無情無欲,身為女子,愛潔凈的性情還是有的。 李賢通沒有在意這些,他指向那個東西,說道:“門主,你看那是什麼。” 常卿定了定神,勉強集中精神看去,這才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那是……一隻手?”她不確定道。 “沒錯,那是一隻手,而且還是一隻人手。”李賢通靜靜道。 “難道它把一個人吃了?是我門的弟子,還是其他人的?”常卿問道。 李賢通緩緩搖頭:“它沒有吃任何人,這隻手,是我剛剛才掰下來的。” “才掰下來的?”常卿不明白,“等等等等,你是說,這手……原本是長在裡麵的?” 李賢通看了屍體一眼,想起了孔堂主先前的話。 “那些正道……不是人……” 他其實是聽清了的,隻不過裝作沒有聽到。 李賢通回過神,對常卿說道:“這魍魎不對勁,它很有可能是那些正道細作變的。” “正道變的……李堂主,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常卿挑眉,“先不論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就說它是正道那幫狗,這也不像是他們能乾出來的。” 李賢通搖搖頭,說道:“不好說。門主,你還記得我讓德仁給您傳的話嗎?” “記得,此次南下的正道門派,沒有四象門。”常卿答道。 “不錯,四象門此次雖然沒有消息,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他們極有可能已經來了這裡,而他們沒有與其他門派一起行動,這是最讓人頭疼的地方。”李賢通說道。 “所以,你是想說……這是四象門的手筆?”常卿被繞他懵了。 “不,我想說的是,四象門沒有與其他門派同行,就說明那幫正道很有問題!”李賢通幽幽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四象門不願認同的,那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又指指這屍體:“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或許就是南下正道的傑作,它偽裝成門主您的心腹接近,然後打算在屋子裡埋伏您,但可惜,最後沒有得逞。” “如此說來,此次正道行動迅速,是因為背後有其他人在操控他們,而且背後之人的水還很深,”常卿說道,“這些我倒是明白,可是,派一個戰力這麼低的廢物來埋伏我,這種計劃是不是有些幼稚了?” 她看向李賢通,似乎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但借著月光看去,這才發現他臉上的凝重從未消退過! “這才是我感到不安的地方。”李賢通慢慢說道。 “把這些出乎意料的小動作都露給我們看,他們,是有什麼企圖?” 到頭來,又回到了原點,李賢通琢磨不透正道的詭異行為,不,應該說是正道背後那人的行為,從頭到尾發生的事,都好像一個瘋子在隨意發揮,完全沒有邏輯。 “李賢通啊李賢通,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走……”他似乎是在問自己,又似乎是在問別人。 黑暗中,那具屍體好像輕輕動了一下,隨後再也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