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馬基城,古盧斯坦城堡 一罐火油砸中了一個正在順著梯子往上爬的紅頭,伴隨著一聲慘叫,一具燃起來的人體掉了下去。然後又一個紅頭補了上來,補上來的紅頭又被守軍捅了下去。 城下的數量不多的弓箭手們又射出一輪箭矢,不過這一輪箭矢並沒有給防禦者們帶來多大傷亡。反倒是城墻和塔樓上弓弩手們的一輪射擊打下去了不少艱苦攀爬的奇茲爾巴什。 射下去不少,但補上來更多,在城下弓箭手們的掩護下,已經有紅頭爬上了墻,但還未站穩就被擊殺。 因為戰場地形限製和時間限製,此次強攻,教團的攻城器械隻有幾個梯子——攻城塔上不來,拋石機費時間。(造型參考羅馬2全戰) 經過之前三個多小時的作戰,其他的梯子都被焚毀,隻剩下一個還在苦苦支撐。而隨著戰場寬度的大幅縮減,對於教團來說,此次強攻算是變成了死局,繼續也隻是消耗士兵們的生命。 此次強攻的句號最終還是畫上了,如同清倉一般,致死量的火油罐被扔了下來,火焰迅速在人群和梯子上蔓延,在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和人類的慘叫聲中,梯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火焰吞噬——盡管攻城器械多會做些防火處理。 梯子上的紅頭們見狀趕緊下梯子,速度慢的下場可想而知。還沒爬上梯子的也後退幾步,怕火舌纏上自己。 “先撤。”烏斯塔吉看著幾個被焚毀的梯子,城下的屍體和仍然屹立在山上的城堡,感到一陣無力和不甘。 隨著奇茲爾巴什們丟下同袍屍體漸漸脫離守軍的視野,在城頭督戰的埃米爾鬆了口氣——教團的強攻算是宣告失敗了。 “這些土庫曼異端瘋子。”埃米爾回想起剛剛的守城戰的慘狀,向著敵人退去的方向罵了一句,感覺不解恨,還拿起一把弩向紅頭們撤退的方向射了一發。 回到了營地,烏斯塔吉徑直走向大帳,守在門口的親兵們沒有阻攔。 “尊敬的謝赫,我未能完成您的命令,法魯克的堡壘仍然屹立在山崗上,我白白讓教團兄弟們流了血。”烏斯塔吉稍稍低著頭,不敢直視易卜拉欣。 “穆罕默德貝格,把頭抬起來吧,我不會因為此次攻城失敗而懲罰你的,而教團兄弟們的血,那是該下火獄異端們該承擔的罪孽。”易卜拉欣回答道,這一刻他算是體會到沒有火炮是多麼蛋疼。 古盧斯坦城堡建在走勢為西北向東南的山脊上,臨河。麵對河床的一側,山體和城墻形成了一段懸崖,山體的其他方向十分陡峭,還有大大小小突出的巖石,唯有南坡較緩,可以通往山下的城市。 城堡是希爾萬沙赫的避暑山莊和避難所,而城防工事又在塞爾柱時期進行過加強,占據地利,城防堅固。 要想破城,要麼長期圍困,要麼用火炮發射一個將軍破壞城防工事。 不過城堡最後還是毀於奧斯曼-薩法維戰爭中,就剩幾個部件。 “謝赫”烏斯塔吉抬起了頭,看著易卜拉欣,看起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被打斷。 “穆罕默德貝格,你還是圍城指揮官,先回去統計傷亡吧。嗯?穆斯塔法貝格,斥候的新消息是什麼?” 默罕默德剛要出去,就見羅姆魯部貝格穆斯塔法進來,隻好先讓出一個身位,然後再出大帳。 “謝赫,斥候的消息,法魯克來了。”穆斯塔法開門見山。 “在哪?”易卜拉欣示意穆斯塔法到桌前來,桌上放著這一地區的簡易地圖,不精確,但也不會很抽象。 “他們在河對岸的薩比爾村紮營,從營地規模來看,人數少說也是我們的兩倍。”穆斯塔法在地圖上指了指。 有點麻煩,雖說有橋,但狹窄的橋麵又不利於騎兵展開,法魯克將營地紮在村裡,橋麵上肯定是有派人監視的。對於意圖主動進攻的易卜拉欣來說,這是大大的不利。 而薩比爾村段又是皮爾薩特河的最窄處,其他河段沒啥可以直接過河的淺灘,渡河隻能坐船和搭浮橋。 “謝赫。”穆斯塔法拿出一封帶血的信,“法魯克在薩比爾村抓到了我們一個斥候,這是法魯克讓斥候帶回來的信”從信上的血跡來看,這個斥候受了不少刑。出血量蠻大的。 易卜拉欣接過信封,拆開,讀完,發現這是一封侮辱信,法魯克在上麵大肆侮辱教團,並吹噓自己上一次擊敗教團的功績,還說自己是真正的騎士,而易卜拉欣就是個討飯的,不務正業,並警告易卜拉欣將會重復海達爾的命運,你的丐幫在沙赫的大軍麵前不值一提。 看完,易卜拉欣直接將信揉成紙團丟了出去,“毫無意義的垃圾,我對待垃圾就是這樣。” “謝赫,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穆斯塔法問道。 易卜拉欣走出大帳,穆斯塔法跟出,看著遠處屹立在山崗上的城堡。 “看來攻陷城堡這個目標是作廢了,現在自然是要去打垮法魯克。” 說著,易卜拉欣又回到了帳中,讓侍衛們把各部首領都叫過來。 不一會,首領們便進入了大帳,隔著桌子,麵對著易卜拉欣。 “諸位,法魯克來了,我決定放棄攻城,轉而進攻法魯克,一勞永逸地解決希爾萬問題。”易卜拉欣說完,又把手放在地圖上,指了指薩比爾村,“這裡,河對岸的薩比爾村,就是那些火獄常客的營地,而橋麵也有人把守,硬闖是不可能的。” “那您是想……夜襲?還是要把法魯克引出來?”穆斯塔法問道。 “那就把法魯克引出來吧,他不是要給城堡解圍麼?而且營地裡的財物,也是個不錯的誘餌。” “財物?我並不認為法魯克會因為這些財物而貿然進攻,尊敬的謝赫。” “法魯克和他的禁衛軍不會,但地方部隊呢?而且這也隻是個不成熟的想法,不一定用得上。” “謝赫考慮周到,我沒有異議。”見易卜拉欣都想好了計劃,穆斯塔法乾脆結束了話題。 “穆罕默德貝格,我會給你留五百人,不要讓城堡裡的守軍沖出來乾擾我和法魯克的決戰。” “是。”烏斯塔吉接受了命令。 隨後易卜拉欣與各部首領們商討計劃細節,又過問了各部的情況以安排任務。 看著最後一個首領走出大帳,麵對接下來的大戰,易卜拉欣緊張,而又興奮,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次日白天,薩比爾村 法魯克還在猶豫。雖然那封輕蔑的侮辱信已經寄出去了,雖然自己有著數量優勢,雖然古盧斯坦城堡還沒被拿下,可以牽製教團的部分兵力。 但法魯克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主動進攻,而是守著橋麵,看看紅頭們會不會蠢得一頭撞死在這。 突然,法魯克聽到外麵的騷亂聲,剛想出去,親兵就進來匯報:“沙赫,敵襲!” 法魯克聽到敵襲,有些驚訝。這些紅頭真就來尋死唄,自己在橋麵上這麼明顯的部署都看不到麼? 不一會,數量龐大的紅頭們在希爾萬軍的反擊下開始“潰退”,在橋麵指揮作戰的巴赫拉姆帶兵纏了上去,但奇茲爾巴什們就像滑滑的泥鰍,怎麼圍這餃子都包不住。在將巴赫拉姆引出橋麵後,騎兵們就往營地方向撤退。 巴赫拉姆見狀,帶著數量不多騎兵追了上去,與紅頭們纏鬥。而巴赫拉姆的信使向法魯克匯報道:“巴赫拉姆殿下確信這支部隊為敵軍主力,他認為自己手上兵力不足,請求您能親率主力支援,將麵前的敵人殲滅。” 法魯克總覺得這是個陷阱,不過幾年沒見,教團的戰鬥力就這麼拉了? 但自己的長子已經和敵人纏上了,強撤回來結果不好預料,還是帶兵出擊吧。 皮爾薩特河西岸附近的野地 “咻”,一支離弦之箭從易卜拉欣的弓中射出,這支箭矢原本應該將巴赫拉姆射落下馬,但中間隔著的騎兵太多了。 沒射中,易卜拉欣又彎弓搭箭,將一位正和紅頭搏鬥的騎兵射倒在地上,而那位紅頭見機擊殺了這個騎兵。 被親兵們保護的易卜拉欣正在尋找下一個目標,此時,一位斥候趕來匯報:“謝赫,法魯克過橋了。” “先等等,等主力加入戰鬥我們再撤。” 法魯克還在指揮著大部隊過橋,花了半個多小時,法魯克的一萬七千騎兵和四千步兵才加入了戰局。 一看到己方人數由優勢轉為劣勢,易卜拉欣就知道是法魯克加入了戰局。隨後,易卜拉欣命令部隊後撤,裝出一副很快就會被擊潰的樣子。 法魯克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鏡,在意識到這不是夢境後,法魯克下令全軍壓上,不要放走一個人。 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拉扯,戰線西移了許多。 “算算時間,穆斯塔法應該把橋麵堵上了吧。”易卜拉欣盤算道。“差不多了,該轉入進攻了。”易卜拉欣對旁邊的號兵命令道,號兵隨即拿出號角。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聲,奇茲爾巴什們不演了,與敵纏鬥的重騎兵和在兩翼襲擾的輕騎兵都不再保存實力。而在親兵的護衛下,易卜拉欣身先士卒,還親手將敵人的一位掌旗官斬殺。 嗯?法魯克緩緩打出個問號。但他沒時間疑惑了,部隊已經和敵人纏上,撤退就直接變潰退了。再說了,自己兩萬四打對方不到一萬,他要是能把我這兩萬四秒了,當場,我就把胯下的戰馬和身上的盔甲吃掉。 但易卜拉欣的八千多號紅頭攻勢很猛,狂熱的紅頭們高喊著先知在上,他們出色的個人勇武和組織逼得法魯克不得不忽略其他方向的防守,將所有的兵力都用於應付紅頭的進攻。 而就在此時,穆斯塔法帶著一千騎兵從橋邊襲來。 這支遠離戰場的偏師在易卜拉欣和法魯克親密接觸後費了點力,繞了個大圈,擊敗了橋麵上的守軍,沖入了法魯克的營地,將留守營地的兩千弱兵打得作鳥獸散,俘虜了隨營人員。 法魯克大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他抽不出兵力阻擋。隻能看著來襲的紅頭們配合正在血戰的同袍重點攻擊自己的右翼。 僅僅十幾分鐘,法魯克的右翼就白了,對紅頭的恐懼震懾著所有人。左翼的紅頭們在擊潰敵右翼之後,一鼓作氣,開始卷擊敵人中軍。 法魯克麵色蒼白,“撤吧,撤吧!”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回響著。 然後他做出了令人窒息的舉動——丟下部隊跑路。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噸稻草落下了,在發現沙赫試圖丟下他們逃跑後,希爾萬軍的士氣降到了低點,在軍陣前列作戰的巴赫拉姆試圖收攏部隊,但沒有人願意聽從軍令了。 巴赫拉姆隻好帶著還願意跟隨自己的親兵堅持抵抗,最終死於亂軍之中,屍身難辨。 如同潮水一般,希爾萬軍隊向東逃跑,法魯克也被裹入了洪流——看來皮爾薩特河車神是當不了了——但穆斯塔法在橋上留了兵力把守,失去組織的潰兵們無力在狹窄的橋麵上施展數量優勢,後麵,易卜拉欣帶著紅頭緊追不舍。 在慌亂之中,不少潰兵乾脆掉進了河裡,或是跪地投降,經過不到三個小時的作戰,希爾萬軍算是徹底戰敗了。 法魯克被俘虜,兩個親兵像是拖死豬一樣把他拖到易卜拉欣麵前。 易卜拉欣也不多說什麼,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命令親兵,將其押回營地。而自己在這等待穆斯塔法打掃完戰場,向自己匯報損失和繳獲。 正午的陽光,撒在這片被血汙和屍體鋪滿的大地上,這也宣告著希爾萬沙赫國終結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