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將魔令 關軍師 3053 字 2024-03-15

向來青丘並非無人滋擾,曾有惡人來此撒野時,鎮子上聚集好漢,盡能擺布。待打得來人大敗虧輸了,便往山上霧裡一趕,萬事皆休。   此時紀叔便與一群漢子,將那一幫人趕著出去。龍鳳樓裡又平靜下來,收拾了打爛的東西,吃客們笑笑嚷嚷,談論此事。   李衿見了張玦,一時心不在焉,胡亂用些茶點,會了賬,便下樓出去了。   走在街上,這王爺悶悶不樂,街頭見了一家門麵,搭了一個棚,下安著一張方桌。桌子左邊掛著一麵招兒,寫個“醫”字;右邊兒亦也垂著一麵,寫個“卦”字。微風徐徐,將那一個“卦”字,輕輕吹動。   那桌子後安然端坐的,自然便是凈虛道長。李衿見這老道,正閉目養神,便走過去,坐下了在桌子前。   道長心知來了客人,開眼看了李衿一回,微微笑道:“客官是家中誰人,微染小恙?”   李衿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凈虛又道:“客官是心有所惑,日夜憂患?”   李衿又“嗯”了一聲。   那凈虛便問道:“未知客官要問哪一件?”   那王爺卻先問別話道:“不知先生安能推演人之運命?”   道長答:“一曰天數,二曰行止。”   李衿再問道:“天數如何?”   凈虛笑道:“天數乃前緣分定,俗語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李衿再三問道:“行止如何?”   凈虛仍笑道:“行止在於人心,心凈空明,自然身修性養,自然無災無厄。”   李衿見說,沉吟良久,再四問道:“先生這裡,諸事皆可問得?”   道長笑著點下頭。   李衿便道:“煩借紙筆一用。”說畢將桌上紙疊上尺子拿過,拈了一張紙來,又將筆架上的筆,握了一支在手。凈虛把那盛墨的硯稍稍一推。李衿便飽蘸濃墨,又思慮良久,才在紙上寫下心中所問來,遞過去給道長。   道長將那紙開在眼前一看,即掩起來,抬頭看著李衿,並不再笑了。   那王爺見道長看他,曉得道長在估他的身份,故意問道:“此事可卜算得否?”   凈虛一動不動,隻看著李衿,久久不語。待李衿將筆還擱架上,才緩緩把那問卜的紙蓋在一邊,自將起筆來,另取了一張紙,也不發課,便寫下幾句,折起遞予那王爺。   李衿得了卦,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聲謝,便走了。道長看著那銀子,又看了看李衿的背影,將手攏在袖內,恍惚出神。   這王爺得了那卦,合在手裡,又在街上走了一回。那時天高風清,市集熱鬧,遠山青中含黛,秀色延綿。李衿走著,微微嘆息,低頭將那紙開來看,見寫的是“乾坤倒置,龍戰於野,聖主中興,萬化歸一”。他倒不提防,道旁茶樓之上,一個青袍碧絳的年輕公子,占著臨街雅閣,低頭看見了。   院子裡今日客人倒少些,各個都閑。張玦拉著簪兒的手,一路跑,回了院子,先見了藥娥。藥娥看見他倆,便笑起來,問道:“你兩個,又上哪兒玩去了?見著姐姐沒有?”   那兩個先放開了手,簪兒搖頭道:“沒有。”便與張玦一並跑進去了。   在院子裡,便是簪兒帶著張玦走。小姑娘尋了個空房間,與張玦進去,關上了門。方才看見了人家打架傷人,這丫頭嚇得不輕,此時回了家裡,在這空房間裡待著,有張玦陪著,心裡雖仍砰砰地跳,卻不那麼怕了。   張玦看著簪兒,見她香汗微微,鼻息細細,忍不住露出笑來。簪兒見張玦笑,亦覺得那緊張刺激,已放鬆下來,也忍不住笑起來。   兩個笑了一回,不覺貼近了臉,漸漸地情動起來。張玦不由得抬起手來,捧起簪兒的臉,手指撫過她的鬢發,劃過她的耳廓。簪兒慢慢地要合上眼睛,待張玦來。   誰知這時候,一旁的燈臺上,幾碗火苗,陡然間著起來,照亮了房間裡。張玦簪兒兩個,吃了一驚,轉頭去看。那房裡卻活了過來,燈盤燈架,無點自明;那青帳布幔,晃然變作了綴寶珠簾,垂星掛彩;桌椅梁柱,霎時油光滑亮,煥然一新;空瓶中探出一枝,瞬息花紅葉綠;這一個房裡,忽然間彩繡紛飛,一剎那錦繡輝煌,慌得兩個不知如何,呆在那裡。   這房裡向來是少人使用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要不簪兒也不帶張玦進來,此時見了這景況,並不知是有甚事。   卻聽得門外有人聲進來。簪兒大吃一驚,忙將桌帷掀起來,一頭鉆進去,呼喚張玦,也躲進來,兩個便蹲坐在裡頭,並肩依偎。   隻聽得一個聲音道:“王爺大駕,垂賜降臨,寒舍蓬蓽生輝……”   簪兒一聽,是姐姐的聲音,更添了驚慌,緊緊握著張玦的手,手心出汗,也顧不得。張玦曉得她擔心闖禍了害怕,翻手亦握緊她小手。   隨即聽見了姐姐與來人分賓主就坐的聲音,姐姐喚人上茶擺果品點心的聲音。又聽見了姐姐叫了一個人來。簪兒在桌帷底下看見,認得是阿暇的鞋子,又且步子慢吞細小,心裡奇怪,這丫頭鬧起來比花仙還瘋,如何這時乖得像個大家閨秀。   那進來的,自然是阿暇。姐姐伴著的那一位客人,卻是青雲王。阿暇因給李衿降服過,故此見了他有些兒怕。此時聽得姐姐道:“此女乃是王爺故人,向年曾在王爺府上做客,未知王爺還認得否。”這是姐姐一貫的伎倆,她因曾在王府裡偷奸耍滑,騙了阿暇出來,此時見李衿來了,隻怕要問罪。所以便要占住先機,陰陽怪氣編排他一個擄掠女子再說。   誰知那一個王爺倒不擺架子,見如此說了,即回道:“是李衿的不是了,彼時不知乃是貴府上寶眷,多有冒犯,容李衿賠罪。”   姐姐安然受了,便叫阿暇出去。她本來還提防著呢,看那王爺謙讓有禮,也不來刁難他,又想不知他此來何乾,如何能得一個相安無事的法子,且看他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