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沫冬鑰和巴綾老師到達嬸嬸家時,叔叔和表妹分別已經下班和放學回到了家,表妹對實彈射擊感興趣,所以叔叔給她報了一個周六的射擊興趣小組。 “表姐,你回來了。” 表妹正站在板凳上給家裡裝飾著花花綠綠的發光二極管,像往常一樣用著驚喜的語氣向艾沫冬鑰打招呼,“咦?請問您是?” 在看到巴綾老師後,表妹的驚訝自然了許多。 “你好,我是艾沫冬鑰同學的老師巴綾,擔任著美術、國學、音樂等課……” “媽!你快來看啊!表姐他們學校的老師來家裡啦!”不等巴綾老師說完,表妹就向著廚房裡做飯的母親喊了起來。 艾沫冬鑰笑著向巴綾解釋:“哈哈,表妹她就是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人呢~” “看得出來……” 在廚房幫手的叔叔走了出來,無奈地瞪了女兒一眼:“不要這樣大呼小叫,多沒禮貌。” “巴綾老師,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為艾沫冬鑰準備的生日晚宴。” 眼睛能看到布滿客廳的琳瑯滿目的裝飾,十五寸的雙層蛋糕端端正正地擺在潔白無暇的飯桌上,蛋糕一旁的潔白餐盤裡安靜地躺著幾條讓人垂涎欲滴的香精煎魚,鼻子也可以聞見廚房裡傳出的陣陣香氣。 巴綾滿意地點點頭,“為了這場生日晚會,你們用心了。” “那是自然,”嬸嬸端著一碗熱乎乎的蔬菜水果雜燴湯走了出來,他們的對話她都聽在了耳中,此刻她堆著笑說道,“因為我們夫妻倆都把小艾看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我女兒也把小艾看成是親姐姐,為了家人做事情,自然是要十倍用心咯。” 巴綾看了一眼艾沫冬鑰,女孩的表情依然是滿臉微笑,沒有什麼異樣,不過巴綾明白,嬸嬸的話隻聽著就好,如果當真那大可不必,這一點,這個年紀的艾沫冬鑰應該也是心知肚明的。 眾人入座,一片喜氣祥和的模樣。 叔叔用遙控器關掉了家裡的燈光,嬸嬸麻利地在蛋糕周圍插上均勻的十五根蠟燭並點燃,火光映著他們的笑臉,沒來由的,巴綾居然感到了氛圍的壓抑,她隱隱感到了一絲脊背發涼的恐懼。 “咳咳~” 艾沫冬鑰的聲音打破了那種微妙的氛圍,“作為這次晚宴的主角,我先來講兩句。” “對我來說,生日不僅僅是我的節日,在我出生的那一天,我的媽媽經歷了更多的苦痛,這個日子對她的意義比我更加重大,所以我想先對我媽媽說,十五歲生日快樂,媽媽。” 艾沫冬鑰語音剛落,嬸嬸便聲淚俱下,“嗚嗚嗚……小艾,可憐的孩子……嗚嗚嗚……” 叔叔作掩麵狀,而表妹麵無表情。 聽了艾沫冬鑰的話,巴綾老師有了一絲絲情感上的觸動,這本應該是一副煽情的畫麵,但嬸嬸叔叔的舉動卻讓巴綾老師感到別扭至極,她很想把那該死的燈光趕緊打開。 艾沫冬鑰帶頭唱起生日歌,嬸嬸和叔叔也聲情並茂地唱起來,巴綾有些惶恐,作為聲樂老師的她竟然完全投入不進去,那種異樣的別扭感讓她很難受。 “嗯嗯對……是啊是啊……是嘛,那可真有意思……” 巴綾無法把注意力投入到與艾沫冬鑰一家子的交談裡,隻得麵露微笑說著這樣一些廢話應承著,她想離開了,在這本應該充滿著歡聲笑語的生日晚會上,巴綾感到前所未有的的無所適從。 電視節目插播進一條新聞。 ‘空心病是全年齡高發的一種疾病,對此疾病和它的危害你有多少了解呢?如果有以下癥狀,請不要忽視,一定盡快前往最近的醫療機構獲取幫助。一:……’ 巴綾煎熬地度過了這一段時間,這可比讓她上一整天課還累,她是這樣認為的。 在叔叔和嬸嬸的歡送下,艾沫冬鑰帶著老師離開了家,一是禮節,二是巴綾老師表示想和她再說點什麼。 “老師還是想再問一遍,艾沫冬鑰同學,你有考慮過以後做什麼嗎?請你認真想想。” “啊……”艾沫冬鑰見巴綾老師繼續提這個話題,她就索性認真思考了一番。 女孩露出燦爛但一點也不好看的笑容,“我打算去天藍色種地。” {注:維持著昭陽人民生存的第一基石產業——農業,其分布於三大區域——摩爾、蜜獾、天藍色,這三大區域包含了第一產業包括但不限於農林牧漁的方方麵麵,正是此地生產產出了剩餘,才給了後來昭陽發展的空間,直至今日,這三大區仍是昭陽的重要基石。為何會被劃分成左右排列的三大區?那是因為這是根據這三片土地不同的性質決定的,昭陽的先人花費巨大心血建設河道構建出引流河,另外值得一提的便是,如果要完成這一條曠古絕今的河道建設,沒有一個和諧統一的環境那便是癡心妄想,至於昭陽聯盟如何形成,此處不與贅敘。話說回來,雙螺旋般的引流河將原本錯綜復雜的地域布局隔分出簡潔明了的三大區域,自此,引流河內種地,圍繞引流河周邊發展的格局也就此形成。至於取名,這也是由全民公投而來,摩爾、蜜獾、天藍色位列前三,第四魔法少女遺憾落選……} “天藍色,種地。”巴綾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樣。 天藍色相隔摩爾甚遠,想必艾沫冬鑰這個想法也是為了遠離現在的環境吧。 但她還是固執地搖搖頭,“你的想法老師大概都能猜出來,可你知道嗎?你即使去遙遠的天藍色種地,你也會接觸許多人,你也避免不了和人打交道。” “哦?”艾沫冬鑰露出一個讓巴綾老師覺得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可老師,我為什麼要避免和人打交道呢?” 巴綾老師感到鬱悶,剛剛的晚宴就已經讓她這樣一個陌生人感到壓抑至極,更何況艾沫冬鑰這樣一個天天與他們朝夕相處的孩子?為了盡到一個老師的責任,有些事情雖然很殘酷,但還是得做,哪怕付出代價。 炫彩的霓虹在夜空中翩翩起舞,一絲涼風劃過巴綾的麵龐,本來微醺的她感覺醉意反而多了一點。 “艾沫冬鑰同學,我看見你就像看見過去的自己,所以我,我真的不想讓你經歷那一種遭遇,那一份窒息的壓抑感會把你逼瘋的,所以我才固執地認為你應該過著盡量與世人隔絕的生活,你不用解釋什麼,老師都明白,老師都經歷過……” 艾沫冬鑰哈哈笑著咂咂嘴,“老師,其實可能是你想多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 “呼……”巴綾釋懷地呼出一口氣,表情輕鬆了很多,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在艾沫冬鑰略顯驚訝的目光下,巴綾老師帶著無奈的笑容說出了那句話。 “我為什麼問你這些問題的原因也隻有一個,因為你太X了。” 盡管那一個字已經被消音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從她說話的嘴型可以輕而易舉地判斷出那個字便是‘醜’。 時間仿佛靜止,齒輪開始轉動。 比起傷心,不,艾沫冬鑰根本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傷心,她倒是有些驚訝,驚訝巴綾老師居然真的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一朵漂亮的藍紫色小花被遞到了女孩的眼前,艾沫冬鑰接了過來。 “公民艾沫冬鑰,請不要因為他人的中傷而自責難過,百花千美,你的美麗亦如你手中的迷迭香般獨一無二。” 艾沫冬鑰撚著手裡的藍紫色小花轉了兩圈,“哦,謝謝你。” 那藍色流光的絕美身影轉向巴綾,語氣帶上了一份嚴厲,“公民巴綾,你已經觸犯昭陽律法第二千零二十六條——惡意攻擊其他公民的姓氏、樣貌、體征,現對你進行逮捕,你是否要選擇反抗?” 一股讓兩人感到忌憚和壓抑的魔能在那身影的手上生成。 巴綾早就知道會這樣,不過也好,她的想法已經傳遞給那孩子了,這就夠了。 巴綾舉起雙手,“我不選擇反抗,律警先生。” 於是律警把那嚇人的魔能收起,他給巴綾身上附上一道緝拿的標記,然後便轉過頭飄到艾沫冬鑰身邊,用機械音說道:“公民艾沫冬鑰,為了了解事件始末,使其得到完美解決,請你和我們一起走一趟。” “好的。” 律警把手搭在艾沫冬鑰的頭頂,他和艾沫冬鑰以及巴綾幾人的身影漸漸變成了一粒粒發光的魔能,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在最近的律法所內,律警帶著二人的身影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