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服務員兒,酒吶?!” “來了來了......”李葉精疲力盡地喊道。 自從李葉穿越到這個鎮子以來,他已經在這座臭烘烘的酒吧工作了整整兩周,除了從同事那裡打聽到這裡是個不知所謂的“綠地鎮”以外,就是各種誰家大舅勾搭上誰家大嫂之類的風流韻事。 真狗屎,為什麼我會穿越到這種地方啊?李葉發泄似的用力地捏了捏端著的臟兮兮的酒盤。 “那個,我想問問綠地鎮以外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李葉轉頭問一個和他一起工作的瘦猴。 瘦猴擠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黃沙,黑幫,各種各樣的瘋子,”他用尖細的嗓音說,“反正不要想著出去,像咱這樣的普通人一輩子就在鎮裡過過得啦。” 一想到以前看的網文裡,主角過的都是修仙,抱妹,扮豬吃老虎的爆爽劇情,而自己卻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襯衣作服務員,李葉不禁仰天長嘆,心裡暗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這一嘆,就出事了。 李葉的右腳不知怎麼撞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唉,我艸!” 他往前狠狠地摔到地上,手中的酒盤飛了出去,發出了不詳的碰撞聲,那是砸到人體的聲音。四麵響起了人群熙攘的聲音,女士尖叫著往後躲,而被酒撒到的男人則大聲辱罵著。 “踏馬的看看路!” “賠我新買的外套啊!” “好蠢啊這人!” 完蛋了。 忍著膝蓋和臉上的劇痛,李葉用手撐著勉強抬起頭,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在他麵前,這人至少有兩米高,神態兇惡,衣服上的酒還在往下滴。 李葉臉上擠出微笑:“對不......” 那漢子怒吼一聲,提起右拳就要砸下去。 看著頭上明晃晃的拳頭,李葉本能地往側邊一翻,那拳頭沒打到人,卻力大無窮地把地麵砸出一個小小的凹陷。 太特麼可怕了,李葉冷汗直流。 “有話好好說,客官!”說著,又扶著椅子艱難地直起身。此時的人群已經自覺的讓出一個圈,仿佛看拳擊一樣圍在四周看熱鬧。 “打得好!打得好!”瘦猴興奮的大叫。 人群中,一個短發少女舉著一杯酒靜靜地看著,嘴角咧出一抹微笑。她的耳環閃著金光。 李葉頭一甩,躲過了大汗的左拳,他一隻手撐著翻過一張桌子,而大汗雙手一搬,直接把桌子側掀到半空中,引得人群驚叫退散。 李葉看著沖刺而來的壯漢,學著成龍家具城的操作,一腳把椅子蹬了過去,壯漢剛好兩腳騰空,被那椅子狠狠一絆,直接像磕頭一樣頭向下摔在地上,兩條腿還搭在椅子上呢。 “嘔啊......”受此重創,大汗那具龐大的身軀顫抖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牛逼!”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仿佛不小心灑了酒這事兒已經過去了。 可是沒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撥開人群:“讓一讓讓一讓!” 是老板!李葉心臟似乎停了一拍。 那老板叫賴毅,四五十歲的大叔,胡子拉碴的,渾身壯實的肌肉把大衣撐起了充滿力量感的曲線。 “李葉!”賴毅走到李葉麵前,俯視著他,“我當初好心收留你,你就這樣報答我嗎?你知道打傷顧客要賠多少錢嗎!” 沒錯,剛穿過來的李葉流落街頭時,是賴毅收留了他,給他一份酒館服務員的工作。 麵對老板的責問,李葉低著頭咕噥道:“我要不打他,現在老早死了。” “唉,這周你每天多乾兩小時衛生,賠顧客的錢我付。”賴毅搖了搖頭,他雖然長相兇猛,但意外的很好說話。 “真的嗎老板?太感謝你啦!”李葉兩眼放光。 ...... 臨近夜晚,酒館打烊。 李葉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酒館大門,想著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覺。 “等等,小夥子。”一個人倚在大門右側,點著一支煙,煙頭的火星在昏暗中閃爍。 “喔!”李葉嚇得後退兩步,“怎,怎麼啦?” “身手不錯,有興趣加入‘旅者’嗎?”那人轉過頭,輕輕抬起禮帽,臉龐在燈火下勾勒出柔美的曲線。 此時,李葉才看清他的臉。那人紮著黑色的低馬尾辮,麵相柔和,除了那雙堅定而犀利的眼神。另外,如果不仔細觀察他的下頜線,恐怕會覺得他是個女孩。 “‘旅者’......是什麼?”李葉小心翼翼地問。 “旅者,簡單來說就是商隊的保鏢,”他絲毫沒有為李葉的無知感到惱怒,而是耐心地解釋道,“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定居點依附於綠洲而生,它們被漫漫黃沙隔開,就像天空中的星星被無窮的黑暗隔離開一樣。” 李葉不禁抬頭看了看天空,繁星點點,不時有流星劃過。 “不同聚落的人互相會有貿易往來的需求,這也就催生了來往於各個聚落之間的商隊。而人性,總是黑暗的。”說到這裡,他不禁嘆了口氣,“漸漸的,黃沙之中出現了這樣一群人,他們以搶劫商隊為生,死在他們槍口下的人不計其數。” “哦!我聽說過,這些幫派叫‘遊牧幫’。”李葉回憶道。 “是的,而現實往往比你想象的更加殘酷。於是,商隊為了保護自己,維持貿易,會雇傭一些武裝人員。隨著行業的發展,這些武裝人員建立了自己的行會,自稱為‘旅者’。” 他對李葉莞爾一笑:“我看到了酒館的打鬥。以你的身手,成為一級旅者,‘腳夫’,沒什麼問題。” 正在李葉思考之時,街頭傳來一陣馬蹄聲和車輪轟隆轟隆滾動的聲音。那人直起身,壓下帽簷。 “我的車到了,我們就此別過吧。”說著,他抓著扶手登上馬車。 “等等,請問您怎麼稱呼?”李葉追趕著逐漸加速的馬車,問道。 “你無需知道,我們隻是過路人罷了。” 馬車夫揚鞭起馬,馬車很快消失在黑暗的街道盡頭,隻留下飛揚的塵埃。 李葉停下腳步,愣了一會,隨後開始往宿舍走。 “旅者,‘腳夫’......或許我真有乾這行的潛力,”李葉看著自己張開的手掌,“至少比一輩子在酒館乾活要好。”想到這裡,李葉回憶起前世在大學宿舍裡的經歷,天天都吃了睡睡了吃,自己不甘心在這個世界也這樣過活。 思緒紛呈間,李葉已經躺在員工宿舍的床上。 “瘦猴,你還醒著嗎?” 瘦猴敲了敲床頭的木桿,示意他的上鋪。 “我想去做個旅者。” 吱呀!床顫動著,李葉推測是瘦猴從床上坐起來了。 “你腦子有問題嗎?”瘦猴壓著聲音說道,“出了綠洲,出了鎮子,你連半天都活不到!你一睜眼,沙子就把你灌瞎!商隊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果子,你要是敢和他們頂嘴,或者隊伍的糧食不夠,他們分分鐘就會把你扔在沙漠裡喂狼!更不要說遊牧幫了,他們會把你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有些太誇張了吧,李葉心想。聽著瘦猴不停的嘮嘮叨叨,李葉身心俱疲,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喂,我說的你聽見了嗎,喂!” ...... 第二天早上,李葉抖擻精神,決定幫老板乾完一星期的衛生,就去綠地鎮旅者行會報道,參與選拔。 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賴毅時,賴毅一愣,隨後爽朗的哈哈大笑起來,引得部分顧客都轉過頭好奇地看。 “行了,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別踏媽開這種玩笑,知道過審查有多難麼!老子當年都沒過呢!” 李葉不高不矮,也就一米七過一些,但是在老板麵前瘦弱得像一隻小雞。 “我勸你啊,年輕人,好好工作賺一筆錢,安安心心在鎮子裡成家立業就好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再說,我還等著你把賠顧客的那筆錢賺回來嘞!” 當真這麼嚴麼?李葉想道。正當他打算問老板審查標準是什麼時,一個清脆的,仿佛遠在天邊的淡淡聲音響起,仿佛玻璃摔碎的聲音。盡管聲音小的幾乎難以辨別,它卻穿過人們的大笑聲、吵罵聲、碗筷碰撞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鉆進李葉的耳朵裡。 一時間,嘈雜的酒館安靜下來。人們麵麵相覷,有些謹慎的人已經把手放在槍套上。 一陣低沉的嗚隆聲音越來越響,那是......汽車和摩托的聲音! 突突突!火光四濺,一串子彈擊碎了玻璃窗,人們轟地亂作一團,尖叫聲,嘶吼聲不絕於耳。 幾輛廢土風的、過量改裝的越野車和摩托車停在門口,車上下來幾十個兇神惡煞的瘋子,他們穿著皮革夾克,染著大紅大紫的頭發,端著沖鋒槍往人群裡就是掃。 一哄而散的人群中頓時飛出一片血花,不少人匍匐在地顫抖著。 “喂,別亂殺,還要問話呢!” 這群瘋子中竟然有一個穿著學士服、帶著單片眼鏡的青年,他文雅端莊,舉止得體,與瘋子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學士服由於坐在廢土車上,蹭的有些褶皺和灰塵。 這人一抬手,瘋子們都停止了射擊。 空氣中有一種致命的安靜。 那學士忽然以讓人看不清的速度從袖中抽出一把手槍,開槍射擊。 人們朝他開槍的方向看去,一個正打算偷偷溜走的男人頭上豁然開了個洞,血液從中噴濺而出。下一秒,他無意識的身體就倒在了地上。 “別動,誰再動就殺誰。” 學士吹散了槍口的硝煙,優雅地把槍重新放回袖中。 “我隻有一個問題。” 他走上門口的臺階。 “我要一個紮馬尾、戴著禮帽的男人,告訴我,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