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樓吟詩(1 / 1)

雪手飛蓮 不完全變態R 3038 字 2024-03-17

“一道悲河千怨柳,柳不留人,隻伴秋風去。   歧路驛亭難駐馬,葉飛亭裡無人敘。   最恨黃昏未暗時,舊事如煙,催下千行淚。   淚罷煙雲無處尋,貂裘隻換今宵醉。”   天還未全黑,遷西縣最好青樓百花園的大堂裡卻已經燈紅酒綠,三教九流的人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在貌美如花的姑娘們簇擁下,隻一聲聲道著春宵苦短。   剛剛唱詞的是坐在角落裡的一位中年書生,他穿著一身舊得發黃的長衫,麵容看上去卻頗為儒雅,一首《蝶戀花》唱罷,勾起許多坐客傷心的回憶。   但這一絲不合時宜的哀傷很快就被大堂裡的嘈雜聲淹沒。琴歌聲、調笑聲、觥籌交錯聲,交織成了一種青樓獨有的歡喜氛圍。   書生儼然和這氣氛格格不入,無人陪酒,也不與人談笑,隻是望著門口自斟自飲。突然,一壇紅布紮口的陳年醉八仙砸在書生的桌子上。   隻見麵前站著一位身材頎長的少年劍客,麵若桃花,眉目秀麗,長發垂肩,俊雅非凡,怡然自得地坐著對麵的椅子上。   少年劍客爽朗一笑,向書生說道:“這位朋友作的一手好詞啊!獨飲無趣,為何不叫上幾位姑娘陪酒?”   俗話說姐愛俏,媽愛鈔,這位少年英俊瀟灑,又衣著顯貴出手大方,舉手投足間頗有些氣度,到青樓來自然是倍受歡迎,方一坐下便引得美人環簇,左擁右抱,好不得意。   唱詞書生上下打量了許久,確認眼前的這位公子沒什麼惡意,微微皺了皺眉。   “嘿,竟還有人願陪我這落魄之人。”   少年劍客給自己倒了杯酒,拱手道:“在下渤海派梅一劍,不知兄臺高姓大名,可願意陪我喝上兩杯?”   話音未落,堂門被人一腳踢開,一群人魚貫而入,為首的是一位少年紈絝,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方麵大耳,圓溜溜的眼中閃爍著一絲頑皮,相貌雖不及中人,卻是從頭到腳墜金掛玉,顯得極為排場。   “剛才誰唱的破曲?誰唱的?”廳裡驟然鴉雀無聲,紈絝少年趾高氣昂地質問著。   邊上有不嫌事大的看客指出了那個書生,紈絝少年便嘬了嘬牙,搖頭道:“我一猜就是你這種窮得掉渣的書呆子。旁的人也沒毛病跑來窯子發酸。你不知道今天是花魁銀珠姑娘接客的日子嗎?唱的跟死了爹似的,差點把我好興致都給擾黃了!”   梅一劍打量了一下這位少年,心中好笑,料想他也不過是個仗著祖輩蔭蔽的無能之輩,便脫口道:“嗬嗬,這位小爺既然說剛才先生唱的是破曲,那麼,在下是否有幸能聽您唱個不破的曲兒呢?”   不料這少年一聽卻來了興致,拍手到:“好!你既然這麼有眼光,就聽我給你唱兩句。”   紈絝少年說完,也不待對方答話,也不用半刻斟酌,便學著秀才們搖頭晃腦的樣子張口開始唱詞,唱的詞牌正是那書生剛剛唱過的《蝶戀花》。   “今天天氣真不錯,銀珠姑娘,開門來接客。   銀珠姑娘長得美,我是越看越高興。   我愛銀珠小心肝,今天來此,跟她來洞房。   等晚上太陽下山,痛痛快快捅一宿。”   “哈哈哈,怎麼樣?”紈絝少年頗為得意地大笑道。   “好!好!”一同來的混混兒們即刻大聲叫好,甚至有些大廳裡麵的客人也附和著。   梅一劍滿臉的驚愕,顯然對於這種不破的曲兒還沒有做好任何的心理準備,那書生卻沒繃住笑了起來。紈絝少年更得意了,說道:“你看,你笑了,說明你也覺得還是我的曲兒好。”   書生卻顯得頗為不屑,轉身就要離開青樓。哪知道那紈絝少年一把將其拽住,不由分說上去便是一拳,正打在書生眼窩上。那書生自幼隻讀聖賢書,四體不勤,哪裡禁得住拳腳招呼,當即翻倒在地,待爬起來再看,左眼黑了一圈,仿佛熊貓一般。   紈絝少年當即哈哈大笑,吩咐左右:“給我打,打得他嗷嗷叫。”   兩旁的混混兒們正要動手,卻聽見“噌楞楞”一聲響,梅一劍拔劍出鞘擋在了書生跟前,大聲對紈絝少年說道:“你這人好不講道理,光天化日之下,話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開始動手了。我們江湖中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常事,但你至少也得先把哪不合給說清楚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紈絝一看是他,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剛還說你有眼光,看來你才是不懂道理。我一進門就說他攪了我的興致,本來就是要打他的。他一看曲也沒我唱得好,人手也沒我多,一句話不說就想跑,我能讓他就這麼跑了麼?”   梅一劍沒想到這紈絝竟還有這麼一番說辭,雖然知道是一派胡言,可一時之下竟也有些理屈詞窮,隻好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位先生是讀書人,禁不起拳腳,可否賣在下一個臉麵,放他去吧。”   “賣你一個臉麵?嘿,小爺我最恨的就是你的臉麵!”紈絝小爺咬牙切齒地說道,“像你這種臉蛋兒俊的,不去街上勾搭良家,乾嘛跑來青樓和我們搶姑娘,把姑娘們的魂都勾搭走了!還有他這種愛拽文的酸秀才,仗著會唱幾句曲,總到青樓來白P,還要姑娘們自己往裡墊銀子,你說你們是不是該打?”   “該打!該打!”   紈絝一頓慷慨陳詞,正說到堂下很多恩客的心坎裡,這回不光跟著他的混混們隨聲附和,就連整個廳堂都跟著叫嚷起來。   “那就打!”紈絝看到群情激奮,一聲令下,身邊的混混們連同一些情緒激動的恩客們一擁而上,圍住梅一劍就要動手。   梅一劍頓覺頭皮發麻,心道不妙,自己身為渤海派第六代首席弟子,自幼就身在江湖,隨長輩出門闖蕩也有個六七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此番是他第一次獨自下山辦事,隻不過是要尋一個偷跑下山的弟子,沒想到竟在家門口遇到了此等禍事,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