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悠邢轉過身來,和李長安說道:“長安,如果我沒出來,你就接任宗主之位。如果你實在無心政事,那便掛個太上長老之銜。讓尹鯤當宗主,但切記不能認識讓宗門混亂,有損基業。” 李長安驚訝道:“你要乾嘛?不要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姬悠邢說道:“我要進去找他們。”平淡而有力。 尹鯤道:“什麼進去找他們,他們不是被你藏起來了嗎?” 姬悠邢沒搭理他,徑直朝鎮魔塔入口而去。 李長安說道:“尹鯤,知道你輸在哪嗎?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他們四個被困在裡麵,你還在這嚷嚷,真的很煩知道嗎?我真他媽想一巴掌拍飛你。” 尹鯤二話不說,轉頭往鎮魔塔入口走去。看著姬悠邢,他麵露嘲諷。 李長安也沒攔著,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道:“明明是宗門裡最有權力的人,卻要我一個閑散人士來給宗門守門,真的很煩知不知道。一個倆個都擔心兒子,擔心女兒,擔心乾兒子的,老子也擔心徒弟啊!問過我意見沒有?要是救不出我徒弟來,我就把宗門解散!” 尹歸炎跑回書房,看到母親坐在書案前出神。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母親的手,就往外走:“快跟我走,母親,父親投降,他們進來了。” 母親還沒反應過來:“啊?!” 他們走到院子了,看到尹鯤帶著那個陌生男人進來。 尹歸炎嚇得肝膽欲裂,有些腿軟。 母親抱起她,往書房內退,最後退到墻角。剛好退到尹歸炎剛才蜷縮的地方。 母親朝父親大吼道:“尹鯤,你乾什麼?” 那個陌生男人的手下把他和母親分開。 母親被揪著頭發,而他則被踹翻在地,一個男人的腳踩在他的頭上。 那個陌生男人冷漠道:“先把那小孩殺了。” 母親撕心裂肺的叫道:“尹鯤,你對我這個妻子一點情分都沒有就算了。炎兒可是你的親生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冷漠的話語令尹歸炎感到從內而外的寒冷。 陌生男人的手下將尹歸炎拉起來,尹鯤一刀劈下來。 尹歸炎嚇得閉上眼睛。 但他很快發現他沒事,還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滴滴溫暖的液體滑到他的臉上。 他睜開眼,看到了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母親抱著他,雙眼溫柔:“炎兒……” 尹歸炎著急道:“母親!母親!你……” 母親臉色溫柔,盡管眉頭微微皺起。她嘴唇變得乾裂,臉色愈發蒼白,一條血線掛在嘴角,雙眼漸漸空洞,顫抖了幾下,還是撐不住閉上了。 尹歸炎悲痛欲絕:“母親,你睜開眼,你看看我。” 他拉起母親的手,把母親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母親,你醒醒,你摸摸我,我是炎兒啊,你醒醒!” 一滴滴眼淚從尹歸炎眼角滑落,他好恨自己,這麼懦弱,這麼無能,什麼事都隻知道哭。 姬月雅坐在秋千上晃蕩,一陣風吹過,拂過她的發梢。 這風吹得她瞇了眼,睜開時,那道熟悉而陌生的聲影出現在她麵前。 她有些高興,想抬頭看看自己的父親,又有些害怕,雙手絞在一起。 父親道:“抬起頭來。” 她開心的抬起頭來。 父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楊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坐在這個破秋千蕩來蕩去,一點上進心都沒有。你看看大長老的兒子尹歸炎,你再看看你,哼,越想越來氣。今天晚上練劍不停,不許吃飯,不許睡覺。” 她有些委屈,低下頭。 父親大聲說道:“聽到沒有?!” 她雙肩顫抖了一下,狠狠的點點頭。 父親得到回應後,轉身離去。 她揮舞起小木劍,一下接著一下,一下比一下僵硬。 練了很久,月亮高懸,四周寂靜,燈火全無。 她有些後知後覺,覺得好冷,從來沒有那麼冷過。 院子裡有個池塘,她來到池塘邊,低下頭,池中倒映著她的身影。水中有明月,碎碎圓圓。 誰人不是池中物,誰人不羨天上月。 醒來時,淩逸看著天花板上的木質雕花,愣愣出神。這是什麼地方的?他怎麼到這的? 淩逸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努力回想著他暈倒前發生的事。 之前也暈了一次,醒來後發現有蛇纏著自己。想到這,淩逸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對,纏著他的蛇已經死了,死了。然後他因為太餓了,又暈了過去。 “你醒了!” 一個聲音在淩逸耳邊響起,淩逸下意識躲到被窩裡。 淩逸意識到不對,又鉆了出來。不過還是用被子裹著,隻露出臉來。 那人趕緊說道:“孩子,嚇到你了。你還好嗎?” 淩逸搖搖頭,又點點頭。 “咕嚕咕嚕……” 一陣響聲從被子裡傳出來。 淩逸臉漲的通紅。 好在那人不取笑他,反而遞過一碗粥給淩逸:“來,孩子,喝點粥。” 淩逸沒好意思接,低下頭去,咽了咽口水。 那人溫柔道:“沒事,吃吧,吃完還有。” 淩逸又咽了口口水,這次沒有猶豫,接過粥後狼吞虎咽。 淩逸吃完,那人就給淩逸添,他則是笑看著淩逸。 淩逸吃完最後一碗,打了個飽嗝。他看看剩下的半鍋粥,有些臉紅。 那個人問他:“孩子,飽了嗎?這兒還有些,你可以再吃點。” 淩逸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最後發現都不對。於是開口說道:“飽了,叔叔,謝謝你。” 那人問道:“我的名子是姬悠邢,你願意的話,可以叫我姬叔叔。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淩逸小聲說道:“姬叔叔你好,我叫淩逸,謝謝你!” 姬悠邢笑道:“這倒不必,如果真心想謝,當我的弟子把。” 淩逸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姬悠邢點點頭,問道:“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你師姐。” 淩逸有些茫然:“師姐?” 姬悠邢輕揮袖子,帶著淩逸來到一個院子。 淩逸看著眼前的院子,張大了嘴巴,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這麼大、這麼……好看的房子。 走進院子,淩逸一眼就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眉眼低垂,盯著小腳丫發呆。 淩逸愣愣出神,小女孩如瓷娃娃一樣。 恰好小女孩抬起頭來,笑容如春光般明媚。 小女孩看到淩逸後,迅速挎下臉來。 淩反應過來,笑著與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跳下秋千,快步走開了。從始至終,都沒有搭理淩逸。 淩逸便有點難過,似乎是自己讓那個小女孩不開興了。 姬悠邢喊道:“月兒……” 可小女孩根本不理會他,他無奈的嘆口氣。轉頭對淩逸介紹道:“她是我的女兒,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名叫姬月雅。她可能有點怕生,你不用在意。” 淩逸隻是點點頭,也不說話。 當一個人經歷的苦難多了,自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懂得了有些話,不能說。 雖然淩逸並不覺得自己有多苦,有多累。 他親眼見過路邊的乞兒沒要到飯被餓死,沒有暖和衣服被凍死。 所以他覺得能活著,就已經很好了。 可當他見到一些個小孩,穿著漂亮暖和的衣服,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身後弓著腰的人還拿著幾串時,就有些羨慕。再看到那些個孩子每串糖葫蘆都隻咬一顆便扔了後,他就有些難過。 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想知道。 隨後姬悠邢帶他逛了逛這個大地方,被他稱為宗門的地方。 逛著逛著,他便抬不起頭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會吃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像要把他撕碎一般。 最後姬悠邢帶他來到另一座山,另一個院子。 一個和他差不多歲數的小男孩,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 其實這樣淩逸反而好受一些。 可是他臉色白了,之前他見過的每一個人都從院子中挪出來。 他們扭動著腰肢,下半身已經變成了蛇身。 他們朝淩逸撲過來,這個過程中人頭變成蛇頭,舌頭吐出,發出嘶嘶聲。 他們爬過來,一圈一圈的纏住淩逸,把淩逸綁的嚴嚴實實,隨後張開血盆大口,足以把他整個人都吞下。 淩逸的頭已經進了蛇口內,他看到了鋒利且細長的密密麻麻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