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萬花穀的時候,春雨騎在小毛驢背上,盤了盤儲物袋裡芒種贈予的那一大堆藥材,想起易果兒,心裡嘆息了一聲,心想:或許,這裡才是最好的吧,對他而言,對她來說…… 回頭看了看萬花穀,春雨也特意觀察了一下芒種布下的幻陣的外圍。 萬花穀外圍的那些山崗,隻是一些稀疏的雜草和低矮的灌木零散的分部在亂石之間,這片區域一直延伸了很遠。 看樣子,芒種的聚靈法陣還是挺厲害的,這麼大一片區域的靈氣都被奪走了。 春雨想:這種暴力的掠奪天地靈氣,隻怕未必是好事,你說你要避世,但你這種做法可跟你的說法相反嗬…… 銅鈴悠揚,已然遠離。 春雨沒有傻到對芒種說這些,她知道就算是她說了,芒種也未必會聽。 就像易果兒,當年她也曾勸過芒種,可是芒種依然選擇了逆勢而為,而且一做就是幾百年,甚至還放棄了自己的修行。 這就是愛情嗎? 愛情真的值得賭上長生嗎? 春雨又想起了李長卿,追問了自己幾聲:你是否願意? “傻子才會拋卻長生吶。” 春雨自我安慰了幾句,又想:天地榜單上又是誰接了那個任務呢?他或者她難道不知道這麼多年,沒有人能殺得了他嗎?真的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還是那個人他有那個把握? 可是全天下又有幾人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有把握殺了遊龍劍李長卿? …… 自己呢? 自己接的任務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嗬。 有好些對手,手段和實力都遠超自己想象。 如果正麵對敵,春雨隻有一成把握。 但是,她畢竟是一個殺手。 作為一個職業的殺手,她可以將一成把握的事提高到五成,五成,對於她這樣的殺手來說足夠了。 一想到這裡,春雨又有些擔心起來。 是啊,如果那個人也是個職業殺手呢? 春雨也有些擔憂了。 她相信李長卿的實力,正麵交手,他不弱於任何人。 但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隻要是人,總有疏忽大意的時候。 春雨已經有了決定。 如果李長卿必須要死,那也隻能死在她的手裡。 隻是現在就算是她,也找不到李長卿,那個人就仿佛消失了一樣。 如果不是他的名字依舊閃耀在天榜上,懸賞一直再上漲,春雨還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白草鎮。 因漫山遍野的白草而得名。白草是綠色的,隻是因為它的花是白色的,故而淳樸的當地人叫它白草。 多年以前,這種白草在春夏時節可以成為牛羊的食物,在秋冬時節隻能供貧寒人家取暖。 很少有人能夠忍受這裡的貧瘠。 好些人陸續離開了這裡,再也沒有回來。 直到有一天,當這裡隻剩下了老弱病殘,有人突然發現這裡的白色野草開出的白花花期足有半年,且有一股綿長的迷香,那是能夠讓人忘掉痛苦的迷香。 有人將白草熔煉而得到了百草香,大受歡迎。 畢竟,感受不到人生幸福的人不少。有了百草香,他們可以是幸福的。 又有人發現,白草隻能生長在白草鎮。 所以人又慢慢的回來了,哪怕有好些人原本不屬於這裡,也來了。 到了現在,這裡的人口已經不輸於那些大城市了。 當然,來這裡的人隻為了百草香,指望他們來搞城市建設,顯然不可能。 春雨選擇這裡的原因無他,就是人多。 人多的地方,消息就不少,而且還有不少人指著消息吃飯。 隻是這些消息真真假假,難以驗證。 但都到這裡來打探消息了,又豈會太過於看中其中的真假呢?到這裡來的人,都是其它渠道難以滿足的人。 春雨不在乎真假,她隻想聽到一個名字。是真是假,她自有決斷。 到達白草鎮時已經入夜。 看著鎮外漫山遍野的白色小花,還有那些淡淡的迷香,春雨也情不自禁的放鬆了許多。 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應該是很幸福的……既然幸福,那為什麼他們在此前還要外出呢? “嗨,吃飯咯!” 街邊小屋飄來飯菜香味。 連飯都吃不上,何談幸福? 春雨走入了燈火明亮的百花樓。 那裡正是熱鬧。 春雨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要了一壺當地的百花釀和幾碟小點心,埋著頭不緊不慢的吃著。耳朵則仔細的收集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消息。 “小二,給我來一壺燒酒,切一碗牛肉,要黃牛,不要水牛。” 春雨斜眼一瞧,來人這不是易果兒嗎? 她怎麼跑出來了? 易果兒梳了一個仕女發髻,刻意將自己裝扮得成熟了一些,隻是臉上稚氣猶存,而且一開口就直接暴露了年齡。 店小二見易果兒故作老成,笑著說:“小姑娘,這燒酒燒喉,不適合你,我們有白草花釀,味道很醇厚,不比那燒刀子好麼?燒刀子嘛,那都是那些粗糙的老爺們兒才喝吶。” “我就要燒刀子,快快上菜,我餓了。”易果兒拍著桌子叫了起來。 店小二見她根本不聽勸,隻好搖著頭走開了,來到櫃臺說:“這小丫頭不知深淺,居然要燒刀子喝,一會兒我看她怎麼出醜。” 沒過多久,店小二偷眼瞧了瞧易果兒,隻見她俏臉緋紅,已有微醺之態,跟旁邊的夥計說:“我說什麼來著,她偏偏不聽,這不喝醉了麼?” 撥弄算盤的賬房先生伸手敲了店小二一個爆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百花樓能幾十年一直保持這麼好的生意,你知道緣由麼?” 店小二摸著腦袋,齜牙咧嘴的說:“先生,你敲我做啥子。我們生意好那自然是後廚的大師傅本事大,他是從九霄宗那種大宗門做後廚下來的,學的都是修仙的手段,整治這些小菜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嘛。” “不是。” “那就是我們掌櫃的有財運。” “糊塗。” “那是?” “是我們做生意,從來不乾涉客人的事。閉上你的臭嘴,認真做事就行了。你以為她隻是個小姑娘?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孤身一人來這裡?記著,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當心哪天碰到脾氣爆的,割了你的舌頭下酒。” “嚇,怎麼會,怎麼會……”小二有些尷尬的說。 賬房先生說:“怎麼不會?我就親眼見到過,那年在宣州,也是一個酒樓裡,一個跑堂的就是背後說人壞話,就被那人當場把舌頭割了。” 小二嚇得捂住了嘴巴,那邊易果兒又叫了起來:“小二,上酒。” “瞧?這一壇燒刀子足足的兩斤,她喝起來跟喝水一樣,那就是有法術的人。” 店小二乖乖的奉上酒,不敢再多說了。 春雨見易果兒隻顧著吃喝,也就沒有過多的留意,低著頭探聽著其他的消息。 但或許是她時機選得不對,並沒有探聽到有用的信息,等到她再看易果兒時,赫然發現易果兒身邊已經圍了好幾個彪形大漢,他們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易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