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知牙斯單於搖頭道：“要回來又有什麼用呢！要回來，也還是他們給咱們的印。” 　　右賢王輿問：“那您說該怎麼辦！也不能這樣便宜了他們啊！” 　　左姑夕候蘇附和道：“是啊！好像咱們不懂似的！” 　　“嗯！”囊知牙斯單於挑了挑眉毛，續道，“明天，我讓右骨都候當去要！” 　　說完，他又斜著嘴笑了一下：“輿，這次寡人派你入朝稱謝如何？” 　　右賢王輿怒斥：“入朝稱謝？謝個屁！” 　　大單於道：“哈哈哈！右賢王，你什麼時候能夠穩重一些呢！” 　　左姑夕候蘇道：“大單於的意思，是讓你去常安刺探情報！” 　　右賢王輿恍然大悟：“哦！哦哦！好啊！那我去一趟！” 　　囊知牙斯單於吩咐著：“這漢朝怎麼不聲不響地就變成了新朝了呢？他們有沒有內亂呢？有沒有想謀反的勢力？他們的軍備又如何？是變得更強了還是削弱了呢？是富有了還是貧窮了呢？現在朝臣又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呢？都要一一打探清楚！” 　　右賢王輿拱拱手：“保證不辜負大單於的重托！” 　　左姑夕候蘇贊道：“哈哈哈！還是大單於深謀遠慮啊！” 　　囊知牙斯單於意味深長地說：“在還不知他們的深淺時，不要輕舉妄動，輿啊，也該磨磨你喜怒哀樂都掛在臉上的性子了！” 　　右賢王拱手道：“是！我向太陽神和單於保證！我一定改！” 　　左姑夕候蘇掂著印，點頭道：“大單於說得對，這印對於我們而已，的確是沒什麼用，反倒是可以拿它來，壓一壓那群主和派，天天大漢長大漢短的，真是大漢的走狗，現如今，他們的大漢已經沒了，這新人又是這般無禮，倒要看看他們還怎麼叫喚！” 　　囊知牙斯單於看著他點了點頭，露出贊許的神情。 　　此時在五威將王駿的營帳裡，伊屠智牙師等人走後，陳饒拿著舊印向王駿等人道：“我看那個左姑夕候已經懷疑我們改動了印文，差點不讓大單於換印。萬一他們看了印文，又來要前漢的印，我們該怎麼辦呢？如果舊印被匈奴要回去，那我們此行就有辱使命了。我看不如乾脆將舊印砸碎了吧，好斷絕禍根！” 　　王駿不太贊成：“這……合適嗎？” 　　“是啊，他們來要，咱們不給他就是了！”王颯道。 　　眾人聞言都猶豫不決，左右為難，沒人敢表示贊同。 　　“萬一來偷呢！反正是前漢的！”此時卻聽陳饒說道，卻不管不顧王駿是否同意，立刻舉起斧子，“當啷”一聲就將原印給劈毀了。 　　王駿見陳饒如此獨斷專行微感詫異，見眾人都目瞪口呆，他馬上露出了笑意，走過去拍了拍甄阜、王颯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大家一路奔波，都已累了！早點去休息吧！” 　　翌日清晨，王駿等人剛用過早膳，右骨都侯須卜當果真進賬來向新朝使節討舊印：“我們聽說漢朝製度，凡諸侯以下印綬，才稱為章，我們雖然受漢朝冊封，原本漢朝給他們的印信是“匈奴單乾璽”，而現在你們給換成了“新匈奴善於章，將“璽”改成了“章”，還特意加上“新”字，完全把匈奴當成了新朝的蕃臣，這是不尊重匈奴啊。我們不願受此新章，仍須還我舊印為是！” 　　陳饒聽說後，一麵拿出被砸壞的舊印給右骨都侯須卜當看，又道：“新朝順應天意，重新建立製度，所以這顆舊印從大單於那裡一拿回來，自己突然就壞了。由此可見，大單於也應該順應天命，尊奉新朝。” 　　右骨都侯須卜當也不再說什麼了，隻問了他們飲食起居如何，說了他的夫人須卜居次雲（王昭君的長女）向他們問好之類的話，便退出帳去。 　　當回到囊知牙斯單於的大帳內，稟告了此事後，知單於像是不開心的樣子，向輿說道：“輿，此次你去常安的時候，要上書一封，要求得到和原來一樣的璽印。好了，既然漢印已經碎了，就算了，漢已不在了，就不要漢印了！行了，你先下去吧，當。新使還是要好好招待的，就算他們無禮，咱們還是要有禮的嘛！” 　　“諾！”須卜當應允道。 　　須卜當退下後，囊知牙斯單於又向右賢王輿、左姑夕候蘇說道：“要璽印，就是漢人所說的先禮後兵，他們的小計謀，我們也可以用一用嘛！隻要有打過去的可能性，這個印章的事，便可以作為很好的借口，另外，蘇、你也去聯係一下車師等其他西域各國，談談口風，此事不要聲張！” 　　“是，大單於！”左姑夕候蘇應允道。 　　囊知牙斯單於吩咐著：“輿啊！你馬上就要啟程了，這一路，可不要把自己的情緒給掛在臉上，關於新室的情況，一定要如實記錄，報告回來。” 　　“放心吧！大單於！臣一定做到！”右賢王輿應道。 　　吃過午膳，五威將王駿等人便向知單於辭行，知單於禮貌性地挽留了一下，在王駿辭謝後，便帶著他們去看匈奴贈予新朝的牛馬！囊知牙斯單於侃侃而談：“我們一向挑選最強壯的牛馬奉於漢室，對新室也會如此的！希望太陽神保佑匈奴與新室友誼長存！此次舍弟右賢王輿將隨將帥們一同入朝稱謝，輿不太懂得新室禮儀，言行不當之處，還望將帥們多多擔待！” 　　右率陳饒道：“這您放心，不懂之處，我們教他就是！” 　　囊知牙斯單於笑了一下，又道：“此次將帥們返回大新，將經過左犁汗王鹹的居處，可以在那裡歇息補給，鹹將護送將帥們回國！” 　　五威將王駿笑道：“多謝大單於美意！” 　　囊知牙斯單於笑道：“本想多留諸位幾日，可惜諸位有公務在身，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海涵！” 　　王駿拱了拱手：“您客氣了！我們在這裡住得很好！” 　　囊知牙斯單於又道：“天氣寒冷，路途遙遠，請諸位再喝一碗酒，暖暖身子再啟程吧！” 　　“謝單於！”王駿等人喝了酒，便踏上了歸途。雖然匈奴在印文問題上又一次忍氣吞聲，算是暫時壓下了矛盾，但合該出事，五威將軍王駿率領使團返回路上，本無意在鹹的住所逗留，卻在經過左犁汗王的領地時，意外發現這裡許很多烏桓居民，穿著烏恒的服飾，說著烏恒的話。 　　右率陳饒覺得很奇怪，便打聽：“左犁汗王，你這裡為何會有這麼多烏恒人呢？” 　　“這……是兩年前的事了。”左犁汗王鹹笑的訕訕的，“扣留他們是大單於的命令，我也不敢違抗！” 　　右率陳饒聽說後，連連搖頭道：“當初雙方約定過四條，其中之一就是你們不能接受烏桓的降人，怎可以扣留烏恒居民呢！”原來元始三年（3年），由於與西域都護府官員的矛盾激化，先後有車師王和唐兜王逃亡到匈奴，王莽就此事向匈奴宣布了禁令，不得接受逃亡到匈奴的漢人、烏孫人、西域各國佩漢朝印綬者以及烏恒投降匈奴者。左犁汗王鹹一時語塞：“這……” 　　陳饒怒道：“快說！你若不說，我們自己去問烏恒人！” 　　“這這……哎！此事說來話長……”左犁汗王鹹瞟了一眼，道，“前幾年，單於按照舊例派使者去烏恒征稅，有一些做買賣的販子和婦女也去了，找書苑 www．zhaｏshｕyｕan.com 結果烏恒人拒不納稅，使者便收捕了烏恒酋豪，把他吊了起來，酋豪的弟弟就殺了匈奴的使者及隨行官員，還把販賣東西的婦女、販子和他們的牛馬都扣留沒收。單於聞訊後大怒，派遣左賢王出兵攻入烏恒，烏恒被打散，有人跑上了山，有人跑到東邊堡壘自保，匈奴殺了不少人，又將他們他們的婦女弱小趕來左地，扣留下來，大概有近千人吧，還派人告訴烏恒讓持馬畜皮布來贖。烏恒派遣被搶來之人的親屬二千多人，帶著財物、牲畜去贖人，結果，單於接受了財物，把人也扣留了……” 　　陳饒大怒：“你們竟然做出這等不仁不義、違背約定之事！” 　　左犁汗王鹹為難地說：“我也覺得單於所行不妥，可是我也不敢違逆單於！” 　　五威將王駿問道：“這事實四條約定之前的事，還是約定之後的事呢？” 　　左犁汗王鹹吞吞吐吐道：“這……” 　　陳饒卻道：“不管什麼時候的事情，都得按四條約定放人！” 　　左犁汗王鹹連忙點著頭：“是！是！” 　　王駿續道：“左犁汗王，我們知道您也是被逼無奈，大新皇帝寬仁愛人，可以既往不咎，您應速速將烏恒人放回烏恒去，還請您好好回憶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也好向皇帝稟告！” 　　“好像是四條約定之後的事了！”左犁汗王鹹低著眼不太敢看他，為難得表示：“不過這個放人的事，我可不敢做主，請允許我派人私下與單於商量一下，如果單於同意，我就將他們放回去，還請你們在此等候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