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放心，一定辦好！” 　　“我們還說京軍的事，你是京軍監軍，十二團營建好後，事務繁雜，你一個人，夠忙。你給會昌侯派十二個小太監過去，有了這十二個小監軍，你就能清閑些。” 　　孫繼宗和劉永誠一聽，這才是今天麵聖的重頭戲，把京軍分成十二營，又派十二個太監去監軍，這一招，高啊！ 　　劉永誠說：“臣領旨！” 　　“這個名單，也要盡快報給朕！” 　　“是！” 　　回去的路上，孫繼宗和劉永誠兩人同行，各自不說話。孫繼宗終於憋不住，問：“劉公公，你說，皇上是不是懷疑咱倆？” 　　劉永誠逗孫繼宗說：“怎麼，皇上懷疑你擁兵自重？” 　　“那不能！我不是石亨，也沒石亨那麼大本事！” 　　劉永誠深呼一口氣說：“我們的皇上啊，聰慧過人……不過，也算是好手段……我大明之福啊！” 　　“嘿，你可別說囫圇話了！我們倆，還有兵部，還有李閣老他們，這次，可都被皇上裝進去了！一個個被皇上耍了，還忙著謝恩！” 　　“哈哈，你這是大不敬的話，我告皇上去！” 　　“哎，你去啊，老東西，回回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回回都是我最後一個知道！這是，欺負老實人！” 　　劉永誠說：“老實人，那我再提醒你一個。” 　　“怎麼？還有我不知道的？快說！” 　　“這皇上把石亨家小的放你府上，大的放我這邊。是福是禍，我還拿不準！石亨這狗東西，有保衛京城、擁立先皇這天大的功勞，又害過於謙，最後還領了謀逆大罪。皇上的心思，我也看不透！你一定要小心！” 　　孫繼宗小聲問：“公公，皇上是不是要為石亨翻案？” 　　劉永誠哈哈大笑，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他娘的跟我鬧著玩兒呢？早知道，不給你說這一遭。你愛跟誰玩兒，跟誰玩兒去！” 　　“哎，別別別，我還指著公公給我指路呢！下次皇上要是再裝我，你可得提醒我！” 　　“你這是攤上我這麼個好監軍，攤上皇上這麼個好皇上。要是遇上門達，你早死一萬回了！” 　　“那可不！那天，百官同審門達，那場麵……我力排眾議，門達必須斬首！”孫繼宗手舞足蹈，描述那天的場景。 　　“得得得，別嘚瑟了！早點回去辦差吧，趕緊把另外兩個營弄出來，咱家的小監軍呢，隨後就到！” 　　孫繼宗是真蠢，皇上喜歡，放心把京軍交給他。劉永誠是真聰明，皇上喜歡，放心把禦馬監交給他。而他們二人在一起，絕不會乾出擁兵自重的事來，因為孫繼宗蠢得通透，劉永誠聰明得通透。他們都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 　　而劉永誠還麵臨一個復雜問題，原京軍的五軍營、三千營和神機營，就各自設有監軍太監；現在改為十二個營，需要十二個監軍太監。這十二個人，是補充，還是全部另選？皇上讓他派，總不能全部從禦馬監派吧？這得和司禮監大太監牛玉商量。 　　牛玉到刑部給陸瑜傳旨。 　　“皇上口諭！刑部尚書陸瑜接旨！” 　　“臣，陸瑜，接旨！” 　　“皇上說：陸瑜，任何人不準會見門達！門達要是死在刑部大牢，朕先治你的罪！” 　　“臣，遵旨！” 　　“陸部堂，請起！” 　　陸瑜起身，拱手，客氣地說：“牛公公辛苦，請到後堂用茶。” 　　牛玉說：“也好，這會兒有點閑功夫。你們在這兒候著！” 　　陸瑜和牛玉在後廳私聊，陸瑜問：“本部有一事不明，請教公公。” 　　牛玉說：“你有什麼不明呢，咱家也解答不了。這門達雖然罪該萬死，但皇上現在還不想讓他死，可想讓他死的人，海了去！這人關在你刑部大牢，你要是看不住，死在你刑部，追究你陸瑜的責任倒罷了！可人，到底怎麼死的，你陸瑜能說明白？” 　　陸瑜這才聽出音兒來，門達不死，很多人睡不著。皇上特意給他傳旨，提醒他不要跟著別人犯糊塗，也不要被別人下了黑手，到頭來他背黑鍋。“感謝公公點撥！” 　　“點撥什麼？咱家可是什麼都沒說……” 　　“是是是，公公請用茶。” 　　“嗯……茶不錯！” 　　有了牛玉的提醒，陸瑜親自到刑部大牢，給門達關了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單間，把看守的人，全部換了。還派了自己的一個心腹，帶人日夜看護。“任何人，都不能見門達！隻要能讓門達活著離開刑部，你我就謝天謝地！” 　　“部堂，怎麼，門達還能活？” 　　“這咱管不了！但門達不能死在刑部！” 　　“部堂，你意思有人要……” 　　“住嘴！萬一呢……” 　　果不其然，先是有在押的犯人，打聽門達關在哪裡，但沒人知道。再是有人冒充門達老家的親人、舊時的下屬，找書苑ｗww.zｈaoshｕyｕaｎ．coｍ 來看門達最後一眼，這些人連刑部的門都進不去。 　　皇上用了於謙的十團營法，又放了石亨的家人，接著又把曹吉祥的家屬也放了！幾個科道言官上奏，請皇上把被門達構陷的官員復職，也全部被復職。 　　皇上這操作，讓李賢看不懂，皇上到底是站於謙，還是站英宗皇帝？站於謙吧，也沒必要對石亨、曹吉祥仁慈；站親爹吧，乾嘛要用十團營法？你要說皇上不聽忠言，他又把遭門達誣陷的官員復職！ 　　李賢還是想再等等，要準確判斷皇上對“奪門功臣”的態度，“奪門功臣”不清理乾凈，於謙絕無昭雪可能。 　　禮部奉旨，要為先皇朱祁鎮的錢皇後和周貴妃上尊號。這兩人的尊號確定，後宮的新秩序也就確定，她們是上一代，皇上大婚後的皇後、妃嬪是下一代。往後的後宮，以上一代為尊，以下一代為主。 　　同樣，禮部又組織皇親勛貴，各部大臣，翰林學士，議定錢皇後和周貴妃的尊號。首先，朱祁鎮的尊謚是給死人上，再差，朱祁鎮都不會反對；錢皇後和周貴妃的尊號是給活人上，定的不好，當事人就會反對。其次，也是最大的問題，錢皇後是正宮，是嫡母，但不是皇上的生母；周貴妃是皇上生母，但不是皇後。 　　按照禮節，當以錢皇後為尊，但周貴妃同意嗎？ 　　禮部尚書姚夔站到中間，說：“諸位，禮部奉旨，為先皇的錢皇後和周貴妃上尊號。周貴妃呢，是當今皇上生母，上尊號，這也是循例，大家不必多言。定什麼尊號，大家暢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