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我被困在了一座保險庫中。 整個保險庫像個巨大的鐵籠子,每麵墻上都擺著密密麻麻的保險箱,四麵墻都由鋼鐵打造,無懈可擊,外麵是一道巨大厚實的鐵門,幾乎隔絕所有氧氣,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幾個小時。 我隻有進來的密鑰,但沒有出去的。 保險庫墻上放置著一個固定電話,我試過了,這是內線電話,隻能接不能打。 我連叫個人給我開門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像個蒼蠅似的在保險庫裡亂轉,整個保險庫沒有任何擺放在外麵的財物,隻有一個又一個需要密碼的保險箱,這些保險箱究竟藏著什麼?直覺告訴我,箱子裡一定藏著那些大人物的秘密。 我記得,這些保險箱中的一個,裡麵藏著能出去的鑰匙。 這些保險箱的尺寸各不相同,我挑了一個大的,隨便輸入一串數字。 居然蒙對了。 櫃門啪嗒一聲打開,露出裡麵的東西,我定睛一看。 是一雙人類的腳! 我倒吸一口冷氣,一股冷氣噴出,煙霧散盡後,露出一具真空包裝的屍體,屍體是個成年男性,渾身赤裸,皮膚緊貼在塑料膜上,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白色。 我倒退一步,環視著四麵墻上滿滿當當的保險箱。 難道裡麵裝著的都是... 突然,墻壁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接麼?就會暴露我在這裡。 可不接,我隻能在保險庫裡等死,到時氧氣耗盡,我必然窒息而死。 我一咬牙,接起了電話,電話對麵是個女人的聲音,很冷靜地說。 “請問是李先生麼?你的朋友想找你說兩句話。” 我並不是她要找的李先生,但我也隻能承認,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愛軍!他們已經抓到我了,你必須救我,你必須救我!他們無論要什麼你給他們就完了!必須保我的命,你明白嗎?” 這是龔一鳴的聲音,我最恨的人的聲音,他哪怕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他來。 沒想到他被綁架後,勒索電話居然打到了我這裡。 他最瞧不起的人這裡。 我冷笑一聲,說:“龔一鳴,我當然會保你的命,你隻管把心放在肚子裡。” 顯然,龔一鳴認出了我,他沉默了。 女人接過電話,對我說:“李先生,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想要錢而已,給我們準備一千萬,我向您保證,您朋友絕對能囫圇個兒回去。” 其實我反而希望龔一鳴被撕票,我恨他入骨,巴不得他被人折磨致死。 但我如今被困在保險庫裡,氧氣一點點耗盡,隻有他知道從保險庫出去的密碼,隻有他知道保險櫃裡布置的許多機關,隻有他知道這保險庫裡藏著的秘密,我要想從保險櫃裡出去,必須得把這些信息從龔一鳴嘴裡撬出來。 還是得先安撫綁匪的情緒,留著他的狗命,才能爭取時間從他嘴裡套話。 我一口答應下來:“可以,請不要傷害我的朋友,你們要的東西我很快就能準備好,能讓我的朋友和我說幾句話嗎?” 女人同意了,再次把電話那端交給龔一鳴。 龔一鳴仍然保持沉默,顯然,他並不想和我示弱。 我知道女人一定在他旁邊監聽著我們的對話,我必須偽裝成李愛軍,不能讓女人聽出來我隻是個半夜困在保險庫裡的蠢賊,我得想辦法讓龔一鳴意識到,現在隻有我能救他,我主動說:“錢在哪?說出密碼和保險櫃的位置,我替你把錢取出來。” 女人馬上說:“保險櫃?你打的到底是哪的電話?” 女人怕他打給銀行,銀行一定會報警。 龔一鳴馬上解釋道:“這是我家的電話,我在家有個保險櫃放著錢,我朋友是想把錢取出來給你,你別急,我不可能讓人替我報警,你放心,絕對不會有警方介入這件事,隻要我告訴他密碼就好了,他取到就會交給你。” 看來龔一鳴不肯讓綁匪發覺,這是他私人保險庫的位置。 也是,如果綁匪知道保險庫裡還藏著一具死因不明的屍體,區區一千萬肯定封不住他們的嘴。 女人催促道:“那你快告訴他!” 龔一鳴強裝自然地說:“愛軍,你去我書房,走到西麵那個墻前麵,那不是有個書架嗎?第四排從左往右數第三個,你把書拿下來就能看見保險櫃了,密碼是八個一,你開吧。” 電話沒有掛斷,女人等待著我去拿錢。 我輸入密碼,櫃門迅速彈開,卻從裡麵射出了三支利箭! 我迅速側身躲開,利箭射到對麵的墻上,劈裡啪啦掉下來。 女人警覺道:“什麼聲音?” 我說:“絆倒了個東西,沒事。” 我定定心神,重新走到保險櫃前,我往裡一看,裡麵一張鈔票都沒有,隻有一個監控攝像頭,在黑暗中發出瑩瑩紅光,冷漠地注視著我。 龔一鳴耍我! 他故意要我被監控拍下來,好作為日後要挾我的砝碼,他怕我直接拿了錢跑路,才想出這招來控製我。 如果我不聽話,他就會把照片交出去。 不等警察抓我,這個保險庫裡其他保險櫃的主人也會來殺我,如果我沒猜錯,這是藏著那些大人物所有罪證的保險庫,那具屍體絕不是唯一的罪物。 我趕緊把櫃門合上,我不知道監控攝像頭背麵坐著的人是誰,我不能讓他們監控到我的一舉一動。 龔一鳴故意問:“看到錢了嗎?” 既然他和我裝糊塗,那我不妨將錯就錯,我說:看到了,但是不夠,這裡隻有兩百萬。” 錢不夠,他就隻能繼續和我說出其他保險櫃的密碼。 我聽見女人扇了他一個清脆的巴掌,威脅道:“你耍我們?我勸你不要耍花招,一千萬少一分錢都不會放了你。” 果然,綁匪著急了。 龔一鳴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的失蹤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綁匪隻有盡快把錢拿到手,才會避免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裝作焦急地說:“一鳴,其他錢放在哪了?你快說吧!錢財都是身外物,你有什麼舍不得的!” 龔一鳴安撫女人說:“別急,我還有錢,我有的是錢,這裡隻裝得下兩百萬,我會讓我朋友去其他地方取錢,你別著...” 女人卻把電話直接掛斷。 我猜龔一鳴在綁匪手裡的日子並不好過,不過龔一鳴活該!他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打他個頭破血流,他知道疼了,才會乖乖聽話。 我走回到那具屍體旁邊,把他從櫃子裡拖了出來,屍體被我平放在地上,是個我不認識的臉,看起來三十四五,真空包裝隔絕所有氧氣,暫停了他的腐敗進程,我看不出來他到底死了多久。 我這才發現保險櫃裡還藏著其他東西,這保險櫃足有半人高,幽深黑暗,櫃子底部隱隱約約透著紅色,我看不清裡麵放著什麼,伸手也夠不到,隻能硬著頭皮從保險櫃鉆了進去。 保險櫃裡漆黑狹窄,我蹲著一點點往前挪動,把能摸到的東西全都揣進懷裡,雖然保險櫃裡沒有奇怪的東西,但我的心卻一直提在嗓子眼,我很害怕後麵突然有人出現,把櫃門一把合上,那我就隻能活活憋死在這個鐵棺材裡。 櫃子裡有回聲,我製造出的一切聲音都被放大了,我撲通撲通在鐵皮上行走著,幾乎聽不到外麵的任何響動,我害怕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已經進來了。 我隻爬了一半,就不敢再動了。 這櫃子足足有七八米那麼深,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的錯覺,我覺得我越走越窄,肩膀幾乎快挨上兩側櫃壁,幽閉使我倍感恐懼,我趕緊原路退了出來。 幸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有人進來過。 我把我拿到的東西都扔在地上,有一些染著血的衣物,還有幾把刀,一個錢包和一個日記本。 大概就是兇器,和死者遇害時身上的全部東西。 我最厭惡血腥,把那堆衣服一股腦塞了回去,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從衣物裡滑落出來,掉在了地上。 我低頭一看,是一個手機。 這手機的款式已經很老了,是個經典款的諾基亞,大概是十年前用的了,原來死者已經死了這麼久麼? 我沒抱什麼希望,隨手給手機開了機,卻發現手機居然還有電,居然還能用! 手機上一股腦跳出來一大堆短信,都是在問死者究竟身在何處、是生是死,短信最早能追溯到2008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最新一條是在三年前,上麵說。 “我知道你沒死,你一定藏在什麼地方,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找出來,你欠了債,到陰曹地府也得還。” 同一個號碼,給他打了七百多個未接來電。 這個號碼沒有任何備注,但我猜一定是他的仇人,隻有仇人才會對他的下落如此執著。 除此之外,就是一個備注為“薛婉靈”的號碼,從2010年開始,一共打了三百多個。 大概是他的女朋友? 除了從龔一鳴嘴裡套密碼之外,我又多了一條路,就是用這臺手機向外麵聯係,我知道如何從外麵打開保險箱,隻要這個人願意幫我,我就能出去。 可我沒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人。 不然...打給這手機主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