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死(1 / 1)

雲華妖記 七蹤 3676 字 2024-03-17

終究是我高估了自己。   在我轉身憑空書寫縛妖符的時候,蘇烈竟然還有力氣偷偷的摸了一把刀朝我刺來。   “初臨!小心!”伴隨著一陳驚呼,我轉過了身,卻還是沒有來得及,隻聽見兵器刺入血肉的聲音,然後看到蘇烈化作一道黑煙從門口逃竄。   我竟想不到,胡洛之竟然會幫我擋刀。那一刀剛好刺入了他的心口,鮮血流個不停。   我無暇顧及逃跑的蘇烈,腦子裡飛速的閃過師父教過的治愈咒,卻一句也想不起來,慌亂之中,隻能伸出手按住他的傷口幫他止血。   然而,似乎並沒有用,鮮血還是從我的指縫間流出來,越來越多,不一會兒他的身下就都是血。   “你是傻子嗎?我們又不熟,替我擋什麼刀?”我撕下裙擺,揉成一團按在他的傷口上,同時抬頭尋找著周圍有沒有什麼止血的藥。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初臨……刀。”他說著還吐了一口鮮血。   但是,為何他的聲音和剛剛不一樣了,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熟悉,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幾日相處的畫麵不停的在我眼前跳躍。   我仔細看著他的臉,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阿淵……你是阿淵嗎?”   他點了點頭,示意我把刀拿來。我一手捂著他的傷口,另一隻手顫抖著迅速地把刀柄放入他的手中。   是了,為何胡洛之的態度突然變化,他又為何會輕易的解了我的封印,又為什麼會為我擋刀,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阿淵的,我竟然沒有發覺,我竟然笨到這種程度!   胡洛之的手觸及到刀的瞬間阿淵便從他的身體裡彈了出來,他跌坐在胡洛之不遠處,胸口沒有傷口,可是臉色卻意外的不好,渾身的靈力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著。反觀旁邊的胡洛之,胸口的血已然不再流,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阿淵這是……怕胡洛之死去才會即刻從他的身上出來,並且把大部分傷害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想都不想便爬到了他的身邊,抓起他的衣領對著他的嘴親了下去。   然而,妖力輸送到他的體內,卻如同石沉大海,他依然渾身冰冷,我離他這麼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靈力波動。   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這麼多天來我獨自待在妖界,沒有妖力沒有刀,身旁還有一個隨時會娶了我的妖怪,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阿淵,可是他現在的狀況是我不能應對的。我不能放棄,我必須想個辦法,可是……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阿淵死掉了……我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重新回到沒有阿淵的日子嗎?再找一把刀繼續除妖嗎?不,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也再不會,有新的刀了……   “初臨。”正當我不知所錯的時候,阿淵伸出手抹掉了我的眼淚,他的聲音微不可聞,“不要哭。”   “怎麼能不哭,你都要……都要死了,你讓我怎麼辦……”我乾脆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哭了起來。   他把手輕輕的放在我的頭上,張開嘴想說些安慰的話,最終卻還是嘆了口氣。   “你再不放手他就真的死了。”師兄的聲音如同天籟一般傳入我的耳內,我抬起頭,赫然看見師兄站在眼前,旁邊還站著一臉麵無表情的嶽道長。   “師兄!”我驚喜的喊出了聲,“快救救阿淵……”   嶽宗堯伏下了身,他查看了阿淵的傷勢,說:“他還沒死,你再抱緊一點就把他勒死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我滿眼隻有阿淵的鮮血,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刀呢?”嶽宗堯問。   師兄轉過身撿起被扔在一旁的黑刀遞給嶽宗堯。   嶽宗堯隻看了一眼,便開口說,“刀已經裂了。”   他把刀橫在我跟前,刀身確實已有了絲絲裂紋,那裂紋耀的我眼底生疼,“不想他死,就趕緊收進刀裡。”   “你能救他嗎?”我抬頭看著他,我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嶽宗堯搖了搖頭,“我救不了,他靈體已經潰散了。”   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潑到尾,我的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流下來,我這輩子也沒有流過這麼多的淚,這一刻,我的眼中似乎隻剩下了滿身是血的阿淵,我救不了他,如同三百年前一樣,我救不了任何人。   “但我知道,有一個人能救他。”嶽宗堯的聲音傳入我的耳內,如同天籟。   我鬆開一隻手抓住他的衣角,“我們現在就去,快!”   今天的風特別的冷,明明已經到了春天,我卻還是覺得冷的刺骨,手中的黑刀隻有一絲薄薄的靈氣,我不斷的往裡麵輸入自己的妖力,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臨,抓緊,你快掉下去了。”   我回過神來,抓緊了師兄的衣服。   “省著點靈力,不然到了地方,怕是要先搶救你了。”師兄說罷加快了禦劍的速度。   我看著前方的雲海,一手抓緊師兄的衣服,一手握緊了手中的黑刀。   阿淵,你可不能死,快快好起來,我還等著你親手把竹笛還給我,不然我以後將怎樣禦劍呢?   嶽宗堯說他知道一個人,醫術無雙,說不定她能救得了阿淵,隻是這位神醫脾氣不太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救,而且路途遙遠,就看阿淵能不能撐到地方,我隻能將阿淵收入刀中,不停的往裡麵輸入妖力,也幸虧我妖力強大。   終於在三天後的晌午,我們到達了山下。   “山上設了禁製,無法使用法術,從這裡開始,不能使用禦劍術了。”嶽宗堯收了刀對我們說。   師兄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一路上我不停的向阿淵輸送妖力,身體早已不堪重負,隻是,到了這山上竟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連手中的阿淵也有絲絲靈力滲出的感覺,竟是不再需要我輸送妖力了。這山上住的,究竟是什麼人,這位高人又會願意救阿淵嗎?   “這是什麼山?”師兄也發現了這座山的異常,“靈力如此充沛,我竟從未聽說過。”   “這山沒有名字,山的周圍設了結界,衍生出了另一個空間,在外界看與普通山並無不同,但普通人根本到達不了,若不是機緣巧合,我也不會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嶽宗堯回答了師兄的疑問。   這山上的景色確實與普通山並無二樣,除了植被更豐富一些,水更清涼一些。   快到山頂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前方有個亭子,正在我開始思考怎樣說服那位高人的時候,一陣沁人心脾的琴聲傳入了耳內,走近看時,才看到那水中的亭臺,亭臺正中間坐了一位男子,離得太遠,看不清楚那男子的長相,男子身穿一身玄色衣衫,正隨意的撥弄手中的古琴。   他見我們走近,這才站起身,微微向我們頷首。   這便是嶽宗堯口中的高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