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裡來的一個人替她擋下這一擊,旋身上前與黑衣人纏鬥到一處。 溫笙頭暈目眩地盯住了手裡一直捧著的雪娃娃。風呼啦地吹,她的手通紅一片,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麵前的兩人也倒下了,血留了一地。 到處都是紅的。 溫笙無意識地轉身,看到了一抹純粹的白。 白? 溫笙遲鈍地想,再一眨眼,場景又變了。 現在是四處的白。 往前往後往左往右,便是一低頭一抬頭看到的都是白。 凍結的四肢似乎復蘇了。抬腕劃出一劍,之後的動作就完全不受控製了。 一步一轉身,白色的衣袍在白色的半空翻飛,如果不是獵獵的風聲和那潑墨般的一頭黑發,決計不會知道這裡有一個人。 劍光雪亮,溫笙覺得自己此時應當是被晃著眼,憊懶地想合上的,此時卻平淡地目視前方,不需低頭就能挽出一朵朵劍花。 一種無言的興奮乃至自信填滿了胸腔,溫笙想要揮得再用力些表達心緒,靈魂卻像是被關在限定活動空間的房子裡,手腕隻是穩穩抬起刺出。 熱血涼了下來。溫笙像是不知道疲倦,在漫天飄飛的雪片中練劍,日升月落都沒有了意義。 溫笙專注地觀察自己練劍。 這麼說有點奇怪,但身體就是自己動的。溫笙漸漸地從被帶動,到對下一式了然於胸。黑天白夜也不能擾亂她的節奏。 風雪漸消。 等溫笙回過神,她正站在一處大殿中,麵前立著一個白衣青年。 “縱兒,你不要擔心。將他引入錦繡穀,再有觀水門提供的弱點,合力將他擊殺不是難事。你且放心閉關沖擊境界。” 溫笙垂下眼睫,點頭應下。 青年在溫笙閉關的洞府布下層層陣法代為護法,猶不放心,還加了層阻止溫笙出去的符籙。 溫笙在洞府中安靜地垂著眉眼盤膝而坐,長劍置放在膝頭。 打在石壁上的光影變動,某個瞬間,溫笙起身,徑直穿過陣法,如入無人之境。 含光劍在空中留下一抹流光,風撲打在臉上,墨發飛揚。 錦繡穀是南水河的源頭,山明水秀,此時青山染血碧水漂櫓,滿地都是屍體與兵器。 溫笙禦劍在一處落下,四下掃一眼,抬步往動靜未歇的深處走去。 陣旗還插在隱秘的角落,本該連出的陣法卻沒有靈光。 溫笙身形未動,含光劍光閃過削去背後魔修的頭,繼續向前。 掀開一層枝葉,溫笙遙遙看到幾人浴血,半撐著劍。 快步上前,是幾個常見的長輩。他們須發盡白,觀水門掌門殞命當場,其他人不是身受重傷就是修為大跌,血流了一地。 溫笙在其中看到了大殿裡的青年。青年死在他修為未散的時候,麵容還是年輕的,一頭長發雪一樣的白。 “小縱啊……咳,咳咳……” 玄劍門掌門撿了把殘劍杵在地上,抬頭望去。他的本命劍已碎,修為層層跌落,麵上浮現老態。 “師伯。” 溫笙扶起他,垂眸問:“危星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