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東廂房。 蓮花正端著一盆水進了房,她有些神色恍惚,一個不小心,手中的水盆便翻倒在地,盆中的熱水頓時灑落一地,四周一片狼藉。 聽到巨大的聲響,睡在床上的藍伊立刻坐起身來,她望著蓮花,關切道:“蓮花,發生了何事?” “對不起,對不起,藍伊小姐,是我不小心打翻了水盆,我這就收拾乾凈。”蓮花急忙道歉,俯身慌亂地用抹布擦著地上的水。 藍伊望著蓮花這副模樣,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蓮花身旁,扶起蓮花,看著她的眼睛問道:“蓮花,你這兩日是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蓮花放下抹布,輕聲道:“藍伊小姐,我……我沒事。” “蓮花,我們雖相識不久,但我早就把你當做好姐妹一樣,有心事你可以跟我說說,興許我也能幫幫你。”藍伊拉著蓮花的手,真誠地說道。 “呃……前日我去了阿喜哥家,他在麵攤上救回了一個姑娘,我覺得阿喜哥對那個姑娘特別上心,我擔心阿喜哥……”蓮花猶豫了一下,垂眸輕聲說道,說著又突然停了下來。 “擔心什麼?”藍伊奇怪地問道。 “我和阿喜哥相識多年,他是一個特別熱心的人,對我和彩雁也非常照顧,他見我和彩雁無依無靠,還特地騰出屋子給我們借住。這些年……我一直偷偷喜歡阿喜哥。我擔心……我擔心阿喜哥會喜歡上那個姑娘。”蓮花說著低下頭,紅了臉。 “救回一個姑娘?是什麼樣的姑娘?”聽完蓮花的話,藍伊愣了愣,她想到了翩翩,是翩翩逃出來了嗎? “我也不知道,我想進屋看看這位姑娘,不過被阿喜哥拒絕了,說是怕影響她休養。”蓮花想到這,難過地垂下了眼簾。 夏侯山莊。輾轉反側一夜無眠,夏侯宸索性起了身。他背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踱步,這幾日他們動用了所有關係去找藍草製布,卻毫無進展,大家都急的焦頭爛額,不知有何法子可解決。 “莊主,早膳已備好,二夫人請您到正廳一同用膳。”楚天煬走到夏侯宸的麵前,恭敬地說道。 “我不餓,你讓二娘先吃吧。備馬,我要去一趟定南王府。”夏侯宸眉頭緊鎖,跟楚天煬交代道。 “表哥有何要事,要勞駕您親自去王府找我?哈哈哈!”屋外傳來一個響亮的男音,說話間來人已經大步踏進了書房。來人是南天灝,定南王府的二世子。 “天灝,你怎麼來了?”夏侯宸見到南天灝,詫異地問道。 “茶飯不思,表哥定是遇上難事。染坊遇到困難,你最後才想起我這個表弟啊?嗯,這洞庭碧螺春香氣濃鬱,爽口回甘!真是好茶!”南天灝笑著朝夏侯宸打趣道,自顧自從黑陶壺中倒了一杯熱茶,坐在桌邊一飲而盡。 “如果憑借一己之力能夠順利解決,就不必再去驚擾二殿下。”夏侯宸坐到南天灝對麵,緊蹙著眉,抬手又給他倒了一杯碧螺春。 “這次藍草一事,我已暗中派人打探過了,是唐騫翼在背後搗鬼,他命人在九屈山上下毒藥,讓藍草寸草不生,隻有極少數植株健壯的才勉強存活。那個混蛋又派人把所有的藍草全部高價回收,如今市麵上可謂是一草難求啊!”南天灝放下茶杯,一改往日的放蕩不羈,仔細與夏侯宸說道。 “夏侯家和唐家明爭暗鬥多年,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在背後耍這種陰險手段,實在可惡。如今眼見交貨的日子越來越近,沒有藍草,就無法完整交貨。到時候恐怕皇上怪罪下來,欺君之罪,輕則全家發配邊疆,重則誅連九族。”聽到南天灝的話,夏侯宸的眉頭蹙的更緊。 “大哥,《百草經》中曾記載過,汀州湖旁生長著一種草,名喚蓼草。聽聞蓼草可提取藍色染物,但蓼草長於暮秋時節,如今正值初春,恐還無法使用。”夏侯清菡走進門,小玉端著一小籠灌湯包子跟在後邊,聽到兩人的對話,她便柔聲接話道。 “菡兒,好久不見了,你近來身體可安好?。”南天灝見是夏侯清菡,神色微詫,他立刻理了理衣袖,端坐起來。 “天灝哥哥,你來了,菡兒很好,有勞天灝哥哥掛心。這是早上春姨包的羊肉灌湯包子,娘讓我端一些過來給你們吃。”小玉把盤子放在桌子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朝南天灝福了福身。 “菡兒,你說的蓼草,我也曾聽聞過,但時節不對,便不再加以考慮。我聽二娘說你這兩日感染了風寒,好些了嗎?”夏侯宸關切問道。 “舅父給我瞧過病了,喝了藥,我現在已經感覺好了許多,多謝大哥關心。雖然現下還沒有好的法子,但菡兒相信大哥一定能順利解決的。”夏侯清菡坐到夏侯宸的身旁說道。 “菡兒,你感染風寒,外頭風大,要多在房中休息。”南天灝聽到兩人的話,微微皺起了眉,他抬起頭關切地看著夏侯清菡。 “多謝天灝哥哥關心,我已無大礙。”夏侯清菡朝南天灝笑著應道。 淡淡的笑容讓她清麗的小臉越發嬌俏,南天灝望著夏侯清菡,一下愣住了。 “大哥,天灝哥哥,你們吃包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夏侯清菡給夏侯宸和南天灝各夾了一個灌湯包。 “嗯嗯,謝謝菡兒。”南天灝慌忙低頭吃起了包子。 夜色漸濃,麵攤上,陶喜正忙著收攤,今兒個天晴,麵攤的生意倒是好了一些,早上帶出來的饅頭、麵條都賣光了。他推著車子往家走,木推車上放著一份叫花雞,這是他方才去隔壁攤上買的。 “阿喜哥,是你回來了嗎?”陶喜沿著村口的小路慢慢走著,還沒到家便遠遠聽到了翩翩的聲音。 “翩翩姑娘,是我,天這麼冷,你的身體還未痊愈,怎麼不在家歇著呢?”陶喜走到院門口,他看著提著燈籠站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翩翩,一邊嗔怪一邊脫下身上的粗布外衣披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