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馬上抬起頭眼神裡充滿希望,我笑了一下,扯開口罩扔進垃圾桶。她望著我的臉愣了一下,有不少人稱贊過我的外貌,但是那些贊美,都抵不過眼前這個女孩一秒鐘的愣神,她的目光充滿好感,讓我有些得意。 “狗先留在這裡,明天我給它拍張照片,寫個啟示掛在門口,看看它的主人會不會來認領。如果沒找到主人,我們再商量怎麼處理,好嗎?”我捋了捋膠手套,擺出最酷帥的表情。 “這個辦法太好了,謝謝你。啊,對了!我的名字叫單宇。簡單的那個單字,姓氏讀單,宇宙的宇。”她笑得眼睛閃閃發亮,向我伸出了友誼之手。我揚了揚帶著膠手套的手,她一把抓過,隔著手套,我瞬間像觸電般被擊倒,電流直沖心臟,我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讓自己保持正常,但是抑製不住熱量從胸口沖向臉頰和耳朵。 “你好!我是朱墨!姓朱的朱,墨汁的墨。”我看著她的眼睛,幾乎沉醉在那裡。 “老板?我下班走了!”小四又不合時宜的出現在診療室門口。 我沖小四揮了下手:“好!明天見!”小四被我突如其來的彬彬有禮嚇得打了個哆嗦,抱著雙臂回答道:“明天見!”然後匆匆跑了。 我向單宇笑了笑:“跟我過來填寫下資料!” 我把小狗放進隔離區,引著單宇到櫃臺前填寫資料。單宇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小聲叫道:“這麼晚了!” 我脫掉手套扔進垃圾桶,瞥見單宇資料上寫下的地址XX市,隨口問道:“XX那個XX嗎?” 單宇沒有抬頭,應了一聲。 “我有個弟弟也在那裡,我查過導航,開車到那裡要五個小時。你開回去得半夜了,疲勞駕駛實在危險。”我將桌麵上放的名片盒向單宇推了推,單宇拿出一張看了下,用詢問的眼光望著我“名片上有店裡的電話,也有我個人的聯係方式,你可以隨時聯係我。” 單宇將名片收在包裡放好,然後把剛填寫好的資料遞給我:“你也是,隨時給我電話。” 我點了下頭,當即掏出手機記下了她的電話號碼。 “這附近有酒店嗎?我還是明天再走吧!”單宇手肘撐著桌子,手掌托著下巴,看著我問道,那個樣子實在可愛。 “前麵五十米左右就有一個四星級酒店,不過停車場在背後,不容易找,我可以帶你過去,經理是我的客戶,我能讓他給你折扣。”說著,我脫掉白大褂,掛進診療室準備收檔。 單宇追在我身後:“什麼事都麻煩你太不好意思了。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請我喝茶吧!”我關掉診療室的燈,退出營業廳說。 “啊?”單宇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 “酒店二樓是個吃茶點的地方,我們這邊的人叫喝茶,我們可以坐在那裡等經理過來。”我笑著指了下洗手間,示意單宇可以過去那邊洗手,順手打開店裡的通風設施,開始關燈。 “哦!沒問題!”單宇笑出了兩個梨渦,轉身去洗手。我站在門邊等她。 “你還沒收我醫藥費呢!”單宇在營業臺上抽了兩張紙巾擦手。 “你不是請我喝茶嗎?”我靠在門邊,做作地擺出酷帥姿勢給酒店經理打電話。 “那可不行,一碼歸一碼。”說著她掏出兩百塊錢放在了營業臺上,沖出門口。我看著她略顯慌張的背影,心裡充滿贊賞。 單宇站在路邊的停車位上等我。當我靠近,她調皮地笑問道:“你這樣就敢跟我上車了?萬一我是壞人怎麼辦?” 我愣住抿嘴憋笑,雙手合十作揖:“請女施主放貧僧歸去。” 單宇大笑起來,從包裡掏出一個證件來在我麵前展示:“悄悄告訴你,我可是警察哦。” 我趕緊做驚嚇裝:“天!我一見到警察就緊張,總是在想最近有沒有乾什麼壞事!” 單宇笑著一手掩住了嘴,一手幫我打開車門。 “多巧,我弟弟也是警察呢!”等單宇一進駕駛座我便趕緊套起近乎。 “哦?不過我是新入職的,後天才會被分配,都不知道自己會去哪個部門呢!”單宇跟隨著我的指揮進入了停車場。 “他也是新入職。”我立刻打住,不敢講趙爽的名字,怕被那小子近水樓臺先得月。單宇專心倒車沒留意我說的話。 朋友很給麵子,自己沒時間過來招待我,特意差人在門口迎接,還給我在茶樓安排好了位置,房卡給我時特意說是招待朋友的情分,一分錢沒收。我打電話給他道謝,那小子卻揶揄道:“慶祝你小子脫單獻上的薄禮。”聲音之大我懷疑旁邊的單宇也聽見了。掛掉電話後慌裡慌張特意對單宇解釋道:“我家就在對麵……” 單宇俏皮地從我手中抽走房卡,笑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她這麼一說反倒更令我尷尬起來。 單宇盈盈一笑,雙手捧著臉頰望著我問道:“你為什麼會當獸醫?” 話題轉變有點大,我一下沒回過神來,狐疑地看著她,她誤會了我的意思,笑了一下解釋道:“總覺得獸醫這種行業應該是女孩子才喜歡乾的。” 她的眼睛直直望著我的眸子,像是要看進我的心裡。我心臟猛地一縮,本來可以隨便開個玩笑混過去的話題,卻讓我沉思。她也不急,靜靜等待著我的回答,我喜歡這種感覺。 我望向窗外,馬路上車來車往:“因為我在逃避,我不喜歡和人接觸,人的欲望太多,當欲望滿足不了的時候就會變得醜陋。而動物不會,他們的目的單純,隻要你能滿足他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它就會信仰你為神。隻要你分一點愛給它,它就會把全部的愛都給你。”這些話說出來連我自己都驚到了,就像是別人在借我的口發聲。 單宇沉默了一會,開口道:“我的爸爸是刑警,我都沒怎麼見過他。”我看著單宇,我們兩個是第一次見麵,竟然聊得如此觸動心靈。 單宇搖了搖頭,把手放在桌麵上交叉而握,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手指,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嘆了一口氣,然後抬眼看著我說:“你知道泰美斯嗎?” 這個名字似乎在書上見到過,好像是神話故事,不能確定,我還是謙虛地搖了搖頭。 “泰美斯是西方代表公正的神,我們中國也有類似的神。”她頓了頓,再次垂下眼眸,我似乎猜到了那個答案。“我想知道人世間到底有多少不公平,所謂因果輪回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有點驚訝,這和我想的答案完全不同,她此刻的思維跳躍讓我完全跟不上。 我們又聊了很久,久到路上幾乎沒有車在行使了,聊了什麼,又沒記憶點,腦袋裡始終環繞播放著那句:我想知道人世間到底有多少不公,因果輪回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跟她道別的,隻覺得回家的路上鋪滿了粉紅色的泡泡,我想我戀愛了。我心情激動,特別想找一個人分享,而此刻正常人都已經休息,還有一個人,對!我必須騷擾他,因為他嘲笑我找不到媳婦。 我掏出手機對趙爽發出信息:我戀愛了! 五秒鐘後他便回了信息:我在看槐樹洞下帶回來的資料。 這一句話像是給我澆了盆冷水,令我瞬間清醒,槐樹洞下的事還沒完,那個已經形成的契約還等著我去完成,如果完不成會怎樣呢?我抬手看著盤在手指的龍型戒指,打了個冷戰。 回到家,一股異樣感撲麵而來,兩道門都虛掩著,門鎖遭到了破壞。我小心翼翼推門進去,從鞋櫃後摸出裝修時剩下的水管,毛毛從臥室床底一下沖了過來,大聲沖我嚎叫,試圖告訴我有人闖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