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另1個世界(1 / 1)

屋裡之死 世一萌 4671 字 2024-03-17

是夜,遠郊。   秋高氣爽,月朗星稀,偶有鴉雀落於樹椏,似剪影映於銀空之上。   握著手裡唯一留下的物品,一瘸一拐向公寓走去,這算什麼事,搬家中途被司機扔下了車,現在搶劫都這麼明目張膽了嗎,果然夜路走多了容易碰見鬼。   車牌號我記住了,季荷心想著,這裡沒信號,等下回到公寓一定要報警抓你們。   所處的地方是在一線城市的十環外,比鄉下還鄉下,附近隻有那一棟公寓。   別看破敗的公寓位置偏遠,裡麵餐館超市健身房可是一應俱全,而且物美價廉,要不是家裡出了事,季荷絕對要在這裡耗成原住民。   一輛客車停在了前麵不遠處。   該不會是公寓配備的通勤班車吧?這項福利還是昨天從鄰居那聽到的,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它還能去哪。   吐掉早已沒了味道的口香糖,小跑著搭上車。   雙腿的突然放鬆讓人瞬間犯了困,沒多久便昏昏睡去。   視頻通話不知何時被接通,對麵卻空無一人。   不知過了多久,睜開沉重的雙眼,車內早已空無一人,慌忙查看手機的去向,毫無意外,一天能被搶劫兩次,這概率真的可以去買彩票了。   季荷苦笑著走下了車,四下烏黑一片,隻有麵前的一棟爛尾樓透出幽幽的亮光,地麵上顯眼的黃色箭頭似是在指路。   “請進入大樓,請進入大樓,請進入大樓......”刺耳的提示音一遍一遍在腦海裡重復,怎麼拍打也不消停,季荷無奈按照黃色路標前進,稍做偏離,一股鉆心的疼便從頭皮開始蔓延到周身每個細胞。   路標一直導向到二樓,晃眼的白熾燈下,一張麻將桌就那麼漂浮在空中,沒有電源線,顯示燈卻亮著,詭異至極。   還沒等研究明白原理,一個身穿黑色緊身皮衣的漂亮小姐姐走了進來,樣貌和身材都是一等一。   望著麻將桌旁僅有的兩把椅子,美女選擇了就近的位置,她麻利地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噴霧瓶,對著椅子一通亂噴。   “我有潔癖,放心,這隻是酒精。”女孩抬頭解釋道。   “沒事,我不介意,方便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們這是在參加什麼節目嗎?”   “節目?這裡有兩個座位,應該是要我們倆打雙人麻將吧。”   “哈?什麼鬼?我還著急回家報警呢。”   “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沒進過屋?”   “進屋......進哪屋?我上了一輛公車,然後就稀裡糊塗來了這裡。”   “你是說,你是......人類?”女孩的表情變得極其微妙。   “不然呢,難道是鬼嗎?”此話一出季荷就後悔了,大晚上講恐怖故事果真受不了。   “我不知道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可以告訴你的是,此刻的你,的確已經死了。”   我死了?為什麼?怎麼會?   ......   “我叫白樾,來這是為了得到點東西,時間有限,抓緊開始吧。”女孩按下了麻將的啟動鍵,隨即麻將機緩緩落了下來。   隻見麻將機自動分發了四個人的牌,在季荷的左右兩邊,那些麻將牌竟憑空操作了起來,仿佛有兩個人隱形人一般。   腦袋幾乎當了機,除了‘楚門的世界’想不到任何詞語,季荷情緒激動地朝著空氣亂喊,“我退出,我退出,不管是什麼節目我都退出,祝您早安,午安,and晚安。”   “別費力氣了,看到你兩邊的麻將牌沒有,你覺得自然界會出現這種超自然現象?”白樾有些不耐煩,她最怕遇到這種對手了,雖然獲得勝利的幾率變大,可會被吵死。   “選手季荷超時,罰張。”隻見一張麻將牌自動飛到麵前,然後迅速飛回廢牌池。   “胡牌,運氣可真好,國士無雙。”白樾推倒了麵前的牌堆,口氣中帶著無盡炫耀。   僅摸了一張牌,對麵的人便拿下了第一局,規規整整的一副十三幺(國士無雙就是十三幺,十三幺是麻將的一種和牌形式,又作“十三老”,由十三種幺九牌每種一張和其中任意一種的第二張組成),季荷還是第一次在麻將桌上碰到首張自摸十三幺,不過更令人詫異的是她對這副牌的稱呼,隻有在日式麻將中十三幺才會被稱之為國士無雙,難道現在玩的是日本麻將?   等等,首張自摸國士無雙?32億分之一的概率?即使麻將機不停的擺牌也要花上100年才能有一次,這是怎麼回事?她的運氣也太好了吧,直到此刻季荷才不得不麵對現實,她可能......真的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股鉆心的疼痛從大腿傳來,兩條腿被無形的力量生生扯了下來。   “許願的主人最喜歡雙腿了,第一場你輸了,它自然要拿去那一部分。”女子解釋道,語氣中滿是憐憫。   “接下來我又輸了怎麼辦,我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為何還能再次受傷?”季荷祈求著一個答案。   白樾思考再三,最終還是做了個封嘴的動作,她沒有義務去科普,畢竟現在兩個人是對手。   見狀季荷閉上了眼,大量的失血使得雙唇漸漸失去了顏色,最糟糕的是,痛感並沒有消失,再這樣下去,不確定還能堅持多久,肯定的是,死了又死,處境不會好到哪裡。   如果隻是單純打麻將的話,季荷倒是不懼怕任何人,畢竟家裡就是開麻將館的。   說起來,活著這20多年,還從來沒有什麼事能讓季荷提起興趣的,如今這處境,倒是讓她在恐懼中夾雜著一絲興奮。   再次睜開眼,麵前的女孩仿佛換了一個人。   “國士無雙,厲害厲害,這是日本麻將的叫法吧,日本麻將的規則我倒是了解不多,不過我猜想不論是按照什麼規則,如果算錢的話,剛剛那一局我都會輸很多吧。”   皮衣美女絲毫沒注意到問題中設置的陷阱,全然沉浸在胡牌的喜悅之中。   “是呀,如果按照平時我玩的日麻來算,你恐怕要輸的很慘。”   此話出口,她瞬間就意識到透露了重要的信息,趕忙扭轉了話鋒。   “說起來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胡牌了,真幸運呀,我們繼續吧。”   她這口氣明顯就知道這個牌桌上並不是打日麻的,換句話說,她得到的信息肯定比季荷多,可通常一場對決不會讓雙方在賽前出現信息不對等的情況,除非......   第二局開始了,季荷一邊打著牌一邊繼續試探她的話。   “我來到這裡後找了半天,除了一臺麻將機外空無一物,按照常理,舉辦方至少應該介紹一下比賽內容吧,你似乎對這個遊戲胸有成竹,小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比賽的規則呀?我們真正要較量的恐怕不單單是麻將吧?”   對麵的人聽了季荷的話先是一怔,接著笑道:“我生前在澳門的賭場工作,對任何一種賭博遊戲都很擅長哦,你說我們比的不是麻將,那我們比的是什麼?”   “第二局這才剛剛開始,左右兩邊的空氣人就給你喂了三張牌,而我卻一張都沒有,你可以說是我運氣不好,但從我的角度來想,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你和她們是一夥的,剛剛進來的時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怎麼就知道這個遊戲是需要我們坐著的,那個隨身攜帶的殺菌噴霧也太及時了吧。”   季荷將破綻一一點破,希望打亂她的陣腳。   “胡牌,三色三節高,我似乎有點小瞧你了,不過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少了,而且又太遲了,我勸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白樾懶得演戲了,撕下偽裝的麵具,依舊什麼都不肯透露。   不過季荷注意到她第二局胡的牌型相對小了很多,若她真如自己所說同時擁有運氣和實力,為什麼不肯花時間做成一副很大的牌,就像第一局的國士無雙一樣,來徹底擊垮季荷的自信心?她似乎更想速戰速決,難道她在懼怕什麼,難道季荷還有打敗她的方法?還有一點,白樾說季荷知道的太遲了,季荷目前隻輸了兩局麻將,遊戲仍在繼續,到現在為止季荷並沒有被判輸,那這個‘太遲了’是怎麼衡量的?難道說比賽是五局三勝製?如此說來比賽的內容確是打麻將,看來季荷隻有胡了牌才能取得勝利。   疼痛再次襲來,這次是雙手,絕望如同黑洞一般,瘋狂吞噬著季荷的所有神經,如果雙手都沒有了,自己還如何反擊?帶著這個疑問第三局開始了。   “我們是五局三勝製吧,白樾姐姐。”季荷十分真誠的看著對麵的人。   良久之後。   “是呀,你還是注意到了,不過放心,很快就結束了。”麵對女孩楚楚可憐的目光,白樾施舍了最後的良心,“抱歉。”   看來季荷對勝負的推測是正確的,感謝白樾最後的真誠,而她也必會為此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