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頷首,回首卻又感覺那股注視的目光。 “方武先生,這個交易,鄉長已經答應,除卻生機草,還有觀藏書,我想,你不會反駁吧。” “自然不會…”方武目光微微一沉,他張開卻又閉嘴,看著殷九失明無神的雙眼,似思慮一番,才緩和了情緒,繼續道:“小道長是青州廟的人,青州廟庇護青郡,上方鄉也是其中之一,大家都可算一郡之人。” 說罷,恭敬地對殷九一禮。 殷九點頭,淡笑不語。 什麼一郡之人,一國之人的? 扯不了這麼遠。 他隻是有恩還恩,有仇報仇罷了。 他得獬豸道韻,這道韻來自桐國聖君,卻是消耗上方鄉的氣運,氣運來自每一位上方鄉人,他自然要償還這份人情,不然這裡欠一點不還,那裡欠一點不記,等到回首再看,被人提出來時,他就逃不掉了。 能還就趕緊還吧。 至於仇。 那藤蔓邪祟在青州廟可是害他雙目失明,若不是有生機緩緩修復,豈不是一輩子看不見東西。 此時眼前隻有一團團模糊的輪廓,殷九略顯煩躁。 一旁的風禮微微蹙眉:這人,知曉殷九的身份,而且認出了! 等等! “小道長有心救上方鄉,這已經是大德了,有所需求,盡管提……” 不待方武說完,風禮猛然抽出佩劍。 冷聲道:“你是當年那人!” 方武自然認出了風禮。 他先看了一眼殷九,沒有隱瞞:“是,當年是我……” “閉嘴!”風禮一劍刺出,阻止方武繼續再言。 方武微詫,但他這幾十年的修行,已經是先天,風禮即使全力施展,也不是對手。 但他隻是二指並攏,夾住寶劍。 “你是何意!” 風禮的劍沒有殺意,這讓兩人都能冷靜。 風禮微微搖首,收了劍。 方武察覺風禮意圖,再瞥見還瑟瑟發抖的鄉長,也閉上了嘴。 “怎麼了,風禮?”這家夥怎麼有事瞞著他,還和這方武有關係。 當年是他…… 當年。 殷九回憶,在遇風禮時,風禮曾言—— 九哥,你我兒時玩伴,一同在青州廟內長大,不過五載前你城中親人尋你…… 當初九哥被親人接走時,衣裳綾羅,護衛數十,以為是享福之家。 …… 殷九麵上不表,打了一個哈欠。 見此沉默。 那鄉長不欲再耗耗時間,低聲道。 “生機草還未成熟,隻能以靈土培養,老夫做主,可以取一捧靈土。” 說罷,鄉長期許地望向殷九。 而在鄉長身後,小聲地傳來一聲虎嘯,原來是吊睛白額虎醒了,正跟著鄉勇躡爪躡足走來。 聞聲,殷九將盤蛇石燈遞給風禮。 既然風禮不說,那就先算了,他不是笨蛋,什麼問題隻要開了一個口,遲早能解開。 “風禮,你隨他們去吧,大貓跟著我在這。” 殷九得附身虎妖。借助虎妖的眼睛看書。 “好。”風禮接過盤蛇石燈,將生機草放在矮桌上,隨著眼含訝異的鄉長離去。 殷九雙目失明,怎麼看書? 方武也異樣地望向殷九。 “還請方武先生能來,風禮有事相問。” “嘭!”大殿門關。 “五年前,我九歲,被人來青州廟接走。”殷九坐在竹席上,斜靠在矮桌旁,招招手,那虎妖緊忙諂媚地走來,撲倒在地。 即使此時殷九披著人的皮囊,猶如普通人,而且也無盤蛇石燈庇護,旁邊還擺著生機草這樣的靈物,它也任由殷九撫摸額頭的白紋。 “九歲……” 殷九眼中冒著黑氣,惡念濃鬱,他的屍體就是九歲啊! “方武,我之後會親自詢問的。” 一旁的吊睛白額虎瑟瑟發抖,他之所以如此乖順,還不是因為大門一關,殷九就散發出的一股鬼邪之氣。 鬼邪之氣濃鬱,托舉著殷九的後背,一拍一拍地打在它的額頭。 它現在怕極了。 這分明是一隻大兇惡鬼! 一口就能把它這隻還未徹底妖化的小老虎吃掉! “別怕,乖乖睡一覺。” “啪!”虎妖倒下。 “呼!”陰風一吹,殷九再次附身虎妖。 通靈! 感知四周,那被隱藏著的東西。 一塊玉牌,藏身在殿中的一處書架後。 “轟隆隆…” 以虎爪為手,推開這書架,就見到一股青銅門,門上有一小口,像是要放入什麼,當然,也可以暴力打開,隻是會引起麻煩。 他不是雞鳴狗盜之鬼,但是主人家允許他看書的。 苦惱。 “你在做什麼?”殿後的一角,一個箱子被推開,露出了一個小洞,那名叫方機的青年爬了進來,他雙目慌亂,雙手捏緊,喘著粗氣。 在看見殷九時,才踉蹌著起身質問。 “你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瞎子,你附身在了這虎妖身上。”這方機一樣認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殷九虎口一咧,算是笑了。 通靈! “嗷…”你嫂和侄女呢? 殷九在青銅門前,好似詢問,實際是思考借助親人,能否讓方武對他說實話。 “嗯…”咽下唾沫,方機不答這言,而是道:“你想打開?” 殷九頷首。 既然這人有勇氣去救人,那必定是不好用生死來威脅他說出的,那就先解決另一個東西。 “我也要打開它,但是我要拿走一樣東西,希望不是你要的。” “嗷…”我隻要裡麵的修行之書,上方鄉的傳承。 殷九沒有說謊,通靈也不能讓他欺騙自己的心。 而在通靈的反饋下,方機也感到了真誠。 但是人心難測,他不相信。 “嗷…”你沒有選擇,或者你不想試試。 殷九不滿,他都已經用通靈來展示自己的真誠了,這家夥不識抬舉。 “希望你別騙我。” 方機咬牙,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隨即,他從胸前拿出一塊紅線掛著的令牌,上麵可見花紋,中間是一個墨字。 “嗷…”這是什麼? 殷九發問。 這應該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方機沒有猶豫。 “這是墨家令牌,這個秘庫是我爺爺建的,他是墨家學子……除了我這一塊外,還有一塊普通的令牌鑰匙,在鄉長那。” 令牌一放,嚴絲合縫。 方機恰時詢問:“你怎麼進來的?” “嗷…”鄉長許的。 此時,青銅門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