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左右晃動腦袋,環顧四周,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這是哪?我是誰?恩?我?什麼是我?我是啥?”腦中一片混沌,嘴中一直嘟囔“我是誰,誰是我,什麼是我”,偶爾傳出“地球,什麼是地球,中國,河北,人,男人,我是男人”等等字句。 像是時光回溯,又像河水倒流,慢慢停歇,為之一頓然後慢慢恢復正常,自然流淌開來,為之一清。 半晌,頭腦為之一清,慢慢回過神來。“好了?身體難受的感覺沒有了,但是怎麼感覺這麼餓?” 左手撐著地麵坐起,然後緩緩站了起來。環顧四周,一邊慢慢走動一邊嘴中嘟囔“奶奶個腿兒,以後洗澡再也不開這麼多照熱燈了,唱個屁的歌,跳個屁的舞,一天天的興奮個毛,還不開通風,真尼瑪自作自受啊!” 慢慢朝前方的一道半開的木門走去,嘎吱一聲,跌倒在地,半天沒回過神來,一看腳下,竟是塊爛木頭,旁邊還有半張餅。這才感覺四肢無力,思緒為之一滯。 “這是餓的?我尼瑪,咋餓成這樣?”回過神來,頓時感覺頭腦一漲,喃喃自語,張二狗,9歲,父母早亡。自幼由大哥帶著街邊行乞,偶爾或偷或騙,這才勉強養活倆人不至餓死,但卻堅決不予自己去行那偷騙之事。 這時大哥出去已兩日未歸,而自己擔心不已,又餓的實在受不了,便跑出去一邊找大哥一邊找吃的。大哥未找到,索性跑到一戶人家,偷了張餅往懷裡一揣,便急忙朝著臨時棲身的廢棄破廟裡跑。 因為大哥嚴厲,從不讓自己偷竊,一時之間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跑起來猶如神助,激動不已。回到地方剛進屋門,心神為之一鬆,手中拿著餅還沒來的及吃便倒在地上。原來是饑餓之下情緒起伏太過激烈而身體又早已沒有半點能量,便是精神也在激動放鬆之下消磨一空,是已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就這麼荒唐的去了。 而自己一個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則因在家洗澡時間過長,空間封閉熱氣四溢,又唱又跳嗨的不行,一時缺氧倒在地上,家中獨居又單身狗一枚,時間一長結果可想而知。 就這麼荒唐的掛掉又荒唐來到這個荒唐掛掉的孩子身上,占據了這個荒唐掛掉的荒唐孩子身體。 呃,你懂的…… 看著腳邊的半張餅,是又急又氣,是又想哭又想笑,麵目精彩紛呈,嗷嗷半天恨不得自己把自己掐死完了。 嘴裡一直嘟囔著“我尼瑪,啊,我尼瑪,我真尼瑪,我尼瑪啊” 竟是把一個身體雖然隻有9歲,骨瘦如柴但是有著近三十年魂靈的優秀現代化文明男青年給氣哭了。嗚嗚著伸出手抓起地上的餅也顧不得臟咬著牙狠狠的吃了起來。 咬牙切齒的模樣不像是在吃餅,好像是和這張餅有著深仇大恨,隨意咀嚼幾下便吞咽下去。 一邊吃還一邊嘟囔“咬死你,我咬死你,我尼瑪啊我尼瑪,是你奇葩還是我奇葩,我尼瑪啊我尼瑪,我真尼瑪啊我尼瑪,咱倆就是倆大奇葩”。“恩?還挺押韻”然後就唱起來了。 半天才吃完餅,又伸出手來,上下左右又看了看這一身“嘿嘿,geigei,鵝鵝……”笑了起來,半晌緩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好吧,恩,就這樣,挺好。慢慢來,恩,這不沒死麼?反正我活著,甭管在哪活怎麼活,反正我活著,對吧,我活著就行了,其他的管我屁事。至於那個光屁股的怎麼樣,會不會被發現。恩,那是誰?和我有半毛錢關係麼?恩,我叫張二狗,不是張正明。恩,二狗好啊,二狗妙,二狗二狗呱呱叫,噔哩個噔,噔哩個噔,噔哩個噔哩個噔哩個噔,嗯哼哼哼。唉……” 起身推開門走出屋子,外麵陽光明媚,藍天白雲,清風徐來吹動臉龐,聞著清新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 “啊!空氣如此滴香甜,清風如此滴芬芳,那藍天之上的白雲吶,那海燕,恩?海燕,沒有海燕,啊!我去你的吧!” 四處瞧瞧看看,思量著以後的生活生存問題。那個大哥,估計是完蛋了,回憶起腦海中關於大哥的部分,真心是對自己不錯。不過隔幾天就一身傷痕的樣子,這次更是兩天都沒有半點音訊,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想起前些天的傳聞,城裡虎嘯幫招人,要去跟城西河岸的狂江幫火拚。一幫地痞和一群苦力因為貨物分成互不相讓,積怨已久終於爆發,再無轉圜餘地。這十三歲的大哥倒是符合十二歲以上的招收標準,問題是這特喵滴是去送死啊,去了還能有活路?明顯的招炮灰拚人數啊。隻管一頓飽飯,連特麼銀錢都是結束給這還能有好?不會真的信了他的鬼,跑去乾了吧…… 想到這裡顧不得再觀賞周圍環境,急忙跑出院門朝著城西趕去。再怎麼說也是這具身體親哥,占了人家身子總不能不管不顧,該幫忙的,還是要盡力去做的。最好人沒事,找著人先想辦法勸回來,至於生存,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言,還能是問題?要是有事的話,隻能以後再想辦法找補回來了。幸虧自己住城外,離河岸也不是太遠。這破廟除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個無處可去的人借宿,平時也沒啥人來,不然看到這麼一個又哭又笑,又吼又叫,渾身臟兮兮的小屁孩,骨瘦如柴又蹦又跳的,還會以為這是哪來的一個小瘋子呢。 大概半個多鐘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等趕到臨近河岸,正看到幾個大漢正往岸上拖拽著什麼。湊近一看,岸上擺滿了一具具屍體。旁邊還有人正往一邊牛車上裝,地上的屍體席子一裹車上一送,拉著牛車就往亂葬崗走。哎呀我去,這是喪葬一條龍了。不對,這是想啥呢?我哥呢?得趕緊找人啊先。 急忙跑過去四周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人,至於地上躺著的,都是成年人。走到旁邊歇著的一個大漢旁邊,急忙問到“大叔,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衣服,十二三歲的少年?” 大漢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唉,第一批的娃娃們都已經拉走了,昨晚下半夜就已經安葬了,剩下的最後這些馬上也要送去亂葬崗那邊了。”大漢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到“那邊都已經安葬完了,最好還是不要去動了,都是規規矩矩一個一個安葬的” 心裡頓時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雖然自己對於這個親哥沒什麼感情,但是由於這個身體的記憶慣性存在,心裡還是一痛。 苦澀的道了一句“謝謝大叔”,便慢慢往回走去。心中已然明白,果然是當了炮灰了,第一批的少年必然是開始就被送上前的人頭了,用以保存己方的有生力量。果然啊,這是個吃人的社會,就是不知道是哪個朝代。 至於要不要去亂葬崗那邊看一眼,更是想都沒有想過。去了又能怎麼樣呢?不說根本找不到,就是找到了,還能挖出來不成?又安葬到哪呢?更何況自己現在一無所有,祭品更是買不起。除了徒增傷悲,又能如何呢?隻能記住虎嘯幫這個名字,以圖以後了。